一覺醒來,劉三江睡眼惺忪地看著火車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物。
太陽已經(jīng)升的老高,遠處山坡上有幾棵山桃樹,綻放著粉紅色的桃花,一派新春的氣息。
北方的春天也來了。
突然,他瞬間清醒了,再看看周圍的乘客,都是親切的面孔。
心頭出現(xiàn)一個不好的預感,劉三江向旁邊的青年問:“這位同志,問一下,下一站是哪?”
青年指著窗外不遠處的大山,“馬上到泰山站了!”
果然坐過站了!
這時,火車上的廣播響了,“旅客朋友們,我是泰山站站長……”
富有磁性的聲音,劉三感覺好熟悉!
穿越前,和大學舍友爬過兩次泰山,每次坐火車到了泰山站,總能聽見這個讓人心頭一暖的聲音。
一時讓劉三江有點恍惚,分不清自己是在夢里,還是現(xiàn)實。
“泰山站下車的同志,做好準備,火車馬上到站了!”
火車乘務員的提醒,將劉三江的思緒拉了回來。
劉三江提著行李找到乘務員,“同志,坐過站怎么辦?”
“補票!”
……
不像2022年坐過站,只要跟列車員說一聲,可以免費乘坐對向的火車,再坐回去。
劉三江只好補交了車票,然后到站下了火車。
他從出站口工作人員口中得知,從這里去沂州市只能坐長途客車,好在長途汽車站不是很遠。
下午快天黑的時候,劉三江才到了沂州市。
去縣城的客車已經(jīng)停運了,只能找地方暫住一晚,明天早上再回老家。
幾分鐘后,他從市招待所無奈地走了出來,客滿了。
招待所的值班經(jīng)理還告訴他,這兩天,沂州市開選舉大會,估計市里的招待所都沒有空房間了。
北方的春天,晚上還是挺冷的,想在公園過夜是不可能的。
離老家六十公里,步行回去,這黑燈瞎火的,連路都找不清。
不像21世紀,有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快餐店和網(wǎng)咖,點兩份薯條或者上網(wǎng)包夜就能熬一晚上。
沒有出租車,沒有電話,出行真是太不方便了。
就在劉三江去往另一家招待所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王大龍!”
“劉三江!”
王大龍對于在這碰到劉三江感覺很驚訝,“我聽祝副市長說,你不是去上大學了嘛,你這背著包準備干嘛去?”
劉三江說:“我回家辦點檔案,這不回來的太晚,天都黑了,想找家招待所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現(xiàn)在市里都在開會,招待所哪還會有空房!這樣,你要是不嫌棄,上我那里對付一晚上!”王大龍發(fā)出熱情的邀請。
“去你那,能行嗎?”劉三江問。
“怎么不行!就我自己一個人!”王大龍從劉三江手里接過行李包,“走吧!”
邊走邊聊,劉三江跟著王大龍來到了市委的食堂宿舍。
一間很小的平房,里面有一個不到一米寬的單人床。
“床小了點,晚上天還冷,咱倆擠擠!”
劉三江也不是嬌氣的人,有的住就不錯了,“不小,挺好的!”
王大龍將劉三江的行李,放在墻角的小桌子上。
“劉三江,你還沒吃飯吧?”
“沒呢?”
“正好,我也沒吃!我去食堂下鍋面條,你在這等著我!”
就在這時,兩道燈光照了過來,接著一輛吉普車停在食堂前的空地上。
劉三江對這車的發(fā)動機聲音很熟悉,好像是佟書記的車。
這時,副駕駛下來一個人,由于燈光照著,看不清模樣。
“大龍!”
“祝副市長!不……我差點忘了!”王大龍慌忙地改口,“祝書記,您怎么來了?”
劉三江聽了這話,得知祝副市長已經(jīng)升官了。
“這不是正好碰到863勘探隊的佟書記,被他賴上了嘛!去,給我倆整兩個喝酒的小菜!”祝書記說。
佟書記也來了!
劉三江趕緊從王大龍的宿舍出去了。
“祝書記,您好!”
“小劉!”祝書記很驚訝,然后朝駕駛室揮揮手,“老佟,快下來,你們勘探隊的大學生也在!”
佟書記熄了火從駕駛室下來,砰的一聲關上車門,生氣的吼道:“小兔崽子,你不是上學去了,怎么在這!”
劉三江耳朵震得嗡嗡的,“佟書記,我回來辦檔案!”
“辦檔案?”佟書記松了一口氣,笑著說:“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小子被學校給開除了!來得正好,一會兒,咱們給老祝升官慶祝一下!”
“大龍,后排座位腳底下有點新鮮的海貨,拿食堂去,炒個菜!”
說著,兩位書記有說有笑地進了食堂里面的那間庫房。
“王大龍,祝書記什么時候升的?”劉三江問。
“上周開會的時候,祝書記去昌濰地區(qū)當書記去了!”
王大龍從車上端下來一個搪瓷盆,借著食堂窗戶發(fā)出來的微光,“嚯!這么多小蛤喇!今晚上有肉吃了!”
劉三江一眼就認出了盆里的海貨,“毛蚶!”
“你認識這玩意?”
“昨天,剛在商海吃過,味道很鮮美!”
王大龍沒去過海邊,自然不知道這個菜怎么做。
“這玩意,怎么做?蒸,還是煮?”
“洗干凈,空空水,燒壺開水澆上去,再調(diào)點醬汁,蘸醬吃?!?p> “你會做就交給你了!我去炒倆小菜!”
……
“恭喜祝書記!”
“同喜同喜!”
四個人圍著小方桌一同舉杯,然后一飲而盡。
王大龍問:“祝書記,昌濰比咱們這邊要好吧!”
祝書記放下酒杯,“強是強點,但也沒強到哪去,都是公社大鍋飯,積極性不高,農(nóng)村地區(qū)和咱們這里沒什么區(qū)別,都是為生計發(fā)愁!”
佟書記拿起一個毛蚶,用五分的硬幣劃開殼,然后在白酒里沾了沾,塞進嘴里,“老祝,你拿回的這個新鮮貨,在商??梢再u出好價錢?!?p> 祝書記說:“這玩意商海沒有?”
佟書記說:“有是有,你要知道,水溫越低的海域,海鮮的生長周期更長一些,味道會更為鮮美,肉質(zhì)肥厚。這玩意長在淺水區(qū),又不住在深海里,所以肯定比南方的要好吃。一分錢一分貨,好東西肯定能賣上價?!?p> 祝書記問:“小劉,商海這東西什么價格?”
這賣多少錢,劉三江哪會知道,“祝書記,我雖然不知道毛蚶賣多少錢,但是肯定不便宜,好多商海人只買一小籃子。我也吃過一次,的確和佟書記說的那樣,還是您帶來的更鮮美?!?p> 祝書記點點頭,“話雖這樣說,從昌濰到商海小一千公里,運輸費用也不低?。 ?p> 佟書記說:“老祝,我給你想個招?”
祝書記說:“老佟,你要是能給我解決運輸問題,我每個月給你們勘探隊送一頭大肥豬!”
佟書記說:“說定了!我一個戰(zhàn)友在秦黃島碼頭工作,他們那隔三差五往商海運煤,你們可以搭他們的順風船!”
祝書記提出疑問,“好是好,他們會愿意嗎?”
佟書記說:“他們卸煤的工人不多,你們出點人跟船,我想問題不大?!?p> 祝書記說:“運輸問題解決了,那銷售怎么辦?我們在商海人生地不熟,更別說做生意了!”
佟書記拍了拍劉三江的肩膀,“小劉,他不是一直在商海,讓他給你銷售!”
“小劉?”祝書記還是感覺劉三江太年輕,“能行嗎?”
“老祝,別看小劉年輕,他們家以前在商??墒怯羞^商號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