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到京城做官?”李毅吃驚的問,不情愿的嘟著嘴,請教道:“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可不可以不去?”
周廣大得意的挺直腰板,對孫之陽暗暗贊許,他還真是有點本事,竟然已經(jīng)猜到自己打算調(diào)李毅到京城做官。要是有李毅陪在身邊當個太子也就不那么無聊了,正想的起勁,卻聽到李毅這樣地話,很受傷的拉下臉,氣得哇哇大叫:“別人想到京城做官打破腦袋往里擠,你有這樣的機會卻不愿意去?怎么?京城有你的仇家嗎?”
李毅淡淡的道:“那倒是沒有,不過我已經(jīng)懶散慣了,讓我天天上早朝陪王伴駕,怕是伴君如伴虎,沒幾天我就要駕鶴西游了?!?p> 做京官天天在皇帝眼前晃悠,一個不小心被人發(fā)現(xiàn)了女兒身。還有的混嗎?欺君之罪啊!死的不知道得多慘?下油鍋,凌遲,斬腰,騎木驢……
“怎么在你眼里皇上都是喜怒無常的老虎嗎?是誰這么告訴你的?該死!該死!”
李毅按住周廣大的手臂,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流著冷汗,悄聲道:“噤聲,噤聲,要是被人聽了去我這逍遙官也做到頭了。之陽兄你見多識廣,可不可賜教一二,我這京官可不可以不做啊?”
孫之陽有趣的看著李毅,掃了臉色鐵青的周廣大一眼,搖頭道:“難啊!難??!你這京官怕是想做也得做,不想做也得做了。要不了多久,升遷的旨意就會下來。你也無需多慮,我看你命中帶有富貴星,即使遇到麻煩也會有貴人相助的?!?p> 李毅耷拉下肩膀,貴人?除非是皇帝是自己的親爹,不然欺君之罪,誰也救不了自己啦!
周廣大贊許的看了孫之陽一眼,很義氣的抱著李毅的肩頭,安慰道:“不用擔心,做京官不是都需要上朝聽政的,說不定你這官是個悠閑的優(yōu)差呢!我家在京城有些勢力,誰要是欺負你,竟管告訴我,我?guī)湍闶帐八!?p> 李毅強擠出一絲笑容,苦著臉,點了點頭。夜鷹,歐陽博是各懷心事,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是陪坐,不發(fā)一言。
孫之陽不舒服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盯著李毅肩上的手臂是怎么看,怎么礙眼。心中不禁疑惑,李毅是因為扮作男人所以不能拒絕別人的親近,還是她就是這樣**的性子?
茶香繞舌,他抬頭注視著李毅,眼中已無一絲笑意,冰冷的如同千年的寒冰,永遠沒有融化的時刻。
這冰冷的眼神,讓李毅不禁打了個寒顫。難道是自己要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他怕泄露了天機,沒有言明。看來應(yīng)該找個機會單獨和他談?wù)???纯茨懿荒鼙軆炊愕湴。?p> “不知道之陽兄住在何處,如果真如之陽兄所言,明天就會拿到解禁的旨意。李毅一定要宴請之陽兄。”
孫之陽淡淡道:“不必了,如果旨意下來,還是早點回平金打理好一切吧!周公子,還是與我同行吧?!?p> 周廣大不舍的看著李毅,夜鷹,歐陽博,他偷偷出來的時間是太久了。孫之陽整不好就是特意來找他的。為了把李毅調(diào)進京城的旨意,還是聽話些,不要惹麻煩了。
無奈的應(yīng)道:“好吧,夜大哥,李毅,歐陽,我們只能在京城見了?!?p> 幾人辭別寒暄一陣,孫之陽起身帶著周廣大離開了茶肆。外面早已有寬敞的轎子等候,上了轎子,兩人并肩而坐。
周廣大慵懶的依靠在轎板上,傷感的說著:“你知道嗎?和李毅,夜大哥,歐陽在一起的這幾天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在他們眼里我不是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們不會對我言聽計從,不會對我三叩九拜的,不會無聊的只會說是。在他們眼里我不過只是一個身上沒有一文錢的敗家子。只是他們的朋友,和他們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逗樂子的朋友。那個夜鷹總是喜歡挑我的毛病,歐陽人挺好的,性子直,高興不高興的都在臉上。最有意思的就是李毅了,他有點特別,想法總是和別人不一樣。他們是我僅有的朋友,你說要是李毅知道了我是太子,是不是就不會和我這么親近了?!?p> 孫之陽通過轎上那小小的窗子,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神情恍惚。
心不在焉的說道:“她害怕到京城,害怕陪王伴駕,要是讓她知道了你是太子,也許就會像其他人一樣,成了只會說是的木頭?!?p> “是啊,就是,要是我可以到他身邊,像歐陽,夜鷹那樣做他的隨從就好了。那樣不就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了?!?p> 孫之陽眼神一動,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快神情又恢復(fù)了平靜,靜的如同沒有一絲漣漪的湖水。
周廣大興奮的拍著大腿道:“要不我就上李毅身邊當個隨從怎么樣?等到父皇下了調(diào)李毅進京的旨意,我和他一起回去。”
“如果太子想讓李毅順利進京,留在京城做官陪你,還是早點乖乖的回到徐公公身邊。辦完事,早點回京,也許皇上一高興便會下旨調(diào)李毅進京啦。只要李毅進了京,以后的時間長著呢,太子何必心急?”
“回徐公公哪?不是你和我一起回京嗎?”
“我還有事,我送你到督察院御使的府邸,就會離開。到京城再見吧!”
“你要去哪?”
“有事!”
周廣大翻著白眼,這個孫之陽總是喜歡故弄玄虛,可是確實很有才華,連父皇母后都得給他面子,自己也不好和他翻臉,也許以后李毅來了京城遇到麻煩還得請他多幫忙呢。現(xiàn)在還是忍了一時之氣海闊天空吧!
到了督察院御使的府邸周廣大不高興的沉著臉,巡檢御使內(nèi)府太監(jiān)徐多富屁顛屁顛的迎了出來。見到孫之陽把太子平安的找了回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千恩萬謝,彎著腰跟在周廣大身后,滔滔不絕的說著他這幾日擔驚受怕的就快背氣了。
送回了周廣大,孫之陽上了轎子,沒走多遠,轎子停到一邊茶肆門口。這家茶肆店面很大,人來人往也不會引人注意。
一個穿戴講究的貴公子坐在正對著茶肆門口的桌子旁,看到轎子,丟下幾文錢,大步來到轎子前,掀開簾帳閃了進來。
畢恭畢敬只是虛坐,抱拳道;“公子,你要找的人已經(jīng)找到了。他們一家早已遷到了程家谷,隱姓埋名,靠做些糧草生意維生。”
孫之陽閉目養(yǎng)神,面無表情的問道:“我交給他的事,他辦了嗎?”
貴公子捏著一把冷汗,輕聲道:“沒有!屬下這次去和他打過照面……”
“他說什么了?說吧!”
“只是求公子念在他追隨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過他的一對兒女?!?p> 孫之陽沒有回答,沒有任何表情變化,手指輕輕在腿上打著拍子,心中吟完一曲,手指一頓。
抬起眼皮看著前方,淡淡的說道:“殺!一個不留!”
那公子身子一震,額頭沁出細細冷汗,應(yīng)道:“屬下遵命!”
待他離開轎子已是臉色煞白,一個不留,一家百余口,老弱婦孺也有幾十人。可是主命難違,也只能給他們一個痛快了。他咬緊牙,恨下心腸,加快了步子,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一直尾隨的鬼影,忽然從人群中奔來,如同一陣風(fēng),飄進了轎中,用那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問道:“主人是要啟用李毅嗎?”
孫之陽嘴角上揚,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不,她和別人不同,我不會讓她加入忠義堂。也不會讓她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她——是唯一讓我看上的女人,我喜歡上的女人,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做我的女人,要么做個死人。你認為她會選擇哪一個?”
“如果主人真的喜歡她,也應(yīng)該讓她喜歡上你。感情是把雙刃劍,在你傷害對方的時候,你受的傷不會比對方少。主人從來沒有真正的快樂過,也沒有在意過任何人??墒墙裉靺s為了李毅惱火,她對主人來說確實很特別?!?p> “你監(jiān)視我?”
“不,鬼影只是在保護主人,不管什么時候鬼影都不會讓主人有任何危險?!?p> 孫之陽陰沉著臉,凝視著鬼影斗笠上的黑紗。那黑紗輕柔,薄如蟬翼,卻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也從來沒有看到過里面的那張臉。
無聲的沉默,轎中緊張的氣氛,顯得額外的壓抑。
他是孫之陽,不會被任何人左右影響的孫之陽。也許那個李毅確實特別,對一個人的喜歡有時只是一瞬間,就那么一瞬間他的心為了她顫動,他的思想為了她停留。想不明白原因,卻是那么強烈的想要占有,想要把握,想要征服,她只能是屬于他的。但是絕對不可以影響他。
孫之陽一字一句的說道:“沒有人可以左右我,會影響我的人只能死,去查一下李毅住在哪家客棧?!?p> 鬼影不再說話,安靜的好像從來沒有和孫之陽說過任何言語。他敏捷的走下轎子,又如同一陣風(fēng)般,穿過人流,消失在一個拐角。隱身在一個偏僻的死胡同中,身體搖晃,一把扶住了墻壁,肩膀不停的聳動著。
沙啞的聲音哽咽的說道:“李毅,李毅,你能拉回他嘛?是我的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