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就沒有剛剛熱鬧了。
鳳簫吟突然把手里木琴遞給勝南,勝南一愣:“干什么?”
“人有三急,拿著!”她急匆匆跑到樹后,拋過來那把木琴。勝南把木琴接來,和長刀輕輕一碰,忽地手一顫抖,全身麻木,魂悸魄動,眼前竟又是那飛沙走石之景,一閃而過,像夢境一般模糊,似乎在短刀谷,一塊玉、一個女子、一滴淚水……
忽聽“啊”一聲,正是鳳簫吟尖叫,勝南一驚,趕緊循聲而去,他一心急,沒有注意腳下,突然地崩山摧,前方路已不在……隔了不到一個時辰,又掉入了一個漁網,只不過這回不在樹上吊著,而是吊在地下——
這張網牢牢系在地面上,透網向上看,是無返林的上空,透網左右看,是石壁空空蕩蕩,透網向下看,能見底,似乎是個地下室。勝南剛踩空了跌進去,就聽見鳳簫吟痛苦叫喊,林勝南一愣:“干什么?”“你踩到我肚子了……”
雖犯險境,勝南依舊止不住笑,看這網離底部不遠,正欲用刀去割網,忽然一只黑手伸進來,點了他穴道,鳳簫吟還沒來得及反應,也被封住了。
地下室驟然亮起,映入眼簾一男一女。男的身高馬壯,藍衣裝束,女的嬌弱些,也是藍衣裝束。只聽女子道:“第一名,第六名,好久不見!”鳳簫吟盯著他們好一陣子:“你們是?”男子道:“盟主對我們印象顯然不深!在下叫牟其薪!”
“武林第二十七?”鳳簫吟立即報出來。牟其薪有些吃驚:“她是我?guī)熋?,列纖纖?!?p> “武林第三十二?!兵P簫吟哼了聲,“干什么?自家人和自家人動手么?”
“你們自己掉進來,與我們何干?至于為什么不將你們放出去……”列纖纖小聲道,“林少俠,在下只是想借你飲恨刀賞。”
勝南大驚,他沒有足夠內力沖破這穴道。鳳簫吟雖然有,卻掌握不了沖破穴道的法門。
列纖纖要來搶林勝南的雙刀,突然一粒石子從遠處飛來,列纖纖趕緊停手,讓到一邊去:“師姐……”
對面走來一個紅衣女子,不客氣地說:“纖纖,你也太不分輕重了!大事成功了,雙刀自然歸你所有?!?p> 列纖纖似乎有些不服,牟其薪道:“師姐,這話就不對了,既然雙刀早晚歸纖纖,那早跟晚不是一樣?”
“打草驚蛇怎么辦?牟其薪,你好關心纖纖?。∧憧蓜e忘了,你姓牟,她姓列!你也別忘了咱們幾個從何而來!”
“練邀艷,你!”牟其薪氣得說不出話。
?。牐牐牐?p> “出什么事了?”地下室外走進一對夫婦,自是杜比鄰和任勤,鳳簫吟看連家的武士們幾乎到齊,想起金家金庫前的見聞,冷冷諷刺:“烏龜,王八,一丘之貉,還妄想成什么大事!”
練邀艷怒氣沖沖,上前便給了她一記耳光,鳳簫吟怒道:“好大膽子敢打我!”練邀艷道:“你算什么東西?武林第一?殺了你我不就是了!”忽然間她由陰轉晴,一臉堆笑迎向門口,門外兩個劍客,其中一個笑著向她迎上來,她卻繞過他走向另一個:“連大哥,你來了!”鳳簫吟哪里還耐得住性子,怒不可遏:“連景岳,你好大膽子,囚禁盟主是想反嗎!”
練邀艷沖上前來,再掄巴掌要打吟兒,卻逢林勝南右手出網,緊緊握住她手腕,狠狠一扭,左手則抽出長刀割破了網,這兩個動作幾乎同時完成,原來他已經沖破穴道卻不露聲色。
林勝南長刀回鞘,再將鳳簫吟一拉,解開了她的穴道,右手則始終不曾放松。見練邀艷無法動彈,隨連景岳一同進來的男子忙道:“放開她!”鳳簫吟笑道:“練姑娘,為何擔心你的人不是他連景岳,而是這谷深秦?”
“你怎么都認得?”別說連家七武士驚疑,連林勝南都納悶,吟兒居然能準確報出他們七人的姓名甚至云霧山排名。
練邀艷一怒之下反而清醒,左手抽出備用匕首,林勝南眼疾手快,將她往旁邊斥開。其余五個正欲上前,連景岳手一擋,五人停下腳步,連景岳拱手:“兩位受驚了,在下約束手下無能,誤會一場,還請恕罪!”鳳簫吟笑道:“無礙,連……”
話未說完,連景岳突地從背后抽出一把長劍,鳳簫吟先無防備,但見劍來,趕緊閃避,繞前一步,握住他劍柄,再一運力,劍已脫了對方之手。連景岳一慌,退后數(shù)步,鳳簫吟冷道:“好一個偽君子!”連景岳道:“你們六個,把這小丫頭殺了!我來挑戰(zhàn)第六名!”
林鳳二人皆是大驚,鳳簫吟倒吸一口涼氣:陰毒!
連景岳說罷一劍揮向林勝南,虛為揮劍,實在劍下首先發(fā)出一枚飛鏢,饒是勝南對戰(zhàn)經驗充足,也沒想到對手暗器功夫了得,長刀先去擋劍,劍未至,忽見飛鏢飛出,趕緊先擋了飛鏢。連景岳劍一晃,從上路轉下,過了長刀,直刺勝南小腹。勝南雖驚而未亂陣腳,迅即抽出短刀砍在他劍上。連景岳暗叫不好,又是一劍而上。
鳳簫吟就慘得多了,畢竟以一敵六,她來不及抽出玉劍,唯有先靠木琴強撐。不過,吟兒察言觀色,發(fā)現(xiàn)杜比鄰任勤有些遲疑,似乎并不想與自己為敵,所以自己還有得勝之機,雖然艱難,總要一試……
任勤一把油傘在手,一張一開,一攏一合,使得出神入化。鳳簫吟剛被她逼退一步,背后練邀艷匕首已至,吟兒怒從心起,閃身一記耳光打在練邀艷臉上報仇。練邀艷大怒,谷深秦當即揮劍過來要為練邀艷報仇,吟兒趕緊仰身避過。旁邊列纖纖牟其薪雙劍合璧已然來襲,危在旦夕,吟兒趕緊鉆任勤杜比鄰夫婦的空:“你們幾個,既得名次,為何不好好為抗金效力?竟想與我殘殺,是不是金人給了你們什么好處?!”
她本以為這句出口,會緩一緩杜比鄰任勤夫婦,孰料不止他倆,連列纖纖、牟其薪和谷深秦也全停頓,鳳簫吟抓住破綻,也看清楚他們本心,手指一挪,木琴被甩開,玉劍終于抽出。練邀艷閃過木琴卻沒辦法閃劍,險些受傷,所幸谷深秦從旁過來,擋在練邀艷身前,吟兒一驚收劍,六人又重新圍了陣。
此時連景岳早落下風,勝南雙刀進步極快,連景岳暗器配劍也奈何他不得。吟兒瞥了戰(zhàn)局一眼,心中大喜,勝南此時已轉守為攻,一刀連著一刀遞進。連景岳有些心虛,額上盡是汗珠,連步后退……
“承讓!”勝南長刀架到連景岳脖子上,還念在同屬云霧山排名的關系,怕有誤會,沒有立刻殺他。
連景岳卻不領情,臉色一變,袖中飛出一枚銀針,勝南趕緊持刀避過,連景岳再次擲出一枚,勝南堪堪后退一步:“連景岳,說抗金不像抗金,你究竟是何居心!”鳳簫吟大怒:“你們到底從何而來!想殺我,難不成,你們是金人???”
?。牐牐牐?p> “胡說八道!”六人圍成緊密圓圈,吟兒落到下風,只得強行招架:“那你們?yōu)楹闻c我們?yōu)閿??哦我明白了,你們貪圖金家的錢財!”練邀艷哼了聲:“金家算什么?連家才應該是泉州首富!”
吟兒一笑:“果真如此!卻不知七大殺手連夜闖入金府,有何發(fā)現(xiàn)?”“原來你跟蹤我們???”列纖纖大驚,她一分神,鳳簫吟從她和牟其薪中間穿過去,出了這個圓圈。
吟兒正擺好姿勢要去決斗,忽地臉上一涼,竟有一滴水珠滴到臉上,她一驚,又是幾粒塵土落在玉劍上,頓時警覺起來,抬頭一看,全身一震——頭頂上泥沙正開始松動、下滑,一晃的功夫,完全開裂、塌陷!
眾人全部大驚,這時正上方一塊巨石發(fā)出響聲,吟兒意識到巨石快要墜落,趕緊往旁邊躲閃。
恰好此時連景岳大聲喝道:“暴雨梨花針!”一時間空中銀針多如牛毛,細得數(shù)不清楚,吟兒還沒站定,顯然來不及再避他偷襲,說時遲那時快,勝南立即將吟兒推開,將她護著俯臥在地,但他自己慢了一步,要害雖未被傷及,但身上還是中了幾枚。
勝南自以為無事,同吟兒一起站起,正欲提刀上前,突覺頭昏目眩,無法站穩(wěn),鳳簫吟發(fā)現(xiàn)異常,緊張道:“林勝南,你……可好?!”連景岳哈哈大笑:“他中了我的毒!”
勝南全身無力,長刀已脫了手,鳳簫吟趕緊托住,將長刀送回他手里:“林勝南,你不要放下雙刀啊……不能放……”勝南想使出力氣,卻全身麻痹,力不從心。
泥石開始加速墜落,眾人無不驚慌失措,鳳簫吟扶起勝南,正待離開,練邀艷不怕死地擋住石門,連景岳道:“把他們干掉!”六人聽令全部手扣盒子,勝南小聲道:“你一個人先走,這是……暴雨梨花針!”鳳簫吟又怒又驚,七人一同扣動機關,嗖嗖數(shù)聲,暴雨梨花針一并發(fā)出,勝南只覺眼前紅光沖天,什么事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