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秋頓了頓,讓大起大落的牛進緩緩心情,消化自己所說的話,然后才繼續(xù)說道:“那么,如果由你們牛家親自出手,先行誅滅朱家,也算是有悔過之心,可以抵消家族罪責(zé),使你們家族延續(xù)下來,否則你們兩家恐怕都會消失在這世上?!?p> 隨后,靳秋將身份玉牌拿出來,輸入真元,只見那上面插入云霄的山峰仿佛活了過來,給人凌絕天下的感覺,十分震撼,再看另一面,正是天云門三個古篆大字,發(fā)著毫光,讓牛進看個清楚,然后說道:“這就是我天云門給每個弟子的信物,想必絕大多數(shù)修士都知道,難道你們牛家當(dāng)真不知道我那同門的身份,就算開始不知,其后收拾遺物,也應(yīng)該看過這件東西吧,這身份玉符是人在符在,人死符消,就會失去所有作用,不過這正反兩面的圖案和古篆總還在的,別說你們不知道。你可以將這些話一并告訴你們牛家的主事著,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看到你們的行動,如果三天之內(nèi),還沒有朱家全滅的消息傳來,那我就只能讓山門出動人手,將一舉鏟平你們兩家?!?p> “也不要想著僥幸逃跑了事,那安家想必你們也聽過,其族長和六位長老都是凝元修士,而先天族人更多,依舊被我山門剿滅,就算有幾個漏網(wǎng)之魚,依舊被我天云門發(fā)下追殺令,要徹底鏟除,他們只能四處流竄,茍延殘喘,整日活在恐懼和追殺中,難道你們也想這樣?”
“我想你們牛家怎么也應(yīng)該有一兩個明智之人吧,該怎么做,不用我教吧,是去爭取那一線生機,還是讓家族消亡,要考慮清楚。好了,你可以走了。我會一直關(guān)注的,別說我沒有給你們牛家機會?!?p> 靳秋示意牛進可以走了。而牛進一直起落的心,總算平復(fù)下來,道聲好后,便迫不及待的要離開這個房間,那怕就算他走出此間,想要正常上岸離開,也得讓船先靠岸,依舊得等著,也不愿意再在這里待下去,實在是靳秋給牛進的感覺太過驚懼了。
靳秋只是高深莫測的一笑,只不過當(dāng)牛進就要踏出房門的一瞬間,靳秋突然又出聲道:“牛道友,請稍等。”
牛進的身體一僵,但不敢不停下,只好轉(zhuǎn)過身來,做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說道:“不知貴使還有什么事要吩咐?!?p> 靳秋只是微笑的說道:“沒什么,只是希望牛道友記得更清楚些,看著我的眼睛?!?p> 牛進聞言,戒備異常,怎么也忘不了就是因為之前看著對方的眼睛,突然失去意識,然后自己就不知不覺的泄露了秘密,這次說什么也能像方才那樣莽撞了,但又不能不配合,說不定對方一怒之下,先解決了自己,經(jīng)歷了方才的無力,牛進至少認清楚了一點,單憑自己,絕對沒有任何希望逃出生天,如果起沖突的話。
只得集中心神,防備嚴密的看向靳秋的雙眼,果然一汪紫色渲染開來,仿佛漩渦一般,要帶著自己進入無邊的深淵和未知的黑暗當(dāng)中,牛進緊守心神,頑強的抗拒著魔力般的吸引,不敢多想什么。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牛進總算擺脫了這種無聲無息,卻又十分要命的惑神之法。
而直到此時,牛進才覺得已經(jīng)冷汗?jié)裢噶艘陆?。仿佛跟人作生死大?zhàn)了一番似的,方才剛剛恢復(fù)了此許精神,又消耗一空,現(xiàn)在更加疲憊,困頓,幾乎是要找個地方就倒下睡,不過因為驚懼,卻又必須硬撐著。
而靳秋只是微微嘆息一聲,果然,先天修士畢竟是經(jīng)歷了感悟一關(guān),心靈上有了初步的錘煉,不是那么容易侵入的。要是對方有了敵意,或者心防甚深,還真不能這樣硬來,即便是以自己杳冥境界去對付先天境界,也是不行。
特別是自己對一個人用過一次后,再次對他施展,這效果完全就不同了,對方會特別防備這一點,或者說有了一定的豁免權(quán),硬來不行,只能趁虛而入了。揮揮手,將牛進打發(fā)走,也算榨取了他最后得一點價值,完整的測試出了這迷魂瞳術(shù)的適用范圍。
而牛進更是如蒙大赦,生怕靳秋再喊住他,‘咻’的一下,就消失在門外,那速度,就是靳秋都有些自愧弗如。
隨著所有人的離開,這里也就只剩下靳秋一人,頓時安靜下來,靳秋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靜靜的坐在這里,想著事情。
原本靳秋通過牛家外圍族人找到這個牛進為突破口,開始還想著直接出手,全滅掉整個牛家,憑借自己的實力,出其不意之下,絕對辦得到,哪怕只表露出凝元境界的修為實力來,也不是牛家能抵擋住的。然后再滅去那在背后興風(fēng)作浪的朱家,這在過程中,在找朱家修士驗證自己的推斷。
畢竟推斷再合理,終究不一定是事實,有了自己的迷魂瞳術(shù)找出線索驗證,自然準確多了,自己也心安些。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目的。
真正要達成的,便是希望借助自己這次展現(xiàn)出來的實力,立威中州修真界,讓那烏木,還有在山門中對自己有惡意的修士看看,自己不是好惹的,做任何事之前,先要考慮下后果。
畢竟能單人獨力滅掉兩個小家族,這份實力著實不凡,讓那烏木以后找自己麻煩,利用職權(quán)給自己添堵前,思量一番。
既然自己想低調(diào)的在山門中靜靜的修行不成,已經(jīng)被人盯上,處處為難,如果一味的退讓,一味的謙虛謹慎,那就有不斷的麻煩找來,還不如借這第一次出來行使天云門凝元弟子任務(wù)的機會,向外人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和實力。
只有這樣,有限度的高調(diào)行事,此事過后,才會有更多的時間在山門低調(diào)做人。只要不是太離譜,即便有些驚人的威名,確實是保護自己的一道護身符,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凝元修士中的絕對高手,這應(yīng)該就是最好的安排設(shè)定。
不過當(dāng)靳秋綜合朱、牛兩家恩怨,以及接觸牛進這個安于享受,有些怕死的嫡子,特別是感覺還有可能在暗中的不知名危險之后,靳秋放棄了這個看似很好的方案。如是只是單純的靳秋出山執(zhí)行凝元修士的例行任務(wù),那自然是無話可說,可添加了意外元素之后,就不是這么單純了。
所有的一切,必須圍繞保存自己最大戰(zhàn)力為主,即便是這樣,靳秋也只是有把握逃脫過心劫修士的狙擊,不敢多想,要是有了損傷,哪怕是損失些真元,靳秋的籌碼就小多了,不取。
然后再有了這個驅(qū)使牛家進攻朱家,最后靳秋再來收拾殘局的方案。關(guān)鍵就是要調(diào)起牛家對朱家零容忍的仇恨,而那位隕落的同門不僅是朱家的契機,也是靳秋的機會,畢竟天云門的怒火,絕對不是這些小家族可以承受的。
而牛家無論出于什么理由,都得不計損失的攻擊朱家了,這也算是那朱家機關(guān)算盡,反誤了自己。本來兩家就有宿怨,現(xiàn)在又出了這么一個導(dǎo)火索,那自然是完全打破了固有的平衡。既然朱家算計的這么狠,相要借助天云門的手誅滅牛家,算是已經(jīng)放出了勝負手,既然把牛家逼到這個地步,也由不得牛家不下狠手了,就算再怎么不想付出大代價也不行了。
可以說,牛家也只有現(xiàn)在靳秋說的這一條路可走了。最少還能保留著家族的種子,以待將來壯大。而靳秋也可以保證比較完整的實力,以應(yīng)付可能的意外,當(dāng)然沒有意外最好。
當(dāng)花船緊急靠岸,牛進迅速離開,隱入陰影之中,駕起飛行符器,直奔家族總部,一刻都不想耽誤了。如果不是不想表現(xiàn)得太過魯莽,再加上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牛進說不定就敢直接在花船之上,騰空而起,完全不顧影響了。
而靳秋也尾隨牛進而去,并不是靳秋不知道牛家所在,畢竟是一個修真家族,自然有對外交涉的地方,而且光明正大,這些消息自然不是秘密。靳秋只是想看看這牛家到底決定怎么做,隱在一旁,也好隨時根據(jù)變化做出變化。
牛進根本不去想對方是否跟上自己的問題,因為他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了,畢竟跟別人差距太大,能被輕易制住,那真要動起手來,絕對沒戲,所以想這么多沒有意義。而自己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將這位天云門派下的使者的話如數(shù)的稟報給族長,也就是他老子,這才是牛家存亡之大事,無論怎么決定,都必須快。
所以牛進一到家族總部,就直接往族長的房間一路闖去,這也就是牛進,換了其他先天族人,也沒有,更不敢這么隨便,而護衛(wèi)們也從沒見過牛進如此焦急失態(tài),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位嫡系的先天修士,雖然本事在先天族人中并不出眾,但也十分沉穩(wěn),謹慎到膽怯,都不為過,一有什么事,從不出頭,基本上都是讓別人做,除非已經(jīng)無人可派,才會輪到他。
而現(xiàn)在牛進牛大少爺如此反常,護衛(wèi)們心里猜測著,難道有什么大事發(fā)生,讓一向出事,從不出頭的牛大少爺這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