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查出那位先天同門是如何跟那朱家修士搭上關系的,但就是牛進透露出來的消息,都讓靳秋感覺到了幾分不妥當。
為何正是這兩人跟牛家起沖突,畢竟兩家很是平靜了一段時期,除了最開始的時候,現(xiàn)在兩家就是有摩擦,也不會隕落先天族人,畢竟是小家族,比不得那些底蘊深厚的大家族和大門大派,損失一個都算了不得的大事,那為何這個朱家的先天族人非要強行死拼,而天云先天修士正在一旁。
最后導致那位同門也受了牽連,一同隕落,最關鍵是那位同門居然沒有來得及報出自己的出身,或者說是幾次可能的開口,都被那朱家先天族人所打斷,以至于讓那牛家凝元修士認為只是請的普通幫手,一并擊殺了事。
如果真的報出名號,說出出身門派,又不是他挑起爭斗,至少那牛家凝元修士忌憚之下,也要問個清楚,才會動手。就像當初靳秋在童家遭遇到一樣的境況,在察覺童家家主童安格有向靳秋動手的可能后,趕緊自報家門,增加籌碼,最終還是限制住了童安格的殺心。
即便是像童家這樣的中等家族,有杳冥修士坐鎮(zhèn),凝元修士更是不少,都不敢冒著風險圍殺靳秋,何況是像牛家這樣的小家族,凝元修士才兩個,只是天云門稍微派些人來,絕對有覆滅的危險。再如何張狂,牛家那位凝元修士也得權(quán)衡一二。
可惜的是,靳秋詳細察問這牛進,可以肯定確實不知道那順帶擊殺的正是天云門先天弟子,并不是他們認為的散修幫手。
如此多的線索疑點,這朱家的舉動就十分可疑了,既有巧合,又有說不通之處,甚至還有明顯遮掩做作的地方。如何不讓人起疑。
當然,如果不是靳秋有這種非常規(guī)的調(diào)查手段,直接從牛家內(nèi)部獲取情報,而且是極其接近真實的情報,光憑別人的描述,不說失真的嚴重,也未必能弄清楚這些,因為牛家也絕對不會多說。
如果這朱家再陰險一些,稍微透露一點半點,那位先天同門的真實出身,恐怕牛家更是會諱莫如深,甚至比朱家還要有心掩蓋事實真相。那靳秋別想用常規(guī)手段,從牛家身上得到任何消息。
而朱家就算是把那些疑點什么的,都完美的掩蓋起來。雖然只是推論,但靳秋十分根據(jù)事件發(fā)生時的那些不合理,對朱家的用心也能猜測出來。
或許開始真有可能和那位先天同門拉好關系,不過交流之后,發(fā)現(xiàn)這位先天同門經(jīng)歷稀缺,簡單的說就是好騙,于是靈光一閃,抓住機會,拼著自家也隕落一個先天族人的損失,將他拖下水。最壞的結(jié)果,估計也就是兩家各自隕落一名先天族人,而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天云門相應規(guī)則啟動,派人來調(diào)查事實,引發(fā)懲罰機制,滅殺掉牛家所有修士。
靳秋不敢說自己一定是對的,但很多疑點,由不得靳秋放過,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性,這樣一解釋,那所有的疑點、不合理,就完全說的通了。
當然,也這是靳秋來之前,從李師兄那里了解了不少兩家的宿怨和現(xiàn)狀。這才能著眼全局,看出根本所在,兩家現(xiàn)在之所以平和的維持,就是因為一家強的有限,一家弱的有限,必須理智的對待,否則,絕對是兩敗俱傷,得不償失,便宜別人。
這只是實力使然,兩家的仇恨,或者說根本矛盾一直都存在,而且無法調(diào)和,除非一家退走,或者一家覆滅。而如果能為對方樹立一個無法匹敵的敵人,兩家都會樂意。這也是靳秋大膽推測的朱家的動機。這樣的誘惑,損失一名先天族人,絕對值得一賭,成功的幾率也大,為什么不去做呢?
靳秋從來不會將別的修士當成傻子,只會往成精里想,能夠經(jīng)營得起家族的人,不光修為要能鎮(zhèn)服旁人,而且這頭腦絕對不差,不然怎么被別的勢力吞了都不知道。修真界是很殘酷的。
這不僅表現(xiàn)在術法之斗上,更表現(xiàn)在頭腦之爭上。這不是虛言,而是實實在在的表現(xiàn)在修真界的方方面面,旁得不說,就說這位已經(jīng)隕落的同門吧。天云門很明確的保護先天弟子在山門修行,為的是什么,就是在門下弟子們還弱小的時候,能保護到位,能讓其成長起來,不然,在修真界,弱小的就死的。
而如果不能分辨何人對自己有好意,何人對自己有歹意,分不清對錯,看不出好壞,識不得進退,懂不得取舍。那無腦子的也死了。
所以這位先天同門就成了靳秋警醒自己的反例,可以高估別人,但千萬不小看別人,可以把自己看傻一點,但千萬不要把別人當傻子。這樣才能活的長久。
雖然施展迷魂瞳術十分順利,幾乎沒有費什么勁,但長時間的支持,也讓靳秋感到了些許疲憊,于是靳秋中斷施法,眼神由迷離紫色回轉(zhuǎn)正常。而同時,一直迷糊呆滯的牛進也清醒了過來。
牛進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而是睜著迷茫的雙眼,無意識的眨了眨,只絕對十分疲憊,好像很長時間保持集中精神的狀態(tài),讓從不輕易犯困的自己,都覺得下一刻,也許久睡著了,不過當看清楚了似笑非笑的靳秋在自己面前之時,一個寒顫發(fā)作,仿佛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了下來,什么睡意疲憊全都消失不見。
靳秋這才輕笑道:“牛道友感覺如何,有沒有什么不適的地方?!?p> 靳秋之前的施展對象都是重傷瀕死,而且靳秋還是強行施展,所以問話還沒進行多長時間,問話對象就承受不住,驟然死去,所以靳秋對牛進的這些驗證式的施展迷魂瞳術也有實驗的意思在里頭??纯丛诮锊扇〉倪@種新的施展方式下,對象會有怎樣的反應,就靳秋看來,應該也就是神魂疲憊,心力交瘁,只要好好休養(yǎng)一下,就能恢復過來。倒也沒有造成更嚴重的永久性神魂損傷。
而牛進本能的感覺不對頭,尤記得似乎有一雙紫目,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于是神情緊張的說道:“你對我做了什么?”
靳秋看到對方似乎神志正常,應該沒有別的問題,隨意的說道:“沒什么,只是用了一點小手段,讓你說了些藏在心底的真話。結(jié)果說明,你很不老實嗎?”
牛進心中大驚,不過臉上只是微微變色,不自然的說道:“寒秋道友說笑了,我說得可都是真話,沒有變句欺言。道友是不是誤會了?!?p> 靳秋看到對方還在死撐,并不相信自己能做到這點,于是淡淡的笑道:“怎么,你以為我是在誘供什么的?那么你們牛家的那個凝元長老是不是擊殺了一個朱家的先天族人,以及一個先天幫手?而起因卻是這個朱家的先天動手在前,也讓你們牛家隕落了一個先天族人,對嗎?”
心中的秘密被靳秋徹底的抖落出來,牛進再也掩飾不住,臉色大變,而更讓他驚懼的是,對方居然有能力使自己不知不覺之下,透露出全部的隱秘,這點尤為可怕。
靳秋仿佛沒有注意到牛進的變化,而是問道:“那你知道你們牛家殺得那個先天幫手,也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是什么來歷嗎?”
牛進正在心驚,下意識的問道:“是什么人?”
靳秋輕聲說道:“他是我天云門的內(nèi)門弟子,而我就是山門派來調(diào)查此事的人,你說,我該怎么對待你們牛家?一個主動擊殺門派弟子的小家族,而且還是以大欺小,以強凌弱,出動凝元修士擊殺先天修士。你們牛家當真是不知死活!”
如果說方才驚懼于靳秋的手段,那此時,聽到靳秋的輕聲細語,簡直就要昏過去了。因為牛進非常明白,在中州修真界,像他們這樣的小家族是絕對不能得罪那四大門派的,否則別人只要動動小指頭,就足夠滅像他牛家這樣的小家族幾次了。
所以靳秋的輕聲細語,不壓于在牛進耳邊炸響了一聲驚雷,震得牛進暈暈乎乎,幾乎不能自己。
靳秋依舊自顧自的說道:“不過嘛,看情況,那朱家似乎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牛進楞了一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連忙回道:“是的,您真是明察秋毫,法眼如炬,不虧是天云門這樣的大派出來的。沒錯,您說的太對了,那朱家絕對是包藏禍心,豈止是不光彩,簡直就是罪魁禍首,這是要陷我牛家入死地,而且還敢算計天云門,把別人當槍使,這種人不殺不足以平憤,就算貴使不說,我們牛家也絕對不會放過朱家的?!?p> 靳秋滿意的點點頭,說道:“我也知道你們牛家是被陷害的,可是我理解你們,我天云門可就不一定了,我也要做些事情,好回山門有個交代吧。而且你們牛家也有罪責,要是不能做些贖罪之事,恐怕我天云門追究起來,你們牛家也同樣逃不過滅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