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的殿堂里本來就不好找東西,更何況已經(jīng)成了不能看的地步。我看著一堆的書架,覺得自己居然能做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這種大無畏的事情。
我挽起袖子,雄糾糾氣昂昂地沖了進(jìn)去。
兩個小時以后,我終于滿臉是灰,頭頂快要冒煙地從滿地的書中挖出了容顏所說的《仙典》。它的完整書名應(yīng)該是《修仙大典》。底下還有一行小字,標(biāo)了出版時間。
我掐指一算,居然是一千五百年以前出版的。就這歷史厚重感,還好意思在封面上印個“最新版”?
我抱著厚厚的《仙典》準(zhǔn)備給容上仙送去,突然看見了一道暗門,腳步不由地放緩了一點(diǎn)。這是個很窄的樓梯,有點(diǎn)光線透下來。由于坡度陡峭,完全看不清上面是什么。
怎么我上次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暗門?我皺了皺眉頭,往外看了一眼。容顏的身影還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來催我。反正也晚了,索性上去看看上面是什么,也不差這幾分鐘。
我往上走了一步,然后成功地卡在了樓梯口。
我的寬度雖然比纖細(xì)的云織來的有優(yōu)勢,可是絕對不是楊玉環(huán)型的。目測,跟白姬的身材還是有一點(diǎn)相似。白姬乃是冥界有名的大美鬼,能向她看齊一直是我的得意之處。
現(xiàn)在當(dāng)然不會被一個小小的樓梯打倒。
“你以為你可以阻止我上樓么?”我身子一側(cè),收腹收胸。好吧我承認(rèn)收胸這個步驟可以免了。
如果樓道里有攝像頭,我一定可以有機(jī)會看見我的絕世輕功螃蟹步之第三招,爬樓梯,沾沾自喜一番,
爬上樓梯,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個完整的二樓,樓梯很窄,但是上面出乎意料地空間很大。三面是完整的墻面,正對面整個一面墻都不見了,也沒有一點(diǎn)欄桿,一眼就能看見外面的風(fēng)景。
我駐足欣賞了一下大落地窗里看出去的美景。云海洶涌,霧氣氤氳。恩,是個跳樓的好去處。
大落地窗沒有玻璃很危險這一點(diǎn),設(shè)計(jì)師容顏大人一定沒有考慮到。落地窗面前是一張長長的桌子,上面正鋪著宣紙,看樣子是在作畫。
我抱著《仙典》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容顏的畫,說不定能拿到眾女仙那里兜售一圈,然后賣個好價錢。
大大的紙上畫的全是風(fēng)景,用的是傳統(tǒng)中國風(fēng)寫意風(fēng)格,墨汁淋漓,很大氣。仔細(xì)一看,畫的是一片樹林,一片梨花樹林。
“這是……”我眼神掃過千篇一律的樹,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非植物物種。
那應(yīng)該是個女子,身形已經(jīng)被勾勒了出來,臉部也有了輪廓。只是一張臉上空空蕩蕩沒有五官。墨跡已經(jīng)干了很久了,應(yīng)該是容顏一直沒有畫完。
這算什么?無臉妖女上演梨花樹林里的午夜兇鈴圖?
“別動!”
我的手剛剛要碰上紙,帝江就擋在了我面前,撲扇著它的小翅膀揮了我一臉的墨汁。我抬頭:“帝江大人,麻煩你緊急降落的時候,看看周圍是不是有危險性因素好嗎?”
帝江顯然也沒有料到揮甩的我的臉上跟只落了黑子的棋盤似的。但是抵賴和轉(zhuǎn)移話題一向是逃避職責(zé)的最佳方法,神獸帝江深諳此道:“你別碰梨素,容顏會生氣的……”
“梨素?”我想我抓住了關(guān)鍵詞。
“唔……”帝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總之,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好吧?!蔽衣柤?,抱著《仙典》準(zhǔn)備離開。
帝江不說,我總有辦法知道。反正我還要去找月老,一起問了就是。
帝江是從二樓的窗戶直接飛進(jìn)來的,所以它沒有看到一樓的壯觀場面。我剛走下樓梯,就聽見身后傳來球狀物體滾落的動靜。
尾隨在我身后的帝江大人晚節(jié)不保,摔的鼻青臉腫:“藍(lán)白紅……這是怎么回事?!?p> “這不關(guān)我的事。首陽二仙要來挖雪蓮,我來找書,他們跟著進(jìn)來了。為了搶一本什么《八十一珍圖》就打了起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蔽已院喴赓W地闡述了一場混亂的始末。
我想帝江如果有眼睛,此時我應(yīng)該被它的眼神幻化成的X光給切成太平梳打。
留下帝江一個人在廢墟中錯愕,我溜了出來,在容顏的房里找到泡了一壺茶喝的開心的上仙:“你的書?!?p> 容顏抬頭,看著我的臉愣?。骸靶〖t,你怎么取個書像是跑了好幾里路一樣風(fēng)塵仆仆的。過來我看看。”
“為上仙服務(wù)是我的榮幸!”我站在原地沒有過去,抽出包里的心相印牌餐巾紙胡亂往臉上抹了一把。
“去過二樓了?”
看來我的掩蓋計(jì)劃完全失敗了。容顏的鳳眼依舊停留在我的臉上,我臉上的墨汁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我死鴨子嘴硬:“沒有?!?p> “那你臉上的是什么東西?”
“報告上仙,是面膜?!蔽一卮鸬啬槻患t心不跳。多年的鬼差經(jīng)驗(yàn)讓我具備了一張隨時隨地變成撲克臉的功力,讓我受益終身。
聽到我這個回答的容上仙嘴角微微抽搐:“你看到什么了沒?”
好吧,看來我只能認(rèn)命地承認(rèn)自己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犯了個錯誤了:“什么也沒有看到。我不知道那是上仙你的禁地?!?p> 容顏放下茶杯,滿屋的茉莉飄香:“也不是什么禁地。好了,我先走了,茶給你喝。夢湘君那兒的水香茉莉。極品茉莉花,不喝白不喝。有空給我打電話?!?p> “打電話?”我的耳朵沒有問題,我確定。
“拿著這個?!比蓊亖G給我一個黃色的紙符。這好像就是上次他召喚榕樹的時候用的那種東西。我歪了歪頭,翻來覆去的看這紙有什么特別之處。
上面好像除了鬼畫符還是鬼畫符。都叫鬼畫符了,這種東西我畫的比價拿手一點(diǎn),那它就沒什么特別之處。
我也不指望上仙能給我頒發(fā)一個iphone5,可是這玩意兒連老式諾基亞都比不上。諾基亞好歹還能砸核桃。
“不要用你世俗的眼光看著這件閃閃發(fā)光的仙物。這是千里傳音符?!睍r尚的容顏上仙表示他不嫌棄我的不識貨的眼光,耐心地向我傳授使用方法,“捏住中間,凝神靜心地想象著我就在你對面,然后對著它說話,我就能聽見了?!?p> “可是上仙,你上次是用吼的?!蔽覐?qiáng)調(diào)了“吼”這個字眼,好像不是一個“說話”可以簡單囊括的吧。
“那是因?yàn)殚艠淠昙o(jì)大了。老人家總是有點(diǎn)耳背?!?p> “哦~”我恍然大悟,“上仙慢走?!?p> 我揮著廣袖,給騎著有虎的容上仙道別。他在我的目送下很快就不見了,我這才撤去了自己一臉歡送首長的樣子。
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以后,果然是酸酸甜甜好滋味。
《挖雪蓮指南》被放在了容顏的床頭,我走過去隨手又翻了幾頁。我答應(yīng)了要給首陽二仙雪蓮,只能再挖。雖然我們挖了十幾個坑都沒有發(fā)現(xiàn)雪蓮的蹤跡,可是這本書上的地點(diǎn)并沒有掃蕩干凈,還是有希望的。
我正翻得起勁,從里面掉出了四張紙來……
當(dāng)我重新回到知識的殿堂,帝江還在廢墟中發(fā)呆。我敲敲門:“帝江大人,月老住在哪里?”
帝江圓圓的身子飛到我面前,用它的蹄子踹了一腳我的背:“月什么老?給我收拾干凈再走?!?p> “作為一個人界的大好青年,我一直對鼎鼎大名的月老大人懷著一種憧憬和想往。我就是去看看,不認(rèn)得路而已?!蔽野训劢匦铝嗟阶约旱拿媲?,笑道。
“不說。”帝江一瞬間變成江姐,寧死不從。
“前幾天容上仙還說要教我《將軍令》來著……”我幽幽地開口,帝江果然立馬就不撲騰了。
“我說我不通音律就拒絕了。”我搖頭嘆息,“不過他把3/4的譜子給了我,讓我自己有興趣就參研一下。如果帝江大人肯告訴我……”
“月老在天庭西南邊兒的水月洞天??旖o我快給我?!钡劢w到空中,身子的赤紅色由于興奮更深了幾分。
容顏當(dāng)然沒有教過我什么《將軍令》。只不過剛剛翻書突然看見了而已。一共四張紙,給他三張應(yīng)該不算完全泄露機(jī)密吧。
“嘿嘿,我還需要帝江大人送我一程。這三張,就歸你了。”
跟容上仙呆久了,好像我也變得陰險了不少。
帝江當(dāng)即表示沒有問題。為曲譜可以插自己兩刀的精神很可嘉,他給了我一片騰云:“它能送你去月老那兒一個來回,只能用一次。快去快回,別闖禍?!?p> 我把三張紙都塞到他手里:“放心吧。我什么時候闖過禍?!?p> “你算了吧。你在妖界招惹上虎將,還差點(diǎn)兒要嫁給只小白兔的事情我可是聽說了?!?p> 我表情僵住:“誰告訴你的?”
“容顏是仙界特派員,天帝重點(diǎn)關(guān)注對象,你以為你不被同時關(guān)注一下么?現(xiàn)在你這個最佳烏龍搭檔的名號,已經(jīng)傳遍天庭了。”帝江抱著三張曲譜心情大好,連帶著說這話給我聽的時候,整個語調(diào)都很激昂。
帝江大人啊……樂極是要生悲的,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里就留給你收拾了。上仙還不知道他的寶貝書樓給毀了。你要是不收拾,這兒可就只有你一個人,他一定會英明地知道是你干的。我走了哈~”我踩著騰云,無視背后帝江的哀嚎,直奔水月洞天而去。
<我是快要考試的苦逼作者:修改錯別字明天進(jìn)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