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ㄔ碌桌玻簏c擊推薦,求加入書架啦?。?p> “你……”張老夫人突然覺得頭昏眼花,幸虧有丫鬟扶著,否則恐怕當場跌倒在地。
“你說二郎他……死了?”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你親眼看到他死了?”
喬三娘臉色黑到嚇人,不發(fā)一言地幽幽看著張秋鳴。
張秋鳴嚇得一個哆嗦,在眾人鄙視加憤恨的眼光中跪趴在地上,抖抖索索地說道:“母親……母親……你一定要救救兒子??!你現(xiàn)在可就只剩我這么一個兒子了?。 ?p> 張老夫人眼前一黑,便昏倒在丫鬟的懷里。
“老夫人!”周圍幾人掐人中的掐人中,拍嘴巴的拍嘴巴,好不容易又將老夫人給弄醒過來。
只是人雖醒了,神情卻有些木,渾濁的眼珠子一動也不動,看著挺嚇人。半晌之后,她才轉(zhuǎn)過頭,對著趴在地上不停呼救的大兒子問道:“大郎,你弟弟是你殺的嗎?”
“不是的!不是的!”張秋鳴慌忙否認:“母親,這一切是那些西賊干的,跟我無關啊!”
“天吶!老天爺!”張老夫人突然哭叫起來:“我的二郎死的好慘啊!這天殺的西賊啊,還我二郎??!”
一旁伺候的丫鬟們也慌忙陪著掉眼淚。
“阿娘!”正在此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喬三娘心神一震:“小玉!”
十二歲的張小玉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長裙,正站在張家的大門口,此刻看到母親就要走過去,卻聽張老夫人突然站起身大聲喝道:“小玉,給我回去!”
小玉一聽,剛剛邁出的腳步又縮了回去,她怯懦地看著張老夫人,眼睛里滿是祈求:“祖母……”
“回去!”張老夫人見她不聽,又加重了語氣。
“祖母……阿娘她……”小玉幾乎要跪下了,她看著喬三娘,低低詢問:“阿娘……你怎么了?受傷了嗎?”
喬三娘鼻子一酸,淚珠子終于滾了下來。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哪怕是剛剛知道自己的夫君已經(jīng)死去時,她都沒有流一滴眼淚。此刻,竟然會因為女兒的一句話而淚落滿腮。
“小玉……你,你回去吧?!眴倘镆膊幌胱屝∮窨吹剿F(xiàn)在的樣子,便回避著她的視線,哽咽說道:“阿娘很好……什么事都沒有……”
“是么?”張小玉卻依然深深地皺著眉,憂慮地望著喬三娘,躊躇問道:“阿娘手里抱著的……是爹爹么?”
張老夫人的眼光一下子射了過來,緊緊地盯著喬三娘懷里的褐色竹籠。
“是……”喬三娘根本不想瞞女兒:“小玉,你要記住,你爹爹是英雄。將來,你一定要找到他剩下的遺骸,為他收斂安葬!”
她終于敢正視女兒,然后口氣嚴厲地命令道:“回去吧。記住,阿娘與爹爹都很愛你?!?p> 張小玉終于忍不住,一手捂著嘴,一手撐著門框便跪了下來。朝著喬三娘的方向磕了幾個頭,然后便踉蹌起身,轉(zhuǎn)頭消失在門框之后。
目送著女兒進了家門,喬三娘這才轉(zhuǎn)頭望著手中的竹籠,對著張老夫人道:“老夫人,張秋鳴是如何將二郎抓出城外的,你恐怕比我還要清楚。這個家,這些年,到底是誰在撐著,又是誰在養(yǎng)著你,我想你一大把年紀了也不會看不明白。如今,我只代二郎問你一句,他當真是你親生的骨肉嗎?”
張老夫人臉上還掛著淚,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說的出來。她有什么錯,她不過是想兩個兒子都能過的好一點罷了。
“母親……母親救我啊……”張秋鳴的嘶喊依舊在她耳邊回蕩。
“我知道……這些年虧待了二郎,也虧待了你?!睆埨戏蛉送艘谎蹎倘铮v騰說道:“你們恨我是應該的。只是不要牽連大郎……”
“恨你?”喬三娘冷冷打斷她的話道:“母親竟然是這樣想著我們的嗎?!是啊,不管付出多少,你永遠都看不到。反而是永遠不需要付出的那個,始終享受著無盡的寵愛與維護……”
她笑笑,低聲道:“我們的確應該恨你的?!?p> “可是,”喬三娘低頭溫柔地望著手中的竹籠:“可是二郎卻從來沒有恨過你。他盡心盡力地服侍你,盡心盡力地撐著這個家……可他恐怕到死都沒想到……”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居然換來的是你這么一個評價?!?p> 圍觀的群眾也都發(fā)出陣陣憐惜之聲,投向張老夫人的目光里也都帶了鄙夷。
“你說這么多,不就是想我承認是我害死了二郎么?!睆埨戏蛉松裆呀?jīng)恢復了正常,不冷不熱地對著喬三娘鎮(zhèn)靜說道:“好啊,我現(xiàn)在承認了,是我害死了二郎。怎么樣,你滿意沒?現(xiàn)在可以放了大郎了吧?”
“不滿意?!眴倘飺u搖頭說道:“張秋鳴是殺我夫君的仇人,也是殺你兒子的仇人,更是整個赤化的仇人。你覺得他還能活嗎?”
“不能活!不能放過他!”人群再一次回應著喬三娘的問詢。
張老夫人尖叫著朝著眾人罵起來:“為什么不能活!二郎已經(jīng)死了!我們張家為了赤化已經(jīng)死了一個兒子了!你們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張家,留下這么一點香火嗎?!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啊!”
眾人無人回應老太太的問話,從整個張家的角度看,張老夫人說的好像也沒錯。
“三娘,母親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人。”張老夫人只好去勸喬三娘,她的想法是今天一定要將張秋鳴救下來,然后火速將他藏匿起來,再不讓任何人找到:“三娘……算是母親求你了行嗎?你自從生了小玉之后,肚子就再沒有過動靜。如今,二郎都沒了,你就不想給他過繼個孩子續(xù)上香火嗎?”
“我就算要過繼,也不要張秋鳴的種!”喬三娘斷然拒絕道。
“那你到底是要怎樣?!”張老夫人覺得受不了了,對著喬三娘吼道:“我好歹還是你的母親,我現(xiàn)在讓你放人你不聽,你這是不孝!”
喬三娘哈哈一笑:“如果天下孝順的人最后都落到二郎這么悲慘的下場,那還不如做個不孝之人!”
“弟媳,弟媳……”張秋鳴哀哀哭求,臉上沾滿了泥土,被眼淚和鼻涕沖出了一道道白色的溝壑:“你要想想小玉啊……你今天要是殺了我,小玉就有個殺人犯做母親了,以后你讓她怎么做人啊!”
“對!”張老夫人在張秋鳴的提醒下忙道:“三娘,你想想小玉……”
“我想她做什么……”喬三娘似哭似笑的望著張老夫人:“她不是有你這么一個好祖母么。她那么聽話懂事,一定會支持我手刃她的殺父仇人的。再說,我早就殺過人了,現(xiàn)在根本回不了頭?!?p> 她微微有些疑惑:“你看不見我身上的血嗎?這些都是那些膽敢阻攔我的人的鮮血。今日再殺了這個畜生,也不過是在我的手上再添一條人命罷了……哈哈哈……”
見到喬三娘臉上的詭異笑容,張老夫人害怕極了,她大聲叫道:“喬氏!你今日若是殺了我兒子,來日我一定要你的女兒受盡折磨,嘗盡此債!”
“這老潑婦竟然這么歹毒!”圍觀的一個新媳婦忍不住說道。
“是啊……養(yǎng)出這條白眼狼,竟然還想保住。失心瘋了吧!”另一個路人接話道。
喬三娘沒聽到路人的竊竊私語,只是露出哀戚心死的笑容,突然手上一個用力,刀口上噴射出大量的鮮血,張秋鳴的人頭轉(zhuǎn)瞬便滾離了身體。
“?。 彼腥硕际暭饨?。
張老夫人卻是當場愣住,她難以置信的看著喬三娘,自言自語道:“你竟真的敢!你竟真的敢!”
“是的,我敢!”喬三娘丟下張秋鳴的尸身,迎上張老夫人的目光,大聲道:“我今日要當著你的面處置了張秋鳴,就是告訴你,我真的敢殺人!我再也不會受你的控制,再也不會受你的威脅。”
她拄著鋼刀立在原地,對著眾人緩緩說道:“我喬三娘今日明言于此,今后誰敢傷我的小玉一根寒毛,我喬三娘做鬼也不放過他!”
“賤人!我要跟你拼了!”終于反應過來的張老夫人就要沖上去跟喬三娘拼命,卻被身邊的丫鬟們拖住。
喬三娘轉(zhuǎn)頭對著就要發(fā)狂的張老夫人輕輕一笑,極盡溫婉地對她說道:“母親,是媳婦不孝。媳婦這就給您賠罪了?!?p> 說完,她輕輕喚道:“二郎,三娘來了!你等等三娘!”然后抬起拿刀的右手,便要自裁!
匆匆趕來的塔蘇爾見狀,連忙將手里抓著的梅花釘輕輕一甩,一下打中她的右手。喬三娘只覺得虎口一麻,手中鋼刀應聲落地,濺起一片塵土。
“你要自盡?!”一聲清麗的女聲傳來。
眾人不由回頭望去,只見一個豆蔻年華的清秀少女正緩緩地往這邊走來。她身后跟著一隊武裝整齊、身材高大的侍衛(wèi),卡擦卡擦的盔甲摩擦聲越來越清晰。
圍觀的人群不由自主為他們分出一條通道來。
“公主殿下?”喬三娘望著李欣,問道:“你為什么要阻止三娘?”
自從知道張秋鶴死去的那刻起,她便再沒有資格自稱“臣婦”。
李欣站在人群外面已經(jīng)看了好一會兒了,聞言便問:“你怪你婆婆偏心大兒子??稍谀阈睦?,你女兒可曾占有過一絲一毫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