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蟲子,你已無路可逃。投降吧?!彼鳡柨俗泳艨粗倥缓缶怪苯佑靡环N陌生的、帶著明顯翹舌發(fā)音的語言,高聲道。那是沙漠地區(qū)一種流傳頗廣的方言,摩摩爾語。
“真正的沙漠勇士,永遠不知‘投降’為何物!”聽到老頭突然吐出一口純正的“家鄉(xiāng)話”,少女不禁微微一愣,但立刻如遭到了羞辱一般漲紅了臉,同時也以摩摩爾語快速怒斥道。
“哈,看來蟲子的習(xí)慣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那么死硬,就連女蟲子也是一樣?!弊泳艄恍?,也不再賣弄自己的外語才能,而是直接以王國語嗤笑道。
“卑鄙的人,叫魔鬼,吞食你!”似乎“女蟲子”的雅號進一步刺激到了對方,同時也將她的耐心完全磨盡,少女厲聲喊道:“放我走,否則,殺他!”架在羅亞塔脖子上的兩把彎刀頓時向下一搓,立時兩道細如發(fā)絲的血痕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鮮血隨即嘀嗒而下。
“諸位,怎么看?”見此情景,索爾克子爵緩緩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回頭向著已紛紛聚集到身后的眾貴族道。
“先救人要緊,羅言塔爵士已經(jīng)受傷,實在不堪再遭風(fēng)波了。”一個親羅言塔家族施力的貴族立時道。
“就這樣輕易放過了盜賊,豈不是有辱貴族的尊嚴(yán)?況且如何保證這女賊不會再到其他村莊作惡?”一名巴萊克家族的年輕子弟迅速大聲反駁道,而其身旁的巴萊克爵士則是毫無表情地看著女沙盜,以及雙刀環(huán)伺下的羅亞塔。
“可是,不論怎樣,應(yīng)當(dāng)以羅言塔爵士的生命為第一考慮才是!”
“身為王國貴族,怎可以在威脅面前輕易退縮…”
對于是殺是放的難題,貴族聯(lián)軍內(nèi)部迅速分化為“主戰(zhàn)”和“主和”兩大陣營,為了各自的利益激烈爭論起來。
“摩里亞蒂,你的意見呢?”對于兩派的對立意見,索爾克子爵不置可否,而是再一次看向了摩里亞蒂,而其他諸人也都安靜下來等待恩斯博格家族的發(fā)言。
“子爵,各位大人說得各有道理,一時也確實難以決定。”摩里亞蒂看著老頭,又掃過眾人,微微一笑道:“不過,我想無論我等如何爭論,最關(guān)鍵的還是要看當(dāng)事人的意見。您說呢?”
“這個…”誰都沒有料到,摩里亞蒂竟然把球直接踢給了作為俘虜和人質(zhì)的羅言塔,一時間全場失語。
而被死死按在馬背上的羅言塔本人在聽到摩里亞蒂的話語后,更是不顧身上的疼痛和脖子上的利刃,瘋狂掙扎著轉(zhuǎn)過身,死死盯住一臉平靜的對方,咬碎鋼牙。
毫無疑問,摩里亞蒂看似輕描淡寫的一記推手,再一次將羅言塔送上了或者身死殞命、或者聲名狼藉的風(fēng)口浪尖。
“諸位,覺得恩斯博格爵士的意見如何?”索爾克子爵也沒想到摩里亞蒂竟然又玩出了如此漂亮的一手,隨即淡淡地問向眾貴族道,眼神中卻深藏著濃濃的贊賞。
“同意?!?p> “無異議?!?p> “請羅言塔爵士自己決定吧?!?p> 望著摩里亞蒂年輕異常的臉龐,在場的所有肯特郡貴族不禁都在心中生出一份后生可畏的感嘆。不管是“主戰(zhàn)派”還是“主和派”,此刻都十分清楚地明白羅言塔家族的長子算是在恩斯博格爵士的手下輸?shù)靡粩⊥康亓?。而恩斯博格爵士的記仇秉性和獨到手腕,也在這短短的一日一夜間給整個肯特郡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相信,如果以后再有哪個家族想要向恩斯博格挑戰(zhàn),今天的這一幕必然會立即在其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
也罷,事已至此,就算是親羅言塔家族的勢力,在這時也不愿再多此一舉去背上“放縱盜賊”的罵名了。當(dāng)即,所有的貴族都同聲連氣,附議了摩里亞蒂的意見。
“那么,羅亞塔爵士,您來決定吧?!弊詈蟓h(huán)視了四周一圈,索爾克子爵貌似公允得采納了眾議,冷聲道。盡管此刻羅言塔渾身污垢地被困于盜賊刀鋒下,顯得是那么悲慘和可憐,不過老頭似乎并沒有多少憐憫之情。
“……”
又一次成為了全場焦點的羅言塔死死低著頭,渾身劇烈顫抖,一雙被粗糙的繩索反綁在身后的雙手死死握著拳,因為用力過猛指甲都直接陷入了手掌的血肉中,血跡斑斑。卻終究難以開口。
“你,快說?!币呀?jīng)暴躁到極點的女沙盜再也等待不下去,“唰”地揮動彎刀,直接扎入了羅言塔的大腿上。
“??!”突遭刀刺,羅言塔立即疼痛地大喊起來,整個人都如同一只蝦子般不停地左右扭動起來,可是越是如此,痛苦反而越大。
“說!”少女毫不理會俘虜?shù)膾暝?,反而一把掐住羅言塔的一只耳朵,將其頭部整個生硬拉起,同時將另一支刀尖頂在了其眼珠上。
“放…放了我!”感覺到眼球上傳來的恐怖刺痛,羅言塔的倔強瞬間崩潰了。眼淚伴隨著再無尊嚴(yán)的求饒聲,響徹貝尼村。
“哼!”女沙盜鄙夷地看著“毫無氣節(jié)”的俘虜,不屑地在其身上吐了口唾沫,然后轉(zhuǎn)過頭,冷然地看著索爾克子爵。
“放下羅言塔爵士,你可以走了?!弊泳艨匆膊豢幢嗳鐔始抑牧_言塔,直視著少女,道。
“你,用軍旗,起誓!”聽到索爾克子爵的話,女沙盜依舊沒有放開人質(zhì),反而對老頭高聲喊道。
“哈,你這條小蟲子竟然還知道‘神圣皇冠誓約’?!甭牭竭@話,索爾克子爵不禁失笑道:“是哪個老混蛋教你的?”
“快,起誓!”毫不理睬子爵的笑罵,女沙盜又高喝一聲。
“好?!崩项^收起笑容,“啪”地伸出左手,一把接過一旁的一名士兵雙手奉上的“皇冠獅鷲戰(zhàn)旗”,然后高高舉起,高聲道:“秉承‘獅鷲之心’與十二圣騎士訂立的光榮條約,我,哈林頓.索爾克在此,向著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冠獅鷲戰(zhàn)旗’起誓,如果對方能夠立即施放羅言塔爵士,那么肯特郡貴族聯(lián)軍將放任其自由離去,并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不作追捕?!?p> 說完,索爾克子爵便“唰”的一舞白色戰(zhàn)旗,然后猛地將之插入了身旁的泥土之中。
“好了,現(xiàn)在你可以放開爵士了?!蓖瓿闪恕吧袷セ使谑募s”,索爾克子爵再次看向少女道。
“哼!”女沙盜仔細看了眼白質(zhì)藍章、中央繡飾著金翅皇冠獅鷲的埃拉西亞王國戰(zhàn)旗,沉默了片刻,然后“啪”一下將羅言塔扔下了馬背。
“來人,立即把羅言塔爵士攙扶過來,進行治療?!彼鳡柨俗泳舢?dāng)即吩咐身旁的侍從,然后對著女沙盜道:“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p> 少女望了眼身后不遠處的圓桌騎士,以及四周聚攏著的眾多軍士,沒有動。
“呵呵,有趣的蟲子。”老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少女,搖搖頭,隨即向著高階騎士查理點點頭,并輕輕揮了揮左手。
立時,聯(lián)軍的隊列向著兩旁緩緩分開,為女沙盜讓出了一條離去的道路。而圓桌騎士則是扯了扯韁繩,慢慢回到了子爵的身后,那支金色奪目的龍槍也在這時消失不見了。
見到索爾克子爵當(dāng)真遵守了承諾,少女的眼中不禁露出一絲放松來。接下來,女沙盜一夾身下矮腳馬,順著貴族聯(lián)軍讓出的通道加速而去。
“記住,女蟲子,你只有二十四小時逃命的機會?!蓖倥w速遠去的身影,索爾克子爵最后“好心地提醒”道。
不過,回應(yīng)他的只是一連串更加迅疾的馬蹄聲。
“子爵,是否立即派人、沿途設(shè)卡?”待女沙盜徹底遠去,個別仍然心有不甘的貴族上前來低聲建議道,希望以一種擦邊球的方式來追擊少女。
“不必了。追捕女蟲子的事,就交給麥里倫閣下吧。想必錯過了今夜盛宴的子爵大人,應(yīng)該會很有興趣的?!崩项^似乎并沒有再糾纏于這件事上的打算,冷淡的敷衍道。
就如其之前所說,單獨的一兩個沙盜,對于肯特郡的安全來說并不構(gòu)成威脅。所以,已經(jīng)取得了一場輝煌勝利的索爾克子爵也不再關(guān)注于能否抓獲這個漏網(wǎng)的女蟲子。
終于,一夜戰(zhàn)事畢。
經(jīng)過連夜的追擊和在貝尼村的激戰(zhàn),肯特郡聯(lián)軍在短短十二個小時內(nèi)就將自奧格郡流竄而來的數(shù)十名盜賊一網(wǎng)打盡。包括一名八級戰(zhàn)士在內(nèi),聯(lián)軍共擊斃盜賊二十六人,活捉十五人。至于那個五級神弩手,則作為溫莎堡的俘虜,被索爾克家族直接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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