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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諒進了雁回居的東暖閣,二夫人高氏道是他腿骨沒長結(jié)實,叫人不必挪動他,仍叫他坐在輪椅上,然后親自拿了緞面小被兒給他蓋了腿,壓實了,又叫丫鬟攏了手爐過來。
年諒笑道:“嬸子多慮了,近來已經(jīng)沒那般不結(jié)實了?!?p> 高氏因摸著他的衣服冰涼,不由皺眉道:“這衣服都冰手了,還說嘴!結(jié)實就好,可也別結(jié)實點兒就瞎折騰。若吹了風(fēng)著了涼可不是鬧著玩的!”
年諒只得笑而不語,打丫鬟手里接過手爐,抱著焐手。
高氏叫丫鬟們撂下茶后就都打發(fā)出去了,然后方嗔道:“我的兒,多冷的天兒!什么急事這么巴巴的過來?下次有事打發(fā)個人過來傳個話兒,嬸子去看你就是。”
年諒忙道:“真是不礙事了方過來的。嬸子也說天冷,怎好勞動嬸子?”
高氏嘆道:“你倒是知道顧惜人,可怎的不顧惜自個兒身子?還指著養(yǎng)這一冬,來年開春好動身呢。再折騰,看明春走不上你著急不!”
年諒嘿嘿一笑,然后道:“侄兒的事兒也是和明春啟程有些干系的。侄兒想明春走了,便不知道多暫回來——許是三五年也不回來的。便就思量著,年前放這些要跟著南下的人回家探看探看……”
“你還想著三五年不回來?”高氏皺了眉頭打斷他,道,“六郎,你也知叫你出去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你真?zhèn)€不回來,老太爺定是頭一個不答應(yīng)。你父親已是在理州連任多年,便不說皇恩浩蕩,便單看他年歲,還能再任多久?總歸是要回來的。你要把這邊大房主位讓給十郎?你才是年家嫡長孫!”
年諒雖然心底打算著永不回來才好,但這會兒說這話卻不是為的這個目的,不過是給下人們幾日寬泛,找個說辭罷了,卻沒成想引來二夫人這番教訓(xùn),忙陪笑道:“侄兒失言,嬸子莫怪。侄兒也就這么一想,也是瞧著這一個月來,折騰得他們夠嗆,想給他們個松快?!?p> 高氏板了臉,道:“你別混賴,你那點心思,嬸子還不知?嬸子也不勸你,只把話擺明白這里,你是嫡長房長孫,便是你讓,也輪不到十郎做,你讓出去,還有四房二郎呢。十郎不是嫡子,怎么都不是。宗長、爵位,都輪不到他?;仡^功勞不是你的,怨言都落在你身上?。 ?p> 年諒低了頭,沒言語。他于宗長、爵位都不上心,未嘗沒有一走了之的意思。雖然他對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并不喜歡,甚至多有記恨,但是如果十弟年誡來當(dāng)這個嫡長孫,他也不會橫豎攔著,甚至可能都不會別扭,畢竟是他不要才讓出來的,和被奪了,到底不一樣。但如今二嬸說的也沒錯,若他讓,便就是讓給四房五房了——嫡子可不單長房,還有四房、五房;而這嫡孫,年誡因著生母佟氏是填房,所以稱不上這“嫡”字,宗長便只能往四房二爺、四爺、五房八爺上面排了。彼時怕是父親也要咬著牙恨他了。
高氏見他不語,嘆了口氣,道:“你也別嗔著嬸子話說得重,你且自己想想清楚是不是這個理兒?!?p> 年諒一怔,忙抬頭道:“侄兒不敢。嬸子都是為的侄兒好,侄兒省得。……只是今兒這事,侄兒……實在想說的不是自家這些,是想給下人們討個恩典,也讓他們松快兩日。”
高氏認(rèn)真瞧了他半晌,挑眉道:“你若真?zhèn)€沒那么想,嬸子便也不說了。放下人們回家瞧瞧也沒什么,這話就是到老太君那邊,也是你的仁善體恤。你既來問我,就是不想跟四房那邊招呼了是吧,行,嬸子替你做主了,回頭嬸子跟老太君那邊交代去。只是你這邊,怎么個放法要想妥當(dāng)了,別都放走了,回頭要使喚的時候抓不著人?!?p> 年諒掛上了笑臉,道:“嬸子說的是?!彼D了頓,又謹(jǐn)慎道:“嬸子,我也……許了滿娘回家了?!?p> 高氏一怔,皺眉道:“你可知道滿娘是賣了死契的?!不是咱們不仁義,是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你許了她,旁人呢?”
“嬸子,這些侄兒知道?!蹦暾従従彸隽丝跉猓杂袧坏?,“只是,滿娘這遭因侄兒受累……而侄兒能做得主的事……也不多了……”
高氏聞言也有些心酸,沉默半晌,長嘆一聲,道:“我的兒,便是你忒心慈。罷了,這事依著你自己的心意吧。有什么事嬸子給你擔(dān)待。”
年諒勉強一笑:“先謝過嬸子?;仡^叫滿娘來給嬸子磕頭。”
高氏擺了擺手:“別折騰了。她知道是你的恩德便成,不在磕頭不磕頭。我的兒……”她嘆息著,點了點他的額頭,“你總是這般顧惜旁人,多暫能顧惜自個兒呢?”
年諒笑道:“侄兒真?zhèn)€是一向最顧惜自個兒了。”
高氏搖了搖頭,理了理他的頭發(fā)衣襟,半晌,道:“昨兒常走動的幾家送臘八的節(jié)禮往來,提了些別家的話,我忽就想起些個事來,原就想著多暫和你說……那榮祥街陸家的四小姐,可是明年這個時候就要及笄了。”
聞言,年諒臉上僵硬起來,眉頭緊皺,像尋求某種確認(rèn)似的盯著高氏的眼睛,見高氏微微點了點頭,他的臉色越發(fā)陰沉起來,半晌搖了搖頭,賭氣似的嘟囔了一句:“娶誰家也不想娶他家?!?p> 榮祥街陸家是現(xiàn)任吏部左侍郎陸西原府上。
陸西原和年家大老爺年崴是同年,后又同在工部為官,兩人關(guān)系十分親近,就約為兒女親家。因大夫人鄭氏前面幾個孩子都沒站住,所以這最后親事的落在年諒和小他一歲的陸家三小姐身上。原本大家都是擔(dān)心年諒不長壽,沒成想這陸三小姐更短命,沒到十歲便意外夭折。
陸家似乎不想這聯(lián)姻告吹,便想繼續(xù)順延,合了年諒和四小姐的生辰八字,見也相配,便提出把比年諒小五歲的四小姐許給他。
彼時年崴已經(jīng)到西北上任,年老太爺這邊也沒吐口,親事便只這么拖著。起初陸家還頻頻詢問,逢年過節(jié)就把陸四小姐帶過來年府給老太君和給位夫人磕頭請安,年諒十三歲中舉之后,陸家來的也越發(fā)勤了。而到了年諒十四歲那年大病之后,陸家便沒了動靜。年家心知肚明,也就準(zhǔn)備此作罷。
又得一二年,陸西原升了吏部侍郎,論理他家應(yīng)是提親不斷,誰知他反而舊事重提,又和年老太爺提了從前那樁婚事。因著吏部管著官員考評晉升等事,年家也不會直接拒絕得罪于他,年老太爺只好道是兩個孩子都尚幼,待陸四小姐及笄之后再提不遲。
如今,這陸四小姐也十四了,眼見明年就要及笄。
高氏沒理會年諒那賭氣似的“不娶”之詞,兀自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道:“若說門第,他家倒也及得上……”
年諒晃了晃腦袋,撇了撇嘴,道:“嬸子,咱家已是有個將軍千金了,我再娶個將軍妹子——都是將軍的,家里怕是要盛不下她們了??!”五奶奶武氏是將軍千金,陸家四小姐則是地道的將軍妹子——陸家二爺陸紹雱如今是從五品的游騎將軍,算是年輕將領(lǐng)中頗得圣恩的。
高氏噗嗤一聲笑了,道:“若是大郎再晉一級,你不也是將軍兄弟了?”年家三房大爺年訣現(xiàn)在遼州軍營昭武校尉。
年諒也笑了,末了喟然道:“侄兒只是想起這‘將軍’二字沒得別扭?!?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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