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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手胭脂

23、家庭風(fēng)暴

辣手胭脂 陶蘇 3175 2012-11-09 13:26:18

    一進至善堂,就見堂上人頭林立,大老爺西門宗實,大夫人柳氏,大公子西門延昭均在座,旁邊更有數(shù)名小廝、丫鬟。

  知秀和紅袖一進門,柳氏就先板著臉喝道:“紅袖,過來!”

  小紅袖道:“娘,是我要二姐帶我出門的……”

  “閉嘴!”柳氏喝止了她,道,“你爹要同你二姐說正事,你先過來?!?p>  小紅袖頭一次見母親這樣嚴(yán)肅,全然沒有平時的輕松親切,心里有點害怕,只好乖乖地走過去。柳氏將她一把拉住,塞在身后,由婢仆看管著。

  “咳咳?!?p>  西門宗實清了清嗓子,沉聲道:“繡心,你今天去了龍虎校場?”

  知秀暗道一聲果然,便答道:“是,侄女與紅袖一起去了龍虎校場?!?p>  西門宗實道:“據(jù)說你還跟刺史千金和楊伯爵的千金發(fā)生了沖突?”

  知秀猜測必是西門延昭告狀,看了他一眼,后者也正好瞪著眼睛看她,眼神之中似有恨意。

  “是楊小姐挑釁在先,侄女不過是維護自己的立場?!彼q護道。

  西門宗實哼了一聲,道:“你頭一天到白馬城,就跟人發(fā)生爭執(zhí)沖突。東方刺史和楊伯爵都是咱們西門家的好友,彼此來往甚密,他們的子弟與延昭、紅袖都相熟,偏你第一天來,就破壞了大家的交情。你說,你該當(dāng)何罪?”

  柳氏和西門延昭都眼神不善地看著她。

  知秀抿了抿嘴,不服道:“伯父只問我罪責(zé),怎么不問問,楊小姐為何挑釁侄女,東方小姐又是如何偏袒楊小姐。”

  “住嘴!”西門延昭大喝一聲,“東方小姐一向公允,怎么會偏袒。若不是你說話帶刺,不恭不敬,怎么會惹得大家都不高興,還破壞了今日的蹴鞠比賽,讓東方小姐丟臉!”

  柳氏也道:“一個女孩子家,不文靜端淑,動不動就與人爭辯口角,成何體統(tǒng)?!?p>  知秀見他們眾口一詞,反而懶得辯駁,只問西門宗實道:“大伯既然認(rèn)定是我的不是,那么想如何處置我?”

  西門宗實蹙眉道:“你可知錯?”

  知秀昂著頭:“我不認(rèn)為我有錯!”

  西門宗實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喝道:“你小小年紀(jì),就如此桀驁不馴、惹是生非,必是你父母管教不嚴(yán)之過,我身為大伯,就代你父母管教!來人吶,先打她二十下手心!”

  西門家的家規(guī),子女犯錯者,女子一般是罰思過、抄經(jīng)、打手心,男子同樣有思過、抄經(jīng)、素食,還有打板子等。

  大老爺一聲令下,便有婢仆拿了一根戒尺過來,抓住知秀的手。

  知秀一把甩開,怒道:“大伯處事不公,我不服!”

  西門宗實瞪大了眼睛:“你還敢不服?!”

  知秀道:“你以一己好惡評判我的過錯,我為什么要服?”

  西門宗實真是怒了,喝道:“我什么時候一己好惡了?”

  知秀冷笑,斜睨著西門延昭,道:“我知道你們今日為什么這樣生氣,無非是大哥延昭喜歡那東方小姐,想必是有求慕之心,今日我跟東方小姐爭執(zhí),東方小姐定然對大哥也擺了臉色,大哥惱羞成怒,便回家告狀,要治我的罪,拿我撒氣,是也不是?”

  西門延昭被揭破心思,果然羞惱,猛地站起來,怒道:“就算我對東方小姐愛慕又如何?你身為子侄,有錯不改,反而咆哮長輩,我看二十下掌心都不夠,倒是你這張嘴,才最應(yīng)該管教!”

  他離知秀很近,話還沒說完,便一步跨上來,甩手一個耳光打在她臉上。

  知秀被打得一懵,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瞪大了眼睛。

  “你敢打我?”

  西門延昭冷笑道:“打你又如何?我爹問責(zé),你居然敢不跪!”他說著便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要將她往地上按去。

  知秀梗直的身子,偏不肯跪下。

  兩人拉拉扯扯起來。

  西門宗實怒喝道:“成什么樣子!來人,把這忤逆女給我打跪下!”

  立時便有健壯的仆婦上來,扭住知秀的胳膊,強硬地將她按倒跪在地上,知秀不肯,其中一個仆婦甚至還抓了一把她的頭發(fā)。

  “放開我!”知秀憤怒至極,這些人渾不講理,粗魯霸道,實在可恨。

  滿堂十幾個人,卻沒有一個為她說情,都冷眼看著。

  只有小紅袖十分不忍心,抓住柳氏,大聲道:“娘,干嘛要二姐跪,二姐又沒有做錯!”

  柳氏惱怒道:“不是才相處一天,怎么就為她說起話來,來人,把小姐帶下去?!?p>  小紅袖還要鬧騰,卻被丫鬟仆婦們半哄半拉給弄走了。

  知秀一個人,敵不過幾個仆婦,終于被按倒在地上,但她不肯屈服,仍要站起來,仆婦們便壓著她,有一個還在她小腿上踩了兩下。知秀吃痛,扭過頭瞪著那仆婦道:“狗奴才!”

  “呸!”這仆婦大約也是府里的老人,一點兒也不怕她,反而輕蔑地罵道,“跟我面前,擺什么小姐派頭,真把自己當(dāng)主子了!”

  “她不是主子,難道你是主子!”

  一聲冷喝從門口傳來,曹氏大步?jīng)_進來,隨身帶著五六個健壯的丫鬟,她們早得了曹氏的吩咐,一進門就先沖上來推開這幾個仆婦,把知秀給救回手里。

  曹氏在西跨院正收拾屋子,又跟西門宗英商議買些下人,否則五進的院子空蕩蕩人手也不足,就接到跟知秀出門的丫鬟跑來報信,立刻猜到大房要故意刁難知秀了,忙帶人趕過來。

  此時見知秀發(fā)髻被揪散,披了一肩膀的亂發(fā),衣衫也十分的凌亂,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往上一擼,露出胳膊上好幾處青紫,頓時怒道:“這些奴才還敢打你!”

  知秀雖然狼狽,卻不哀戚,只有憤怒,指著那個踩她小腿的仆婦道:“她還故意踩我的腿!”

  曹氏心中恨極,抬手就扇了那仆婦一個巴掌,打得她半個身子都歪過去了。

  “狗仗人勢的東西,誰給你們的膽子!”

  坐在堂上的柳氏慢悠悠開口道:“喲!二夫人好大的威風(fēng),當(dāng)著我和老爺?shù)拿?,就敢管教我們大房的人!?p>  曹氏挺直了身子,凜然道:“大哥、大嫂,我女兒繡心有沒有錯先不論,這幾個奴才敢動手毆打主人,不管是哪一房的人,都逃不了家規(guī)處置了。大哥大嫂若是要包庇,我就稟告老太爺,老太爺總能管得了大房的事了吧!”

  西門宗實道:“老太爺身體疲累,正在休息,不許人打擾?!?p>  曹氏便揚長了聲音發(fā)出一聲“哦——”,然后道:“原來大哥大嫂就是趁著老太爺不管事,所以才欺負(fù)我們二房?!?p>  西門宗實立刻大皺眉頭。

  柳氏便道:“弟妹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們什么時候欺負(fù)二房了?!?p>  曹氏不等她歇口氣,急速接口道:“那么大哥大嫂為什么把我女兒繡心拉到這里來問責(zé)打罵?”

  西門宗實怒道:“你女兒在外面惹是生非,我身為大伯,難道還管教不得她?”

  “她有父有母,自有我跟二老爺管教,什么時候輪到大哥大嫂!”

  “就是你們管教不嚴(yán),才會讓她這樣目無尊長、放浪形骸?!?p>  “大哥住口!放浪形骸這種話也好隨便說的,你有什么證據(jù)敢說我女兒放浪形骸!”

  西門宗實每說一句話,曹氏立刻便接口反駁,話趕著話,讓西門宗實又惱火又郁悶,終于憤怒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大罵道:“你敢這樣跟我說話!”

  曹氏便冷笑:“我又不是你的奴才,為什么不能這樣說話?!?p>  西門宗實氣得渾身發(fā)抖。

  二房離家十幾年,西門宗實和柳氏都還以為他們像當(dāng)初一樣可以隨意欺負(fù),卻不知在美羅城的這些年,西門宗英和曹氏白手起家、發(fā)家致富,都是自己發(fā)號施令,也是做慣主子的人,手腕能力都不可與往日相提并論,尤其曹氏更是強勢護短,從不許別人欺負(fù)自己分毫。

  西門宗實和柳氏這才是頭一次領(lǐng)教曹氏的強硬,西門宗實氣得說不出話,柳氏只好開口。

  “弟妹你消消火,不過是管教小輩的事情,哪里至于咱們做長輩的爭起來?!?p>  曹氏見柳氏放軟,這才也微微收斂了氣勢,道:“大嫂這話也不對,若不是你們把我女兒拘過來,我怎會來和你們爭。”

  柳氏只好道:“這事實我們孟浪了,沒先跟你說。只是你女兒繡心在外面冒犯了本府刺史的千金和楊伯爵的女兒,大大破壞了咱們家和這兩家的交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西門家沒有家教,你大哥也是為了維護門風(fēng),一時著急,才會失了分寸?!?p>  知秀忍不住道:“我并沒有故意冒犯刺史千金和楊小姐,事實上是楊小姐無理挑釁在先,我才與她爭辯;東方小姐故意偏袒,我卻沒有跟她起沖突。”

  柳氏哦了一聲,道:“我聽說的事實可不是這樣?!?p>  知秀便道:“不知大伯母是從哪里聽來的,不會是大公子說的吧?”她轉(zhuǎn)頭看著西門延昭。

  不知為何,在她黑白分明的杏眼注視下,西門延昭竟覺得有點心虛,但立刻又覺得惱怒,覺得自己堂堂西門大公子,怎么會對她心虛,反而挺起胸膛道:“是我說的又怎樣!”

  知秀輕蔑一笑,也不跟他爭辯,轉(zhuǎn)頭對曹氏道:“母親,大哥對那刺史千金東方若兒有愛慕,當(dāng)時在校場之中就偏袒東方小姐,不肯為女兒說話,誰知道他是怎么扭曲事實,欺瞞大伯和大伯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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