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立馬橫槍 第十五節(jié)
羌人極度恐懼，他們膽怯了。西邊是無人可擋的鐵騎大軍，東邊是步步進逼的步兵方陣，北邊是靈河，南邊呢？士兵們望望南邊那個黑暗的空間，心中的恐懼達到了極點。誰都想不到，滅頂之災(zāi)會來得這樣快，這樣突然，這樣兇猛。
李文侯遠遠看見漢軍步兵手上的武器，倒抽了一口涼氣。那是什么矛？那根本就不是矛，是五六丈長碗口粗的樹。那是什么盾？那也不是盾，那是兩丈高的包著生牛皮的門板。漢軍用這種巨型武器對付騎兵，顯然是有備而來。
騎兵對于步兵，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輕視，這種輕視，讓李文侯產(chǎn)生了錯覺。他覺得今夜的出路，就在這群步兵身上。對面的鐵騎，都是髡頭鮮卑人、烏丸人，太難對付了，還是打步兵穩(wěn)妥可靠。在他看來，無論漢軍用什么武器，排什么陣勢，要想阻擋幾萬騎兵的沖擊，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李文侯斷然命令右軍的一萬騎兵纏斗迎面撲來的鐵騎，阻止他們撲到東面戰(zhàn)場。前軍、后軍和中軍撤下來的士兵，大約兩萬七八千人，直接沖殺漢軍的步兵方陣。兩三萬騎兵，沖殺眼前的十九個步兵方陣，還不是十拿九穩(wěn)。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吃掉誰？”李文侯咬牙切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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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人的號角聲密集而慘烈，飽含著滿腔的憤怒和殺氣，回響在空蕩蕩的夜空里。
羌胡士兵全線發(fā)動。幾萬人的喊殺聲突然在黑暗里炸響，猶若山崩地裂一般，猛烈地撞擊著黑暗中的血腥戰(zhàn)場。
羌胡左軍一萬騎兵成散兵陣形，在小渠帥聶嘯的帶領(lǐng)下，急速前進，沖向了迎面殺來的風(fēng)云鐵騎。
此時，李弘已經(jīng)指揮大軍完成了變陣，部隊由雁行沖鋒隊列變?yōu)殄F形攻擊隊列。錐如洪流，呼號咆哮，在戰(zhàn)場上縱橫往來，如入無人之境，其凜冽之殺氣，猶若燎原之槍，勢不可當(dāng)。
李弘一馬當(dāng)先，猶如空中一支厲嘯的長箭，犀利鋒銳。
他高舉血淋淋的鋼槍，回首狂呼：“呼……嗬……”
“呼……嗬……”
風(fēng)云鐵騎的士兵們縱馬狂奔，他們滿懷著沖天的豪情，用盡全身力氣，高舉著武器，縱聲狂呼：“呼……嗬……”
兩軍相接，戰(zhàn)場上爆發(fā)出一聲驚天巨響。殺。
“殺……”李弘怒睜雙目，鋼槍揮舞間，蠶食人命。
“殺……”黑豹義從緊隨其后，戰(zhàn)刀上下間，肆虐生靈。
“殺……”風(fēng)云鐵騎的戰(zhàn)士們就象從黑夜里沖出的嗜血猛獸，他們瞪著一雙雙血紅的眼珠子，揮動著一件件帶血的武器，橫行無忌，瘋狂地吞噬著一條條無辜的生命。
羌胡騎兵知道自己的背后有兩三萬戰(zhàn)友正在攻擊敵人的步兵，如果不能擋住敵人的鐵騎，任由他們殺過去，其后果不堪設(shè)想。
聶嘯命令一部分士兵密集聚集，直接頂著敵人的錐頭殺上去。其余士兵攻擊敵人的錐陣兩翼，不惜一切代價，殺傷敵人，阻止敵人沖向大營右側(cè)的戰(zhàn)場。
“兄弟們，殺……啊……”聶嘯掄圓戰(zhàn)刀，縱聲高喊，“殺……”
風(fēng)云鐵騎的錐頭好象撞上了一塊石頭，突然之間有點步履維艱，寸步難行了。面對潮水一般沖上來的敵人，鐵錐大陣漸漸得慢了下來。
李弘眼前全部都是明晃晃的戰(zhàn)刀，陰森森的長矛，雖然他竭盡全力舞動鋼槍，但還是來不及招架。一柄長矛刺中了李弘的手臂，接著大腿又被敵人的戰(zhàn)刀砍中，鮮血飛濺。李弘被巨大的疼痛刺激的兇性大發(fā)，他狂吼著拔出戰(zhàn)刀，槍刀并用，象猛虎一般，咆哮著，在敵陣中往來沖突。
羌胡騎兵一邊沿著鐵錐的兩翼飛速前進，一邊發(fā)起了猛烈的攻勢。
鐵錐大陣又厚又硬，士兵們緊緊地集結(jié)在一起，就象一塊磐石，根本無法撼動。
羌胡騎兵們一遍又一遍，瘋狂地沖殺著，無休無止，雖然他們被飛馳的鐵騎大軍無情地絞殺，殘忍地踐踏，一批批的敵人就象河沙一樣，被滾滾洪流席卷而去，蹤跡全無，但他們依然頑強地撲上去，攻擊的浪頭一個高過一個。
鐵錐大陣內(nèi)的士兵對準撲上來的敵人，發(fā)出一輪輪的齊射，長箭猶如*一般，又密又急，極大地殺傷了敵人，減輕了外圍士兵的防守壓力。
聶嘯發(fā)現(xiàn)攻擊無效，部隊傷亡慘重，立即改變戰(zhàn)術(shù)，他命令士兵們隨著敵兵陣勢而動，采取包抄騎射之法，遠距離進攻。
風(fēng)云鐵騎軍的士兵們頓時感覺壓力驟減，鐵錐大陣隨即開始加速。但是負責(zé)阻擊的敵騎還在圍著錐頭撕咬，不依不饒，繼續(xù)前進的阻力非常大。李弘立即命令陣勢右轉(zhuǎn)，催動鐵錐大陣向戰(zhàn)場的南面殺去。他的目的是殺人，而不是去會合步兵。
羌胡騎兵圍在陣勢左右，任意射擊，一支支長箭厲嘯著，就象雨點一般射進錐陣，又準又狠。陣內(nèi)士兵立即還擊。雙方箭來箭往，戰(zhàn)況空前激烈。兩只騎兵大軍陷入了膠著混戰(zhàn)。
?。剑剑?p> 東面戰(zhàn)場上，羌胡戰(zhàn)士們在牛角號聲的指揮下，嚎叫著，怒吼著，迎著對面走來的漢軍方陣，蜂擁而上。他們就象一群餓紅了眼的野狼，張牙舞爪，齜牙咧嘴，兇狠地撲向了一群羊，一群看上去軟弱可欺的羊。
距離前線方陣大約一百步的中軍方陣里，鮮于輔立于中軍大旗下，氣定神閑，鎮(zhèn)定自若。
他仔細凝聽著前方戰(zhàn)場上的各種聲音，在腦海里演繹出戰(zhàn)場上的交戰(zhàn)狀態(tài)。聽到敵軍全線撲來，他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鮮于輔大聲喊道：“擂鼓，命令各方陣停止前進，保持間距?！?p> “任意殺敵，命令他們?nèi)我鈿场?p> 戰(zhàn)鼓聲突然由密集而稀疏，由猛烈而低沉，由激昂而平和。
十九個巨型方陣立即停下。他們在兩里長的攻擊面上，一字排開，前派十個，后排九個，密集交叉排列。
巨盾斜舉而起，背部以六根巨木分上下兩層頂住。三支巨型長矛并列架于盾上。黑黝黝的巨型矛頭，讓人不寒而栗。有相當(dāng)一部分巨型矛都是臨時加工的，沒有矛頭，只是用刀將樹木的頂部削尖了。刀斧兵分別埋伏在巨型盾和長矛兵的后面，準備隨時出擊，斬殺敵人的戰(zhàn)馬和士兵。
“上箭……”高覽大聲叫道。戰(zhàn)鼓敲響。四百名弓箭兵張弓上箭。
高覽對這一套步兵密集方陣非常有信心。這些辦法都是風(fēng)云鐵騎的士兵們在幽州上谷訓(xùn)練時想出來的。他們在邯鄲訓(xùn)練步騎對仗時，用的就是這一套陣勢。騎兵們對步兵的這套方陣很頭痛，訓(xùn)練的時候從來沒有占到便宜。
羌胡士兵縱馬飛奔而來。
“放……”高覽一聲狂吼，“攻擊，連續(xù)攻擊……”
前派十個方陣，四千名弓箭手，在兩里長的攻擊面上，幾乎在同一時間對準敵騎，發(fā)起了凌厲的長箭攻擊。一時間滿天箭雨，長箭撕裂空氣的嘯叫匯成了一股巨大的厲號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羌人的騎兵基本上沒有甲胄，他們一個個身穿布衣獸皮，防御力很差，中箭落馬者眾多。戰(zhàn)友的死亡極大地刺激了羌胡，他們心中的怒火被點燃了，他們瘋狂了，他們喪失理智地不躲不閃，迎著密集的箭雨就沖了上來。
撞擊，瘋狂而兇猛地撞擊。
戰(zhàn)場上，霎時間充滿了戰(zhàn)馬的嘶鳴聲，士兵的怒吼聲，巨盾被撞擊的轟鳴聲，長箭撕裂空氣的厲嘯聲，長矛戳入戰(zhàn)馬的沉悶聲，金鐵交鳴聲。血戰(zhàn)開始。
羌人騎兵面對敵陣，毫不畏懼，他們紛紛打馬直接撞向巨盾，雖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戰(zhàn)馬高高躍起，不是被巨型長矛洞穿而死，就是倒跌而回。騎手不是因為慣性飛入盾牌之后被砍死，就是隨同戰(zhàn)馬一起滾落地面。只有少數(shù)的巨盾被戰(zhàn)馬撞到或者撞裂，用身體頂著盾牌的漢軍士兵隨即被戰(zhàn)馬撞飛或者被壓死壓傷，但沒有羌人騎兵能夠沖進去。巨盾被毀，刀斧手，后排的普通長矛兵，弓箭兵立刻就會一哄而上，不論是敵人的戰(zhàn)馬還是士兵，統(tǒng)統(tǒng)砍死。沒有了巨型盾，缺口就用普通長盾和巨型矛組合，繼續(xù)堅守。
第一輪撞擊全部失敗，對漢軍方陣沒有構(gòu)成任何威脅。
第二輪撞擊更加兇猛。
羌胡騎兵們毫不猶豫地飛馬沖到，許多地方都是雙騎同攻，其撞擊力之大，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鼎抗，雖然有六根木樁支撐巨盾，但巨盾被毀的數(shù)量明顯增加。敵人的騎兵還是沒有討到便宜，不是戰(zhàn)馬死去，就是士兵被殺，無一能夠沖進方陣。方陣內(nèi)的漢軍士兵誓死阻擊，巨盾沒了，就用普通盾牌；長矛斷了，就用普通長矛；盾牌兵或者長矛兵死了，刀斧手頂上；第一層防守士兵全部陣亡了，第二層防守士兵全部頂上。在漢軍士兵堅韌不拔，勇猛無畏的防守之下，方陣依舊沒有被敵人打開缺口。
李文侯急了，這樣撞下去，敵人的方陣沒有破掉，自己的士兵反倒要死掉好幾千了。
“命令士兵們，集中力量，撞擊敵人方陣的正面，連續(xù)撞擊，不要停頓，連續(xù)撞擊它的正面?！?p> 牛角號“嗚嗚……”的四下吹響，此起彼伏。
鮮于輔聽到敵人的號角聲，雙眉一挑，大聲吼道：“擂鼓……命令各方陣，集中主力防守方陣正面。”
“命令弓箭兵，密集齊射，近距離密集齊射?！?p> 戰(zhàn)鼓聲或大或小，或密或疏，響徹夜空。
第三輪的瘋狂撞擊開始了。
成千上萬匹戰(zhàn)馬在騎兵們地怒吼下，驅(qū)策下開始奔跑，開始飛騰，開始撞擊；成百上千面巨盾在撞擊中開始破裂，開始碎裂，最后化為空中飛舞的木片；巨型長矛戳死了第一批飛躍而來的戰(zhàn)馬，擋住了第二批戰(zhàn)馬的撞擊，但面對接二連三飛奔而來的戰(zhàn)馬，長矛兵除了大喊大叫之外，再無辦法，他們根本沒有時間進行豎矛操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殺過來。巨型矛除了折斷的，在失去巨型盾之后，其余的也逐漸成了廢物。
盾牌兵在方陣的最前列，死的又多又慘，他們不是被戰(zhàn)馬活活撞死壓死，就是被敵人的騎兵砍殺刺死；失去了巨盾和巨矛，方陣的刀斧手，長矛手只好舍身堵缺口了。
漢軍方陣的正面逐漸被敵人突破了，越來越多的前沿陣地開始了肉搏，激烈而殘酷。許多方陣的正面防守士兵幾乎被打光了，陣中的許多弓箭兵隨即補上，誓死堵住敵人，保證方陣的完整。
高覽一手拿著一把刀，渾身浴血，象瘋子一樣帶著十幾個侍從，在方陣的前沿地帶跑來跑去。只要碰到敵人的戰(zhàn)馬就砍腿，碰到?jīng)_進來的敵人就砍頭。他帶著侍從們從東殺到西，又從西殺到東，一刻不停。
雙方士兵都忘記了生死，忘記了痛苦，只曉得殺，殺，殺死敵人，再殺一個敵人。他們不知疲倦，不知血腥，一直殺下去，直到自己被別人殺死。
陣地前排的十個方陣在敵人連綿不斷，無休無止地攻擊下，終于支撐不住，防守全部出現(xiàn)了危機。后排的九個方陣因為距離稍遠，沒有遭到敵人的重點攻擊，陣勢完整。
?。剑剑?p> 天上的彎牙月亮悄悄地移到了東面，黎明即將來臨。
?。?p> 鮮于輔聽到方陣里傳來報警的戰(zhàn)鼓聲，搖了搖有些僵硬的脖子，大聲喊道：“擂鼓，命令前派方陣收縮防守，后排九個方陣頂上去?！?p> 鼓聲猛烈而激昂，節(jié)奏密集的讓人有點喘不過起來。
高覽一刀劈中敵人的頭顱，順勢一腳踢飛敵人的殘軀，然后飛身后退，縱聲狂呼：“收縮……收縮防守……”
方陣士兵隨著鼓聲，大踏步后退。同一時間，各個方陣內(nèi)的弓箭兵對準前方，展開了瘋狂連射，阻擊敵人的追擊進攻。由于方陣的防守范圍縮小，方陣另外三面的防守士兵立即被抽出一部分，補充到損失最嚴重的方陣正面。
前派方陣剛剛收縮完畢，方陣里的弓箭兵立即開始了壓制性射擊，以掩護后排九個方陣向前移動。
漢軍在這種激烈交鋒的情況下，竟然還敢變陣。李文侯憤怒了，他狂吼著，不停地咒罵著，命令部隊趁著敵人正在移動陣形不穩(wěn)的時候，猛烈攻擊，不惜一切代價攻破敵人的方陣。只要攻破方陣，剩下的就是對敵人的血腥殺戮。
羌胡士兵們也被激怒了。他們在牛角號聲的指揮下，稍稍整理了一下陣形，立即開始了第四輪攻擊，全面而瘋狂地攻擊。
戰(zhàn)場上頓時掀起了巨大的聲浪，巨大而慘烈的聲浪。
已經(jīng)收縮的方陣和正在前進的方陣因為立足未穩(wěn)，巨型盾和巨型矛都沒有發(fā)揮最大作用，雖然有弓箭兵的掩護，但各個方陣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擊，傷亡劇增。
隨著時間的推移，十九個巨大方陣終于并列，一字排開，形成了一道兩里多長的人墻。面對銅墻鐵壁一般的陣勢，羌人開始力不從心，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李文侯立即命令部下集中主力，先破點，一個方陣一個方陣的破，只要攻破漢軍一兩個方陣，必然能夠擊潰全部。
一部分羌胡騎兵在號角的指揮下，稍稍集結(jié)，隨即展開了第五輪攻擊。
高覽的方陣被攻破了，樊籬的方陣也被攻破了。羌胡騎兵蜂擁而上，雙方士兵立即開始了血腥的肉搏戰(zhàn)，激烈而殘酷，不死不休。
求援的戰(zhàn)鼓擂響了。
鮮于輔立即命令鐵鉞和雷子各帶一千人，速速支援。
鮮于輔為了支援部隊能夠迅速趕到目的地，特意給中軍兩千人都配備了戰(zhàn)馬。鐵鉞和雷子早就急瘋了，鮮于輔命令剛剛下達，兩支部隊就象兩支離弦的利箭，飛一般沖向了戰(zhàn)場。
看到支援部隊殺到，高覽和樊籬的方陣立即讓出通道。支援部隊的士兵高喊著，呼嘯而入。羌胡士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方陣內(nèi)的敵人很快被殺了個一干二凈，狼狽逃出。
夜幕拉開，黎明悄然而至。
風(fēng)云鐵騎縱橫戰(zhàn)場，越殺越勇，速度越來越快，漸成萬夫莫當(dāng)之勢。
聶嘯中箭，被侍從簇擁著退了下去。
他站在戰(zhàn)場邊緣，看到風(fēng)云鐵騎的士兵們在號角的指揮下，靈活自如地操縱著鐵錐大陣，肆意殘殺，所向披靡，而自己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精疲力竭，一個個被追殺得毫無還手之力，死傷慘重。由于事出突然，羌胡騎兵措手不及，沒有時間結(jié)陣，只能臨時集結(jié)，以散兵陣形反擊，就好比情急之下拿自己五個手指頭去對抗對方凌厲的一拳，敗局早定。
不知是因為劇烈的疼痛，還是因為自己的部下已經(jīng)所剩無幾，再沒有一戰(zhàn)之力，聶嘯聞到了越來越濃烈的死亡氣息。他下達了一個錯誤的命令，他命令自己的部下撤出戰(zhàn)場，趁著光亮，全力向南逃竄。
李弘突然發(fā)現(xiàn)四周的敵人奪路而逃，心中狂喜，縱聲高吼：“向東……，向東攻擊……”
牛角號聲霎時沖天而起。
風(fēng)云鐵騎的戰(zhàn)士們歡聲雷動，一個個縱馬如飛，殺向東面的戰(zhàn)場，一時間喊殺聲驚天動地。
鮮于輔微微一笑，對隨侍左右的士兵說道：“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擂鼓……擂鼓……我們贏了……”
在士兵們的歡呼聲中，戰(zhàn)鼓猛烈敲響，鼓聲激昂而雄渾，氣勢磅礴，直沖云霄。
方陣內(nèi)的漢軍士兵被鼓聲所激勵，一個個放聲狂呼，其高昂的斗志，如虹的士氣，令敵人魂飛魄散。
李文侯絕望了。他看看從西面戰(zhàn)場上洶涌撲來的風(fēng)云鐵騎，再看看東面戰(zhàn)場上至今都沒有打垮的步兵方陣，徹底絕望了。
他無法相信，冀州的步兵方陣能夠抵擋住自己數(shù)萬騎兵的連續(xù)攻擊?？纯词瑱M遍野的戰(zhàn)場，看看晨曦中傲然屹立的大漢戰(zhàn)旗，看看士氣如虹的敵人，他無奈地苦笑了。
北宮伯玉，你到底在哪里，你是不是死了？李文侯抬頭望天，喃喃自語。
“撤……”李文侯輕輕說道。沒有人聽到，大家都在恐懼地望著排山倒海一般殺來的風(fēng)云鐵騎軍。
“撤……“李文侯氣急敗壞地狂吼起來，“撤……”
低沉而悠長的牛角號聲盤旋在靈河岸邊，無奈而凄涼。
失敗已經(jīng)無可挽回，但撤退也不是說撤就能撤。戰(zhàn)場上雙方士兵混戰(zhàn)在一起，就是想脫身也需要時間，需要一條撤退的路。
風(fēng)云鐵騎轉(zhuǎn)瞬殺至，被正面沖擊的羌胡戰(zhàn)士身不由己，只能掉頭往漢軍方陣逃去。他們陷入了兩面夾攻之中，根本無路可逃。戰(zhàn)場南側(cè)的士兵最幸運，他們率先逃出了戰(zhàn)場。而北側(cè)的羌胡士兵最悲慘，他們除了殺入敵陣，強行突圍之外，就只能跳入靈河了。
一輪火紅的太陽突然躍出地平線，霎時間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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