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
這里是我,倒霉的秦姒在不知道哪個世紀的哪個地區(qū)做現(xiàn)場報道。
穿越之后,我枉為太子妃,卻被一個八歲的小屁孩欺負。
溜走之后,被同是穿越者的江近海當作小新娘給秘密軟禁,圈養(yǎng)起來。
難得有機會逛街之后,卻遇到拐賣人口的壞人。
到現(xiàn)在,我孤孤單單地坐在衙門口,每天三頓飯還得靠好心的街坊大娘輪流照應,簡直跟吃百家飯差不多。身上這套男童的裝扮幫了不少忙,到目前為止還沒誰打主意要收我當個丫鬟啥的。
倒是那個跟捕快頭子很熟悉的少年,叫做阿青(大名不詳),跑來問我“要不要去隔壁街茶樓做小二”,我一口回絕。
開玩笑,本小姐一貫吃香喝辣,沒做過活計,就連在古代,那也是當成太子妃養(yǎng)的!
看看這白嫩嫩的指頭,你舍得么?
“來,饅頭,熱的。”好事的少年遞給我半個黃面饅頭,大刺刺地往我旁邊一坐,“我說,街坊不能接濟你一輩子??!”
“哼……只要等海哥兒來……”
雖然懷疑江近海有戀童傾向……可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唯一一個我從現(xiàn)代就認識的人,是真正的同伴。
我想留在他身邊。
但是,那么大的國家,他又不敢隨便行動,更別提大張旗鼓地尋人了。要是把我這個太子妃的特征張榜公布,那也會造成相當大的麻煩吧。
等等,我記得江近海說過,他的保薦人倒臺了,而且“風向”什么要變的?
難道暗示他還會重新回到京城,回到皇城那個舞臺上去?
對,他那時候的眼神……
“對了,還有一個活兒可以給你干,出入的人不多,你不用擔心丟臉?!卑⑶嘁詾槲沂遣辉敢庠诖笸V眾下工作,便笑嘻嘻地提出了另一項建議。
※※※※※
“到縣學打工嗎?”
學堂也需要人去干活?雖然這樣疑問著,我點頭答應了。
阿青說是有人找到他,讓他幫忙尋男孩去縣學做事,但后來我才知道,那是他去央求捕頭大人的,然后捕頭大人去拜托縣老爺?shù)膸煚?,師爺這才大筆一揮,介紹我做縣學里面的小小打工仔。
中國人的關系網(wǎng)絡確實很神奇,搞不好哪天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跟皇帝也能扯上關系呢!
我答應下來,只不過想要借機學著識字罷了,不過呢,這個是不會告訴阿青的。
縣學工作很忙碌,打掃為主,還兼一些整理工作。
不少富家子弟來這里上學,大部分就住在附近。
縣學的老師,哦,應該叫做夫子,是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家,姓譚。講課常常連在外面掃地的我也聽得昏昏欲睡,我很佩服那些能聽得津津有味的書生。
他教“低級班”臨帖子習字的時候,我就在外面拿掃帚寫字。
后來有一天他注意到了我的舉動,把我的好學事跡大夸特夸了一番,拿來激勵自己的學生們,同時準許我在干完活之后坐在門檻上聽聽課。
聽課我不喜歡,真的,很無聊。
但是我喜歡聽他胡侃。
似乎每個自由上課、沒有“教務處”人員來監(jiān)察的中老年教師,都喜歡侃大山,在小小方寸講臺上輻射全球、八卦古今。
我就愛聽這個。
從這些聊天中,我可以學到很多東西,關于歷史、關于世界、關于這位夫子的道德觀價值觀等等。
真是很有趣。
除了一些可以列入日程的雜務,我還有一項日常工作,那就是替老夫子買酒和下酒菜。
譚老夫子喝酒喝得不多,但很容易醉,也不知是酒菜醉人,還是情景醉人。
他醉了就發(fā)呆,偶爾說說自己年輕時候的抱負,抒發(fā)對國家政事與戰(zhàn)事的見解,然后趴倒在矮桌上,非得要我生拉活拽地拖進里屋去睡覺。
阿青常常來幫忙,說這個老夫子當年很有名,年紀輕輕考中了舉人,而且還是鄉(xiāng)試第一名,于是得到解元頭銜??上Ш髞頃噷以嚥恢?,只得放棄,回鄉(xiāng)做教書匠。
于是我偶爾也勸夫子少喝點酒,或者干脆讓阿青和夫子邊吃邊聊,這樣,夫子不會醉得那么深。
不知道什么時候,事情就發(fā)展成夫子醉一邊,我跟阿青兩個把剩下的酒菜解決干凈。后來我知道了,自己的酒量還算不錯,呵呵。
有一次,我沒事做,一面吃小菜一面跟阿青聊天:
“我說阿青,你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我能隱約猜到他應該是窮人家的孩子,但又好像并非住在鄉(xiāng)村里的那種放牛割草的小娃娃。像他這樣游手好閑但又吃遍四方的少年人,我還真沒見過。
“聽說過賞金俠沒?”他得意洋洋地問。
我搖頭。
“就是拿衙門通緝的人去換錢的武林高手!”阿青說,“我啊,雖然只能抓抓小偷,換幾頓飯錢,但是以后呢,一定能夠抓到真正的江洋大盜!”
“除暴安良么……”
阿青跳了起來:“大錯特錯!罪大惡極的人都是明碼標價的,比如最近很有名的‘金玉狐’,捉到了就有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嗎?
好像在穿越小說里面,上個妓院動輒就是十萬兩黃金啥的……
“一千兩,很多嗎?”我撓撓鼻尖。
阿青張了張嘴巴,伸手抹一把臉,這才大嘆著氣道:“我知道你以前是個不知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公子哥兒,但是沒想到居然連銀子的價值都不清楚!”
他的指頭在我面前比出十字:“十兩銀子足夠一家五口吃一年!明白嗎?半個金玉狐就夠你吃一輩子!”
這、這雖然很形象,但是我也不可能捉到“半個”江洋大盜吧?
就連切菜也會切到指甲的我……
話說回來,不知道現(xiàn)代的家人現(xiàn)在怎樣了……很想念啊……
正陷入感傷時,一旁趴在桌邊的譚夫子醉醺醺地嘟噥起來,內(nèi)容無非是錢算什么,錢也不能買到啥啥啥之類。
他反復提到的一個名字吸引了我。
姬山翁。
聽他的醉話,這天下的學問,滿朝文武占三成,譚夫子自己占一成,剩下的七成都歸姬山翁。話說三加一加七……原來天下的學問應該是除以十一,而不是十成就圓滿的么……
人醉起來果然天下無敵!
“姬山翁?沒聽過,估計是老夫子的酒友吧?”阿青丟了一顆豆子進嘴里。
是嗎?
我替自己倒了碗酒,不再去想關于十一成學問之類數(shù)學不及格的問題。
不料,那個問題很快就自己找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