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已有月余,元三依舊行走在大山之中,這使得他有些擔(dān)憂:不知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搖頭甩開思緒,他蹲至河邊清洗那兩個月沾染上的仆仆風(fēng)塵。
說來這一個月,他也有遇到過些許怪事。比如前幾天,他趁夜趕路的時候,路過了一山廟,但廟中并非供奉著各路神仙,反而是一只狐,大概是狐吧。這雖然能稱為奇怪,但更怪異的是當(dāng)時有許多元三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動物跪在石像前祭拜。真是奇怪!
但是,他依然沒有遇到人。
......
又過了半個月,元三站在了一山谷外,透過山谷的門戶,他看到了一片平原。原來垣國境內(nèi)不單單只有山嶺啊,元三不禁感慨。
感慨過后,他不得不邁著沉重的步伐向那或許可以稱之為人煙的地方走去。眼看著建筑群越來越近,元三心有所感抬頭向天上望去......
率先看到的是刺目的陽光,他不由得瞇起了雙眼,而在雙眼中,兩顆小小的黑點越來越大,直至能清楚地辨別其為兩個人類,與元三一般長有雙臂,雙腿......
略有不同的是,兩人明顯健壯了許多。其中一人袒胸露儒,魁梧的身材上印了黑色的紋路,令人見之膽寒,只見他每一次揮舞雙臂,皆有黑色的“水霧”肆無忌憚地在空中擴散。而另外一人也不遑多讓,雖沒有前者那么浩大的聲勢,但其舉手抬足間,都造成了陽光的扭曲,空氣的悲鳴......
就這樣,畫卷中的主角是兩個男子,這頭是遠遠打量,神情淡然的元三,那頭則是村中居民的駐足觀望,對未來的驚恐。
“轟!”
元三回過神來,看到戰(zhàn)斗的余波如同洶涌的浪濤,滾滾向無辜的村子......
無人幸免。
待元三眼睛重新聚焦,那兩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
三天后,元三頭發(fā)凌亂,如同一個乞丐般地坐在路旁。這是他兩天前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一條馬路,因想著沿路總能發(fā)現(xiàn)人家,便一直沿著大道走,可是走著走著他反而發(fā)現(xiàn)離大山越來越近,直至遇到他人暴亂的獸潮,這才落荒而逃,最后成了這副模樣。
說來也挺幸運的,在之前的一個月中,他除了遠觀過動物祭拜山廟以外只遇到過零零散散的幾只狼而已,而且還是脫離了部隊的狼。
拍了拍衣擺,休息好了的元三向著大道的反方向走去。
腳下的步伐不停,腦海中的思緒流轉(zhuǎn)。
又是一個夜晚,元三找到一條河流,坐在石頭上將雙腳泡在水中,驅(qū)除著一天的疲憊。
昏昏欲睡中,他模糊間聽到了人聲,大驚之下,元三睡意全無,定睛望去。
就在河的對面有大大小小的黑影,看不清模樣。忽地,“啪”的一聲,一盞明火迸發(fā)而出,從下而上的火光使得那群人顯得陰森至極。
“鬼?”元三咦了一聲。
河的兩邊,一群人與元三遙遙對峙著。寂靜的夜晚,風(fēng)吹草動都很明顯,低低的耳語傳入了元三耳中:“走吧,別惹事?!?p> 說完,一群人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元三看著漸漸遠去的眾人,沉吟片刻后,穿上鞋子追了上去......或許也不算追人,只不過遠遠地綴著他們,期待他們會將自己帶到一個有人熙攘的地方。
就這樣,大道上出現(xiàn)了極為怪異的一幕,前面是人馬說不上急或緩地走著,而后面又有一衣衫襤褸的人以雙腳緊緊跟著。
三天后,元三看著高聳的城墻,終是露出了笑容。
“你是?”
突然聽到人聲,元三被嚇了一跳,不由得往旁邊退了一步,不想?yún)s踩到了一人的腳,踉蹌向后倒去......被踩到的是一個魁梧男子,他反應(yīng)極快,一個閃身接住了他。
“謝謝。”元三望著滿臉絡(luò)腮胡的魁梧男子,臉紅道謝。
“不客氣!”魁梧男子同樣回以笑容。
元三愣住,不知對方說了“不客氣”后該怎樣回復(fù),忽地,腦海中閃過一句話,于是脫口而出:“很高興認識你!”
“......”魁梧男子無語。
就在這時,之前打招呼的那披發(fā)青年插嘴道:“我們也很高興認識你?!?p> 魁梧男子回過了神,大笑道:“是的,要不進去喝一杯?”
......
于是,懵懂的元三便被兩人連拖帶拽地拉著走進了這座有高聳城墻,車水馬龍的城市。后來得知,這座城市名叫云盡城,在整個垣國南方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城,有彩云之盡頭的意思。
至于魁梧男子和披發(fā)青年,前者名叫代宏毅,后者名叫苓立身。二人就是元三跟了一路的人,剛開始時,他們也很緊張,后面才發(fā)現(xiàn)是他們多慮了,便有了結(jié)交之心。
事發(fā)之前,三人誰也沒有想到對方的行為像一個傻子......
在城中喝了一杯茶后,兩人并沒有留元三。而滿懷期待的元三有些失望,本以為對方會留下他過夜呢,但他也不好意思提。
街上無人有心思游玩,夜幕剛剛籠罩便已各回各家了。
元三沒了歸處,身上又沒有錢,便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看能不能找到原意收留他的地方,不知不覺中,他來到了橋洞下,結(jié)果還未進去,便被人趕走了。有人占了。
其實元三現(xiàn)在心情還不錯,人們沒那么難相處,他發(fā)現(xiàn)原來有些東西是刻在基因里的,比如他會說:“你好?!?p> 念此,他不由得笑了。
突然,腳下一頓,就在他前方兩步的地方有一個娃娃,一個由布條裹成的娃娃,為藍白相間。他抬頭向四處張望,整個小巷空空如也。
也不知是誰家的娃娃,元三將其拿在手里,一只手堪堪握住,仔細看去,娃娃有些破舊,布條上的顏色甚至已有融化的跡象。
于是考慮到失主的焦急,元三席地而坐,背靠石墻靜靜等著,直至慢慢睡去......
待天色大亮,手里娃娃依舊。
元三將娃娃舉過頭頂,笑了笑,然后將其藏于懷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