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好處?”顧徹怒問。
周行德摸了摸下巴:“老顧啊,你現(xiàn)在的命可捏在我手里。本大人英明神武,要想救你出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你現(xiàn)在對我是又喝又罵,這是求人的態(tài)度嗎?”
他心中飛快轉(zhuǎn)動,如果真如顧老頭所說他能夠調(diào)動白蓮教的人過來劫獄,嘿嘿,以白蓮妖人的心狠手辣,朱保器肯定會被他們順手給辦了。就算姓朱的福大命大,僥幸不死,看管不利,走了重要人犯一條,也是重罪。
當然,做為東城大獄的頭,我也免不了要負連帶責任。不過這不要緊,到時候讓張鶴幫忙說些好話就是。
哈哈,我周行德真是一個天才,大天才。
當然,這事須防著顧老頭逃脫之后在外面亂講,暴露自己身份。
罷,這老不死的怎么說也是三姐的手下。三姐對自己還算不錯,看到她的面子上,放顧徹一馬也可以。
顧徹聽到周行德這話,這才嘆息一聲,沉默良久,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周行德周大爺,是我老顧當初有眼無珠得罪了你,你大人有大量,且救我顧徹一命吧。倒不是我顧老頭怕死,三姐一直沒有消息,我就算要死,也得找到三姐才行?!?p> 見顧老頭服軟,周行德心中大爽,道:“本來要放你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若出去亂說話,揭穿我的身份,本官豈不要被你玩死?”
顧徹森然道:“那我起個毒誓,我顧徹出去之后若對人說起你的真實身份,叫我五雷轟頂,死后墮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p> 顧徹本是白蓮教狂信徒,這樣的毒誓可說發(fā)得極狠。
周行德倒也信了,點點頭:“就這樣吧,對了,三姐又不在北京,你從什么地方討救兵。你別指望我去幫你尋人,這事我干不了。”
顧老頭低頭想了想,道:“我神教分為南北十三宗,其中我山東彌勒宗勢力最大。北京乃是凈空、大成、三陽三宗的地盤,其中,凈空、三陽兩宗與我彌勒宗沒有任何交道。倒是大成宗的江十六和我彌勒關(guān)系密切。你也不用親自去見江十六,只需帶著我的信去甜水胡同的土地廟,將信放在供桌下,然后在桌上畫上一朵蓮花就可以了,那地方是他們的聯(lián)絡(luò)點。這樣,你也不用同他們照面,他們也不認識你?!?p> “我靠,搞地下活動啊,你是不是特科的?”周行德點點頭,說:“動手的日子就定在明晚吧,我明天不在監(jiān)獄。跟你說好了,你們動手劫獄可以,別指望我里應(yīng)外合。”
“那是,那是?!鳖檹攸c點頭,撕下一副袖子,用手指粘了自己肩上的血寫起來。一邊寫一邊道:“和尚,若此事了解,我顧徹算是欠你一個天大人情。”
周行德笑著接過那封信,揣進懷里:“別,以后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guān)道,一輩子不見面最好。以前的事情就不用說了,你我兩不相欠?!?p> “如此也好?!鳖櫪项^點點頭,突然道:“前次你刺我一棍,下盤虛浮,一無是處。這使槍,尤其是直刺,要使腰力。刺之前,力從腳底生,然后再將腰力、臂力和腕力連成一條直接,整個人如槍一般。如果那樣,小老兒也沒機會再同你說話了。你也別聽你手下的人胡說,他們都是恭維你的。什么一槍斷岳,嘿嘿!”
周行德老臉一紅:“少廢話,惹火了這信我還不愛送了。你老實呆在這里,運氣好明天就可以出去了,等下我叫人來給你上藥?!?p> 正說著話,婁士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大人,大人!”
周行德面色大變,怒喝:“婁士弟,本大人方才怎么說的,沒我命令任何人不準進來。”
“不不不,不得了的大事……”婁士弟有些口吃:“有、有、有、有新犯解來?!?p> “不就是有新犯人送來罷了,關(guān)進牢房不就得了,跑來跟我說這些做什么?”周行德面色更加難看起來。
“人還沒到,就是有一份公函過來,讓我們先安排好牢房。”
“人都沒到你說個屁?”
婁士弟大急:“大人借一步說話?!?p> “好?!敝苄械乱娝裆@慌,知道這事有些不同尋常,就走到了外面的院子里,低聲問:“怎么了?”
婁士弟:“大人,這個犯人可是大有來頭的。”
“什么人,難不成還是朝中官員?”
“不,此人姓高名隨,卻不是官。以前在大同知府藺芳那里做幕僚,前幾日突然,這廝也不知道是失心瘋還是怎么的,竟下手殺了藺大人。此案已經(jīng)驚動了圣上,現(xiàn)人犯已經(jīng)押到我們這里,讓東城監(jiān)獄好生看管,不日就要三司會審?!?p> “不過是一樁殺人案而已,又有什么呀?”
“大人,事情不能這么想。這么重要的人犯,又驚動了天子,按說早就關(guān)在北衙里了,怎么可能放在刑部,這事有許多不同尋常之處?!眾涫康艿溃骸安还芷渲袃?nèi)情如何,我等管理東城大牢,自然希望這樣的要犯是越少越好,若犯人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只有抹脖子上吊了?!?p> “卻是這個道理?!敝苄械曼c點頭,牢子們和他自己的想法也很簡單,就是在這里吃吃各供貨商的回扣,吃吃犯人家屬的孝敬,逍遙快活。牢房里最好都是小偷強盜地痞流氓,政治犯越少越好。
“不對,大同知府……”周行德突然想起來,這家伙當初不是讓死鬼周行德給監(jiān)察院帶一封信嗎,那信也就是一個帳目清單,看都看不明白。
周行德當初也沒放在心上,早就將這事拋在腦后。
如今這個藺知府卻被人殺了,此事怎么看都透著不同尋常。
周行德心中突然有一絲不安,感覺在黑暗的遠處有一雙危險的眼睛正盯著自己。
同婁士弟回到簽押房,接過那封公函看了半天,上面也沒說人犯什么時候送到,只讓東城大獄早些做好準備。
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周行德無論如何也想透其中的關(guān)節(jié),索性也不再去想。
過不了多久,云娘就和老岳送了藥材過來,并帶著藥箱給犯人們看病。隨同她二人前來的還有好幾張陌生面孔,一問,才知道這是另外一個藥材商人送貨的伙計。原來,云娘因為資金不足,從他們手頭賒了不少藥材。
周行德笑笑,也不放在心上。
這事花了一整天時間,一忙起來也沒時間去想這事。
到晚上,周行德支付給云娘一百兩銀子的寶鈔,這事自然又惹得朱保器滿眼怒氣。
周行德懶得理他,只笑笑:“老朱,明天晚上該你值夜哦,記得別遲到。”
“是,周大人!”朱保器悶悶地應(yīng)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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