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掘墓人(白)
冰三與許知英回到客棧,向掌柜討了筆墨,這就開始撰寫訴狀。
許知英一揮而就,差人送到官府。她道:“我估摸官差怎么也要明天才來,也可能是后天,他們都是能拖就拖,能推即推的懶人?!?p> 來到停放尸體的偏房,許知英一揮劍,冰封了兩座棺材,以防產(chǎn)生一些棘手的情況。
冰三雖無事,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他獨自回房體悟劍法。
現(xiàn)在雖能使出冰霜劍招,但他的基礎(chǔ)劍法太過扶弱。倒不是他練劍不勤,而是因缺乏內(nèi)息法修煉,以至功力不濟(jì)。
蒼境雖全民習(xí)武,但擁有內(nèi)息法傳承的家族相對還是少數(shù)。
為了彌補這一弱點,冰三加緊修習(xí)《摘星子》手法,對著墻壁一次次彈射銅板,希望早日多一技之長。
夜幕降臨,客棧眾人皆準(zhǔn)備安寢,卻聽有人砸門。
掌柜開門一看,見是兩個官差。
他們倨傲道:“是你們報的案嗎?”
“正是?!闭乒裾埗巳雰?nèi)。
許知英從房間里出來,“合城雖小,官差倒是挺有效率。是我報的案,今早有人截貨殺人?!?p> “少說廢話,帶我們?nèi)タ匆豢词??!币粋€官差大手一揮,毫不客氣道。
許知英怒從心起,剛想坡口大罵,卻被冰三攔住。
“畢竟來得快?!北馈?p> 許知英忍了忍,皺眉道:“在這邊。”
眾人來到偏房,官差一見棺材的冰封之法,立馬客氣許多。
“不知小姐是哪里人士,師從何門?”官差賠笑道。
“譚城許家,是神意州有名的大家族?!痹S知英朗聲道。
“許家……你聽說過嗎?”一個官差望向同伴。
同伴搖搖頭,“但看劍法,應(yīng)該來歷不淺?!?p> “那怎么辦?”
“這邊……”
兩個官差走到一旁,竟低聲商議起什么,似是遇到了難解之事。
冰三與掌柜皆一頭霧水,許知英卻笑道:“聽到我家名號,他們這是害怕了?!?p> 片刻后,官差走回來,道:“敢問小姐,死者是您何人?”
“是我下人,但他們奪走的東西相當(dāng)要緊?!痹S知英道。
“只是下人……那請小姐打開棺柩,我等需查驗尸體。”
眾人退了出來,只留兩個官差在偏房。
冰三本以為此事需要花些功夫,沒想到半炷香不到,官差便從屋中退出。
他們滿臉疲憊,抱拳道:“江湖仇殺,恕官府無能為力?!?p> 許知英道:“重要的是我遺失之物,竊賊做釣客裝扮,他們……”
“正如小姐所說,他們昨夜行竊,想必今天一整天早已逃出合城地界,我等無能為力?!币粋€官差道。
“況且合城的釣客沒有五十也有一百,官府也無法一一查驗?!绷硪还俨畹?。
“小姐若確實在意,還請動用家族人力進(jìn)行追查,若鬧到其他地方,可尋城守大人開具證明。告辭?!?p> 兩人說罷,揚長而去。冰三一行人尷尬站于原地。
許知英轉(zhuǎn)向冰三,發(fā)怒道:“瞧你出的破主意,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抱歉?!北故椎溃骸安贿^官差出來后,身上怎么多了股血腥味?”
眾人進(jìn)入偏房,只見王管家胸腹間多了一道豎直的傷口,皮肉一分為二,內(nèi)臟暴露在外。
“豈有此理!”許知英大怒,“這些官差難道是毀尸滅跡來了,當(dāng)真視我許家為無物?我這就聯(lián)絡(luò)家中,走動關(guān)系,明天我要這兩個廝跪下來求我。”
“你不是丟了東西,不敢聯(lián)系家中嗎?”冰三問。
“我只說死了人,不提丟東西的事不就結(jié)了?!?p> “原來還可以這樣?!?p> 站在一邊的掌柜忽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我原以為王兄是受內(nèi)傷身亡,現(xiàn)在一看,他內(nèi)臟完好無損,難道是傷到了腦子?可那樣,他的頭骨與與頸骨也應(yīng)該有損傷才對呀?!?p> 王管家死因成謎。
冰三一直覺得,王管家表情驚悚,像是被嚇?biāo)赖?。不過他不敢對別人提起這一點。
許知英看不過眼,再次冰封棺材。她決定明天便為王管家與小劍下葬。
受到李大力言辭影響,許知英與冰三約定守夜時間,冰三守第一班,許知英次之,最后由許知英的契獸值守。
“明早別叫醒我,我要補覺?!闭f完,許知英便關(guān)好自己房間大門。
冰三在院子中一坐,腦中本想著日間諸般可疑之處,但一望漫天繁星,他念頭與煩惱盡去,心中漸漸只剩一片清明。
許知英房間窗子敞開一道縫,一只紙鶴從中鉆出,騰空而去。這是她聯(lián)系家中的傳訊符,如無意外,明日午時可見個分曉。
第二天,冰三早起,先練一套慈悲劍法活動筋骨。
他沒去打擾許知英,而是只身離開客棧,去專門的店鋪買了兩銅板的紙錢。之后,他前往南城城外墓地,祭奠掌柜義父。
來到墓前,冰三見貢品已然翻新,但不見掌柜身影。真不知掌柜多早便來過這里。
他真是一位罕見的孝子。
土地上,翻鏟的痕跡還很明顯,照理說掌柜應(yīng)已知覺掘墓之事,卻沒有聲張。
冰三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是什么道理。
這時,合成南門走出一人,徑直向墓地走來。冰三望去,那是一個與自己年齡相仿,作道士裝扮的年輕人,他極惹人注目,因為他肩頭扛著一把鐵鍬。
道士在墓地北區(qū)轉(zhuǎn)了一圈,找準(zhǔn)一座富戶的家墓,一鏟掘了下去。
冰三一愣,心想,這年青道士難道也遇到了窘境?我得過去勸上一勸。
冰三走近,拱手道:“兄臺,你在做什么?”
“滾開?!钡朗款^也不抬,只忙活手中之事。
冰三道:“人人都有時運不濟(jì)的時候,兄臺掘這富戶之墓,里面陪葬雖多,卻也容易惹禍上身,我看你還是罷手,我們一起商議解決之道吧?!?p> “你這個乞丐,是想來分一道羹吧?”道士滿臉嫌惡道。
冰三瞅了一眼自己的破衣衫,笑道:“我的確窮得很,不過身上還有一兩碎銀,兄臺若不嫌棄,盡管拿去救急,來日有錢還我就是了?!?p> 冰三掏出那一兩。
“我非常嫌棄?!钡朗渴捌鸬厣弦粔K小石子,屈指一彈,“嗤”的一聲,正中冰三腰部。
冰三血氣一滯,一動也動不了了。
“兄臺你這是什么功夫?真是神奇?!北宸?。
道士沒有理他。
“但我還是要勸你罷手,以后這富戶雇人報復(fù),你雖武功高強(qiáng),也要受圍攻之險?!?p> “哪那么多話?!钡朗堪寥坏溃骸靶斝那楹茫屇阍谝贿吙粗?,心情不好,一劍將你殺了,就埋在這墓中,神不知鬼不覺,你說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