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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司守

第五章 書生

朔方司守 那只香菇 10984 2022-02-10 19:19:50

  等學(xué)堂休沐的時間結(jié)束時,學(xué)堂里的石先生還是沒有歸來,替他而來的是一個與諸葛岐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書生。當書生抱著書卷,一臉正氣地走進學(xué)堂的時候,學(xué)堂里嘰嘰喳喳的喧鬧登時雅雀無聲。

  少年書生將書卷放在案上,言道:“石先生吩咐過,若他過時未歸,便由在下給諸位講學(xué),那么在下先來考校石先生留下的課業(yè)。”

  這話一出,堂下就跟下餃子開一樣開了鍋翻了天,七嘴八舌一陣麻雀亂飛。

  堂下一眾學(xué)生滿臉愕然:“臺上這個一本正經(jīng)的小夫子年紀跟他們差不多大,竟要考校他們的課業(yè),你是哪里來的野孩子?”

  少年書生冷漠地掃了一眼,道:“在下石韜,乃名在府冊的秀才,你們是哪里來的蠢孩子?可是童生?”

  這堂下的學(xué)生們更是睜大眼睛,要知道他們這幫少年學(xué)生,沒幾個是正經(jīng)在學(xué)習(xí)的,像是正經(jīng)學(xué)習(xí)的諸葛歧、云煙織等,卻都志不在科舉,原來的石先生也沒講過科舉的東西,甚至于他們連科舉是什么的都很很模糊,這與他們地處邊陲小城不無關(guān)系,離大周的政治權(quán)利中心太遠了,幾乎沒有人會想到從科舉上找出路。

  石韜冷漠的目光落在了諸葛歧的紅頭發(fā)上,這時的諸葛歧剛剛經(jīng)過幾番苦戰(zhàn),額角上、下巴上都帶有一些烏青,看著看著石韜的眼睛開始瞇了起來:“你是哪里來的潑皮,竟也敢來學(xué)堂搗亂?”

  這話聽得諸葛岐心頭火蹭得躥了起來,以一種十分不合規(guī)矩的姿勢雙手按住木桌站起來,張口誦道:“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正是學(xué)堂石先生留下的課業(yè)內(nèi)容——《中庸》之哀公問政。

  石韜明顯一愣,上下打量著諸葛岐,最后目光還是停在了諸葛岐的暗紅色的頭發(fā)上,道:“紅頭發(fā)的,你不錯,坐下吧。”

  諸葛岐雙手不自覺用力,咔嚓一聲,木桌被他硬生生掰下一角:“你方才喊我什么?”這頭暗紅色的頭發(fā)一直以來是他的禁忌。

  石韜微微思索:“哦,你不喜歡別人喊你紅頭發(fā),那么你叫什么名字?!?p>  諸葛岐咬著后牙槽嘎吱嘎吱響:“諸葛岐?!?p>  石韜點了點頭,然后在白紙上寫了幾筆,道:“諸葛岐,課業(yè)甲等?!?p>  諸葛岐一團怒氣無處發(fā)泄,氣悶地坐回原處,心里盤算著學(xué)堂放學(xué)后去找?guī)讉€潑皮揍幾下出出氣。

  諸葛歧都沒有沖上去揍他,學(xué)堂里其他調(diào)皮的學(xué)生更不敢生事,一個個不敢吱聲,默默在木桌上翻著書冊,臨時抱佛腳,哪怕只背個開頭也不會太丟人。

  就在全員學(xué)子盡皆低頭抱佛腳時,學(xué)堂門口悄悄地站了一個人,那人怯懦地敲了敲門:“先生,我遲到了?!笔窃茻熆棥?p>  石韜聞言,抬眼望去,只見一個鵝黃衫子的少女正局促不安的站在門口,便問道:“你為何遲到?”

  云煙織捏著手帕,紅著臉低頭說道:“昨日習(xí)練琵琶,今日……今日起得晚了。”她的頭垂得更低了。

  石韜望著她,目光冷清:“先生留的課業(yè),可曾完成?”

  云煙織嚇了一個激靈,立馬背誦起來:“子……曰,文武……之政,布在方……策……,……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蛏?qū)W而知之,或困而知之,及其知之一也。”她開始時,由于緊張忐忑,吐字十分磕絆,斷斷續(xù)續(xù),像是記不起來一樣,直至數(shù)十字之后,她漸入佳境,口齒伶俐,吐字清晰,音調(diào)婉轉(zhuǎn),在旁者無不豎耳細聽,十分的受用。云煙織雖站在窗外廊下,卻好似在屋內(nèi)中央一樣,備受矚目。

  石韜待她背誦完成,冷漠的眼角似乎有些挑動,點了點頭說道:“很好,回去坐著吧,甲等?!?p>  云煙織悄悄地拍了拍胸脯,然后紅著臉低頭往里走去,走到座位跟前,立馬一屁股坐下,長舒一口的同時羞囧地垂著腦袋,眾目睽睽下遲到又背書真是尷尬的要死,她方定下心神時,忽聽身側(cè)有人訝道:“云同學(xué),你要坐在這邊么?”是諸葛岐。

  云煙織茫然抬頭:“諸葛同學(xué)?”抬頭之際,與諸葛岐打了個對臉,兩人四目相對,云煙織只聽見腦袋里有根弦“嗡!”一聲斷了,整個小臉都好似浸入冷水的火紅烙鐵,“滋滋”四處冒著熱氣,她這才知道自己坐錯地方了,而且偏就坐在了諸葛岐的身邊。

  云煙織紅透的臉蛋兒很是美麗,讓諸葛岐看得有些呆:“那個……杜之泰今天請假了,這里不坐人,你可以……”

  云煙織腦袋嗡嗡亂響,哪還顧得上聽他說啥,拖著書冊包就往前跑,被前頭的龍桂一把拽住,按回了自己座位上,才算安穩(wěn)下來。

  這通慌亂其實也沒持續(xù)多久,幾個調(diào)皮的孩子起哄了兩聲,就被石韜抓住背誦課業(yè),結(jié)果自打諸葛歧、云煙織后一旦抓起來檢查可以的,沒一個能順暢的背誦完成,更有幾個只會開篇前兩句就接不下去了。不多時,學(xué)堂里七七八八得站了一片孩子,包括啥也不會的穆玥,她倒不似云煙織那么羞窘,只是絞著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該罰站的罰站后,石韜開始教授文章,先前石先生上課的時候都是先誦讀一邊文章,然后帶學(xué)生解讀一遍,然后再領(lǐng)讀一遍,基本上這篇文章就算結(jié)束了,學(xué)生們自己溫習(xí)背誦,而石先生則背靠著座椅仰面而睡,放學(xué)了便敲銅片走人。

  石韜不太一樣,正經(jīng)的像是七十歲的老夫子,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從讀法到解法,從解法到寫法,無一不仔細,無一不認真。以前懶散先生帶懶散學(xué)生習(xí)慣了,忽然來了一個認真負責(zé)且嚴肅審慎的“小學(xué)究”,讓一眾學(xué)子大呼要命。以前有認真學(xué)習(xí)、溫習(xí)的學(xué)生還好,能應(yīng)付得過去,像是龍桂這種傻孩子只能直愣愣地看著石韜,滿腦子都是:“他在說啥,他在講什么,他為什么寫下來……”

  石韜沉浸在“好為人師”的教書先生角色中不可自拔,且漸入佳境,開始逐一教導(dǎo)學(xué)生們寫字、誦文,直至他走到了龍桂跟前,神色居然有些柔和且富有夫子的儒雅氣息:“這位同學(xué),可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么?”

  龍桂心里發(fā)狂,有不明白的地方?!她可是啥都不明白好吧!看著石韜溫潤的面龐,龍桂差點一口血吐他臉上,最后訥訥發(fā)聲:“你誰???”

  石韜微微愣住,他方才在堂上已經(jīng)說清來歷,而且又已經(jīng)教授了半天課了,這位同學(xué)當真是不仔細聽課啊,他好整以暇言道:“在下石韜,石先生尚未歸來,這些時日學(xué)堂課業(yè)由我代授,你也可以叫在下石先生?!?p>  龍桂道:“石先生去哪里了?”

  石韜道:“遠游未歸,尚不知身在何處?!?p>  龍桂道:“石先生啥時候回來?”

  石韜道:“前日有書信寄至,言道歸期未定。”

  龍桂道:“石先生回老家了?”

  石韜道:“并未,只是遠游未歸?!?p>  龍桂道:“石先生遠游去哪里了?”又繞回來了。

  石韜望著她,半晌不語,忽然說道:“中庸第二十篇,背誦整篇?!边@是當初石先生留下的課業(yè)。

  龍桂苦著臉起身:“子曰……子曰……?!痹茻熆椩谝粋?cè)悄悄拽她衣角:“文武之政,布在方策?!?p>  龍桂道:“文武之爭,不在房舍。”這話一出,底下給她傳話的云煙織不由得一怔,開始思索這個“文武之爭,不在房舍”是個什么意思。

  龍桂久未聽見云煙織的聲音,一時急了,趕緊扯了她一下,云煙織被她扯回了思緒,張口便要繼續(xù)給她補充下面的句子,誰知石韜開口喊停了二人:“掩耳盜鈴,不知所謂,手掌伸出來?!笔w就站在龍桂身側(cè),她們二人這些動作盡皆收在眼底。

  龍桂聞言心中一動,他不會真的要打我手板吧?心中想著,左手緩慢伸了出來,只見石韜從背后拿出一根戒尺,“啪!”一聲脆響打滅龍桂心中的幻想,驚叫道:“你真?zhèn)€動手呀?。俊?p>  石韜平靜地望著她,忽見一條腿自上而下劈來,千鈞一發(fā)之際身子往后仰了仰,那條腿幾乎擦著他的鼻梁而過,一閃之下落在木桌上,木桌應(yīng)聲而碎。石韜斜眼瞟著龍桂:“嗯?”

  龍桂被眼神一瞧,心中沒來由的一陣發(fā)慌,心氣也跌了下來,面色漲紅地望著石韜,只氣鼓鼓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石韜繼續(xù)瞧著她:“先生留下的課業(yè),你需得抄錄十遍,背誦嫻熟,才能算過?!?p>  龍桂整個臉都跨了下來,怯生生地應(yīng)道:“是?!?p>  龍桂算是整個學(xué)堂里最刺頭的學(xué)生,最能鬧的學(xué)生都曾經(jīng)被她按著腦袋打過,如今,連她都服軟了,加上之前的諸葛歧,其他學(xué)生更是不敢再胡攪蠻纏的鬧,一個個低頭仔細聽課,認真學(xué)習(xí)。

  轉(zhuǎn)眼到了放學(xué)的時辰,石韜輕緩地在門廊銅片上敲了兩聲:“完成課業(yè)的同學(xué)可以先放學(xué)回家了?!碧孟乱黄瑲g呼,一眾學(xué)生魚貫而出。

  不多時,整個學(xué)堂里只剩下了寥寥數(shù)人,龍桂、云煙織、穆玥、諸葛岐幾個也在其中,他們四個人圍坐在一起,諸葛岐在教穆玥,穆玥一臉心不在焉,似有什么心事,惹得諸葛岐頻頻跳腳,云煙織在教龍桂,龍桂認認真真在學(xué),然而沒有什么用,急得云煙織頻頻抓頭。學(xué)堂正中則是安安靜靜看著書的石韜,似乎這些事與他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大概傍晚時分,穆玥和龍桂終于完成了課業(yè),并通過了石韜考校,四人才從學(xué)堂結(jié)伴而出,行至半路穆玥言道有事便獨自而去了,再拐過幾個街,龍桂也和岐、煙二人分開,獨自往自家走去。

  時至月上中天,龍桂距家也愈來愈近,她口中輕聲誦念著方才學(xué)堂里完成的課業(yè),一步三跳心情十分的愉悅。

  周邊寂靜的小巷是她往日走過千百遍的,只是周邊四下除她之外并無半個人影,慘白色的月光當空灑下,白茫茫的屋脊上不知何時蹲坐著一只狐貍,狐貍雙目狹長,透出絲絲紅光,正一瞬不轉(zhuǎn)地盯著街道上全無所知的龍桂。

  隨著龍桂一步步往前走,屋脊上的狐貍也悄無聲息地挪動著位置,四只爪子踩在泥瓦上不發(fā)出半點聲響,流著涎液的尖牙在慘白的月光下分外的陰森。

  驀然間,龍桂耳朵里鉆進了一聲若有若無的舔舌聲,她周身寒毛孔陡然一縮,多年習(xí)武的本能告訴她,危險就在眼前,當下將后背靠住矮墻,警惕地望著四下環(huán)境。

  然而,她背靠的矮墻上,狐貍正自上而下地盯著她,尖牙上的涎液滴答而落,正落在龍桂的肩頭上,龍桂驚懼交加,連忙滾身翻出去三四丈遠,她摸著肩頭,似乎有什么黏糊糊的東西摸在了手里,只是借著月光看去,手上什么東西也沒有,但是黏糊糊的觸感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讓她駭然不已。

  “嘎吱~嘎吱~”一陣輕微的磨牙聲又鉆進龍桂的耳朵,似乎就在她頭頂上,又似乎是在內(nèi)心里直接響起,似乎有一個低沉的聲音在煽動著:“恐懼吧,小姑娘!害怕吧,小姑娘!”

  龍桂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是什么人在那里???”

  “鮮活的靈魂,香甜的恐懼?!蹦莻€聲音繼續(xù)響起,帶著嘶嘶的響聲,好似破敗的風(fēng)箱。

  “是……誰???”龍桂聲音已經(jīng)開始發(fā)顫,若是尋常武人,她四五個一起來都不怕,可這慘白的月光下,若有若無的鬼音,讓她心中無比的驚恐。

  “啪嗒~”龍桂覺得肩頭又被滴落什么東西,伸手去摸果然還是什么都看不見,仍是粘稠的手感,惡心至極,卻又恐怖至極,她再也忍受不住內(nèi)心恐懼,發(fā)足狂奔起來,誰知才奔出去幾步便被一堵墻撞了回來,她揉了揉眼睛,明明前面什么都沒有,卻好似有堵透明的墻,擋住了她的去路,她立即起身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又撞了回來,還是透明的墻,這下她徹底被困在了街上,青石板的街道上坑坑洼洼,沒有半點聲響,除了那個恐怖的聲音:“你跑不出去的,小姑娘?!?p>  龍桂終于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街上,內(nèi)心臨近崩潰:“誰來救救我???”她身子后面若有若現(xiàn)的顯現(xiàn)出一只巨大狐貍的虛影,當她的恐懼放大至極的時候,狐貍狹長的眼瞼透出得意且貪婪的目光,一張嘴逐漸張大再張大,直至將龍桂整個身子都籠罩在狐嘴之下,尖牙利齒上的涎液滴滴噠噠不停落在龍桂身上,只一瞬,龍桂便被狐貍吞咬在口中。

  然而,狐貍期待的新鮮血肉和香甜靈魂的味道并沒有出現(xiàn)在口齒中,只有一股腐敗的爛樹根的味道,狐貍猛然吐出口中之物,果然是一截爛掉的樹根,上面還不時有蜈蚣、蛆蟲鉆動,惹得它一陣陣干嘔,顯然是有人把它口中的龍桂用爛樹根換走了。狐貍撕扯著身上的狐毛發(fā)憷憤怒的咆哮聲:“是誰?。俊比欢澎o的夜里,并沒有什么人回應(yīng)它。狐貍在青石板的街道上肆意發(fā)狂了一陣,而后沖著遠處的山上飛奔而去。

  狐貍遠去后的一刻鐘之后,街角的一個水缸忽然開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個撐著傘的少年書生,書生望著遠方的山輕輕呼了一口氣,傘下是一個瑟瑟發(fā)抖的女孩兒,她神志已經(jīng)迷失,兀自抱著胳膊顫抖不已。書生附身抱起女孩兒,往另一側(cè)的街巷里疾步奔去。

  諸葛酒店中,諸葛岐歸家之后,給小妹諸葛青整治吃食,打發(fā)小妹睡著之后,他正待吹燈睡覺的時候,忽聽有人輕輕的扣門聲,聲音輕緩而有節(jié)奏,催促著諸葛岐去開門。

  然而當諸葛岐開門的時候,卻呆立當場,只見白日里一本正經(jīng)上課的小夫子石韜正抱著昏迷不醒的龍桂站在門口,他手中還撐著一把油紙傘,在這樣無風(fēng)無雨的夜里顯得十分的突兀。

  諸葛岐摸著腦袋一臉疑惑,卻不知道從何問起,只聽石韜說道:“我從鬼物手里用‘李代桃僵’之法救了她,她應(yīng)沒什么大礙,只是受驚過度,一時不能平復(fù),讓她安穩(wěn)的睡個半天即好?!?p>  諸葛岐仍是懵懵然不知所以,只順從的從石韜手里接過龍桂,然后又從他手里接過一截熏香,又聽他道:“這熏香有安神之效,在她身邊點燃?!?p>  將龍桂交付諸葛岐后,他轉(zhuǎn)身便要走,諸葛岐忙拉住他:“你為何知道我家?”

  石韜面色平靜:“我父親告訴我要是有什么事就來諸葛酒店,只是沒料到會是你。”

  諸葛岐滿臉的疑惑,正待再問時,石韜已經(jīng)飄然而去,是真的飄走的,撐著那把油紙傘。他懷里的龍桂掙扎了兩下,似乎很是難受,他便顧不上再去追遠去的石韜,而是抱著龍桂回屋內(nèi),將她放在床榻上,又點上石韜所留的熏香,龍桂的睡容才稍微安穩(wěn)了一些,他又將剛剛睡下的諸葛青喚醒,讓其在一旁守著龍桂,他自己則匆匆往龍府趕去,向龍桂的家人報知平安,龍父是淹城的駐守將軍,對于女兒借宿諸葛家的事情一點兒都不在意。

  第二日清晨,龍桂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床頭趴著一大一小兩個瞌睡蟲,正是諸葛岐、諸葛青兄妹,而她自己則是躺在諸葛酒店的廂房里,一時間有些發(fā)蒙,她想起昨夜好像是被鬼打墻了,又好似是做了個冗長的噩夢,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并沒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不適,當下一記巴掌敲醒大的瞌睡蟲,問道:“諸葛岐,我為什么會在你的家里?”

  諸葛岐摸著腦袋滿臉的不滿:“我辛辛苦苦守著你一夜,你就這么對待你的恩人?”

  龍桂伸了神腰身,道:“少說廢話,我為啥會在你家?你可有對我動手動腳?”

  諸葛岐上下打量著她,滿臉的嫌棄:“鬼才會打你的主意?!?p>  這個“鬼”字,把龍桂驚得一個激靈,渾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打起來哆嗦。

  諸葛岐都準備好龍桂的奪命連環(huán)踢了,見她忽然害怕得很,趕忙上前問道:“怎么了,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好一陣子后,龍桂才擺了擺手道:“沒什么,只是沒來由地一陣陣發(fā)寒?!?p>  諸葛岐道:“昨晚是石韜把你帶過來的,當時你渾身顫抖,驚懼到昏厥,昨晚我們分開之后,你遇見了什么?”

  龍桂搖頭道:“我只覺得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其他什么也不記得了……你說什么?石韜帶我過來的?!”

  諸葛岐道:“是的,他說半路上遇見了你?!?p>  龍桂想起石韜那張讓人討厭的冷漠臉,心頭沒來由的一股怒氣:“王八蛋!”一掌拍在床頭,床頭木屑紛飛,“嘩啦~”床塌了。

  諸葛岐連忙撈起還在酣睡的諸葛青,躲避飛濺的木屑,滿臉愕然地望著龍桂:“你得賠我床?!?p>  龍桂面色漲紅:“賠就賠!”

  直至日上三竿的時候,諸葛岐和龍桂才又來到學(xué)堂,石韜已經(jīng)開始講課,看見二人趕來,也不斥責(zé)二人遲到,只是簡單示意二人回到座位上坐下。諸葛岐帶著滿肚子的疑惑,不住地打量著石韜,石韜卻云淡風(fēng)輕仿佛昨天晚上的事情從未發(fā)生過一樣,仍舊授課如昨天一般。

  諸葛岐強按住心中好奇,一直等到石韜敲響放學(xué)的銅片聲,他才瞅準機會將石韜扯到一邊:“你昨晚是怎么回事兒?龍桂遇見鬼物又是什么?為什么會知道我家?”

  石韜望著他,半晌之后忽而開口說道:“哦,原來你不知道?!闭f完也不欲解釋轉(zhuǎn)頭便要走。

  諸葛岐連忙拉住他,又問道:“哎,你別走呀!”

  石韜甩開他手臂,冷漠地說道:“我可沒有教你的打算?!?p>  有個更加冷淡地聲音響起:“他是渡邪師,渡邪師都是四處流竄的瘋子,危險得很?!笔悄芦h,她正抱著胳膊冷冷地瞧著石韜,神情甚為鄙夷,仿佛她眼中這個“瘋子”不是危險的,而是骯臟的。

  石韜眼神驟然變冷:“哼!真夜國的走狗,不如我就此殺了你,省的聒噪?!?p>  穆玥火氣明顯燒了起來,她待要伸手抓劍,才驀然想起自己的魂力已經(jīng)耗費殆盡,若是此時出手,只怕要倒大霉,當即將目光遞向愣站在一處的諸葛岐:“你過來!”

  諸葛岐愕然,隨即走了過去,誰知穆玥迎上前去,一巴掌打進諸葛岐胸膛里,從里面面抻處一柄白玉短劍,劍上絲絲韻韻,似乎纏繞著月亮的光華。諸葛歧卻在她這一拍一拔之際身體瞬間虛脫,仿佛被抽空了力氣一樣癱坐在地上。

  穆玥兵刃在手,也不再說話,直接沖了過去,短劍畫了一個弧圈斬向石韜脖頸,眼看就要得手時,石韜身上忽然光華流轉(zhuǎn),剎那間沒了蹤影,再看時已經(jīng)在數(shù)丈之外的廊下。她冷哼一聲:“小手段!”手掌翻轉(zhuǎn)虛抓,口中喝道:“縛!”

  廊下的石韜身形忽然一滯,胸腹間多了一道光帶,瞬間纏上了胳膊,將他整個人都纏縛住,石韜冷笑回應(yīng)道:“小手段!”他迅速伸手在周身四個方向虛點四下,道:“散靈!”隨他言語之下,纏縛在他身上的光帶一閃而散。

  石韜也不給穆玥反應(yīng)的時間,手中不知何時捏了一撮亮光,像是一白亮色的水晶塊,只見石韜的身形在庭院四周頻閃,忽焉在前忽焉在后,前一刻還在身左,后一刻便出現(xiàn)身右,每一次閃現(xiàn),他手里的水晶塊都換個顏色,等到變回白亮色的時候,石韜也停止了閃現(xiàn),口中輕喝:“困靈!”只見四方風(fēng)動,一個巨大的陣紋出現(xiàn)在穆玥和諸葛岐腳下,陣紋約來越小,直至僅容二人站立。

  穆玥但覺四周忽然升起一圈半透明的光幕,瞬間將二人罩住,半透明的光幕也轉(zhuǎn)為透明,仿佛什么也沒有一般,然而真實的壓迫感是切切實實存在的。穆玥狠狠一劍刺在光幕上,希望能將其擊穿,然而光幕蕩起一圈圈波紋,絲毫不見空隙,更遑論讓他倆能進出的孔道。

  穆玥又用劍狠狠刺穿了幾次,仍是毫無建樹,直累得氣喘吁吁才作罷。而癱坐一邊的諸葛岐不由得苦笑道:“你倒是先跟我商量一下啊?!彼惑E然抽走力量,到現(xiàn)在才勉強能說兩句話。

  穆玥道:“你的力量本來就是我賜予的,何必與你商量?!?p>  石韜走了過來:“諸葛岐,他們真夜國人看得上就要去搶,看不慣的就要去滅,你一個凡人怎么會跟他們混在一起,他們高高在上的眼睛幾時真正看過一個凡人?!?p>  諸葛岐愕然,穆玥則喝道:“少在那里妖言惑眾,你們祖上不堪的齷齪丑事還少么,殺人取靈、滅魂消道的事還少么?。俊?p>  石韜目光愈發(fā)冷漠:“殺人取靈?你可知道你們真夜國大軍兵臨城下,我等族人舍生取義,何等光榮與悲壯,你們真夜國肆意屠殺我等族人,此賬又要怎么算?!”

  穆玥針鋒相對:“你們渡邪師,以凡人靈魂為標本研究折磨,凡千余年來,凡人生受你們折磨的不可計數(shù),我真夜國王師天降,解凡人倒懸之苦,救靈魂于消亡之危,我們救苦救難,自然殺光你們這些瘋子!”

  “……”

  “……”

  二人唇槍舌劍,似乎都有道理,又似乎都沒有道理,反復(fù)小半個時辰的爭吵后,諸葛岐從中理出一些大概的內(nèi)容,石、穆二人所說的戰(zhàn)爭應(yīng)該是發(fā)生在大概千年前,真夜國將原本的渡邪師王國征服、剿滅,并占據(jù)真夜界近千年間,將之變成真夜宮,他們排斥殘余的渡邪師,致使咒言師千年來四處流浪,現(xiàn)在已經(jīng)所剩無幾。

  眼看著日頭西斜,爭執(zhí)的石、穆二人還沒有罷休的意思,諸葛岐伸了伸腰身,他被穆玥抽走的魂力,其實一直在慢慢回歸恢復(fù),待到精神魂力飽滿之后,他直接邁步走出了光幕屏障。

  爭執(zhí)中的石、穆二人驀然睜大眼睛,霎時間靜了下來,心中同時在想:“他怎么出去了?。俊?p>  諸葛岐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可以穿過這些光幕,因為他的眼睛能明確的看見了這些光幕里有許多粒子,這些粒子的間隙和游曳方式被他瞧得清楚明白,只要順著這些粒子的游曳途徑,就能毫無阻礙的傳過去。

  穆玥以為光幕失效了,愣了一下,也學(xué)著諸葛岐往外走,誰知“砰”一聲,腦袋撞到光幕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石韜也以為光幕失效了,手指閃電般點指,一指過去,諸葛岐稍微凝滯,然而又無恙的穿過了,再一指過去,諸葛岐身形半點滯澀都沒有,石韜整個都石化掉了,呆立當場。

  諸葛岐徑直越過他,向二人道:“你們兩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天黑了,我要回家照顧小妹了。”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什么真夜宮、渡邪師的恩怨跟他有半個銅板的關(guān)系都沒有。

  穆玥眼睜睜看他走遠,不由叫道:“喂,諸葛岐,你回來呀,你走了,就不怕我給他殺了么???”

  諸葛岐聞言頓了頓,理都沒理她,而是直接向石韜問道:“你要殺她么?”

  石韜明顯一愣,好半天才冷著一張臉道:“不……不殺”神色頗有些不太自然。

  諸葛岐早瞧得明白,倆人的爭執(zhí)更像是觀點不同的吵架而不是血海深仇的針鋒相對,當下直接戳破,也不理會二人尷尬的神色,拍拍身上的土,抬步便走了。

  諸葛岐走后,石韜和穆玥四目相對,都有些窘迫,二人自小受到教導(dǎo)的歷史幾乎是相反的,骨子里的不認同是真實存在的,卻又遠遠未到相互廝殺的仇恨,是以諸葛岐給他們揭穿之后,二人皆有些不知所措的尷尬。

  長久而尷尬的沉默之后,石韜手中捏指低喝一聲:“散!”霎時間,困住穆玥的光幕紛紛而散。

  穆玥捂著剛剛撞到的額頭,撂了句狠話:“渡邪師,這筆賬我記下了!”然后就一縱身,翻墻而走。

  石韜待她走遠了后,才摸了摸鼻子,低聲罵道:“真夜宮走狗?!?p>  接下來的十數(shù)日里,遠游未歸的石先生仍舊沒有消息,石韜一直代石先生授課,穆玥每堂課都被叫起背誦文章,每每都是磕磕絆絆不能完成,便被罰站整堂課,十余日下來,穆玥不堪受辱,賭氣便不再去學(xué)堂。

  龍桂的日子也不甚好過,穆玥翹課之后,她成了石韜的替代品,每每都要喊她起來背誦文章,這一次石韜喊她起來的時候,她正在琢磨著晚上去云煙織家蹭飯的事,一臉茫然地望向石韜:“你說啥?”

  石韜面無表情命令:“罰站?!倍蟊憷^續(xù)講解文章,理都不理她。

  龍桂拳頭捏緊,好幾次想沖上去給那張可惡的臉上踹一腳,心里也在盤算著明天是不是也不要來了,而后便又開始想云煙織家的美食,她昏昏沉沉胡思亂想之時,時間已經(jīng)過了大半,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她后脊背莫名有一股涼氣竄起,跟那晚上噩夢一樣的恐怖感猛然來襲,她心中陡然一驚,連忙四處查看,只見學(xué)堂外的一棵樹的樹枝被壓的上下起伏晃動,樹枝上有一只碩大的狐貍蹲坐著。

  龍桂驚駭?shù)乜粗侵缓?,她看不太清楚,在她眼中狐貍是半透明的,帶著水漾的波紋,像是幻覺,她趕忙揉了揉眼睛,狐貍果然不見了,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誰知再抬眼時,卻見狐貍已經(jīng)落在庭院里,正慢慢往學(xué)堂里走來,這次她連狐貍獠牙上的涎液都看得一清二楚。

  課堂上的石韜忽然在半空中虛點幾下,口中喝道:“定!”課堂中的學(xué)生動作盡都停頓,連背誦的聲音都戛然而止。只有諸葛岐與石韜對望一眼,雙雙縱身而出。

  庭院里,狐貍仿佛是在等他們,抬著爪子用鮮紅的舌頭舔著:“美味的人類,原來你們藏在這里。”

  石韜冷冷哼道:“畜生,竟能開始說話了,這幾日里只怕禍害了不少人,但青天白日里,你的力量頂多七成,只怕不是來找死的?!?p>  諸葛岐緩緩取出陽燧劍,走到狐貍的另一側(cè),與石韜形成“八”字位呼應(yīng)。

  狐貍狹長的眼眸盯著二人,將腦袋側(cè)向石韜一側(cè):“真是美味的靈魂,你的美味不下于紅頭發(fā)那個?!?p>  紅頭發(fā)三字一出,諸葛岐額頭上青筋猛得一突,趁它說話之際,一個箭步陽燧劍劍尖直刺而出,就在長劍快要及身時,狐貍一條粗壯的尾巴自上而下砸來,諸葛岐只覺頭頂被一片陰影遮住,當下急步后退,那條粗壯的尾巴重重落下,在原來諸葛岐的位置留下一尺深的深溝。

  諸葛岐駭然后退,他猶記得當初第一次遇見這只狐貍的時候,狐貍還只是稍微厲害一點的大狐貍而已,如今已經(jīng)全然是個怪物了,僅僅一條尾巴就有如此威力。

  狐貍眼仁轉(zhuǎn)向諸葛岐這邊:“紅頭發(fā)的人類,還是你最香甜,留你最后吃?!?p>  諸葛岐聽見“紅頭發(fā)”三個字,額頭上青筋登時又暴突起來,握住陽燧劍手猛然一緊,身子往下蹲了個弓步,投石車的石塊一樣沖了出去,紅色的頭發(fā)開始散發(fā)出暗紅色的光,身形越發(fā)地迅捷起來,劍劍不離狐貍腦殼,尤其是那張尖嘴,不過眨眼功夫,已經(jīng)把狐貍尖嘴上的毛須砍得七七八八了,遠遠望去,狐貍嘴上坑坑洼洼,一撮撮的毛紛紛掉落,連狐貍鼻頭也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開始泊泊冒著黑血,不過轉(zhuǎn)眼間就已經(jīng)開始愈合。

  狐貍的爪子忽地揚起,一爪子將諸葛岐拍落在地:“討厭的紅毛猴子!”

  諸葛岐摔進假山上,稀里嘩啦碰到一片碎石,揚起一片煙塵,眨眼功夫,諸葛岐便又從里面彈射出來,手握長劍化作一道流星又撞向狐貍。

  狐貍像趕蒼蠅一樣又要揚爪子去拍,誰知拍了個空,爪子上反被諸葛岐劃出了一道血口,它登時大怒,雙爪齊拍,速度快了七成,一抓又將諸葛岐拍飛出去,直接撞進了地底丈余。

  石韜冷峻的眉毛微微跳了跳,這下諸葛歧只怕要死透了,到底還是個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誰知諸葛岐只消片刻便從地底躍了出來,滿頭滿臉全是血,暗紅色的頭發(fā)開始變得鮮紅,飄搖在身后,一根根四散而開,又飛躍撲向狐貍。

  石韜越看越是心驚:“狐貍剛出現(xiàn)時,諸葛岐只是能砍落狐貍的幾撮毛,后來便能劃傷狐貍的口鼻,先前狐貍只是隨意一拍就能將他打落,如今卻在狐貍卻要使出本事才能打到他,此人真是愈戰(zhàn)愈勇,愈戰(zhàn)愈強啊。”他開始覺得這個凡人有些與眾不同了,與此同時他的手指捻動,周身上下光華流轉(zhuǎn),在學(xué)堂院落各處稍作停留便閃至他處,再等到他閃回原處時,四下光幕閃動,一個巨大的屏障將一狐兩人罩在其中。

  瘋魔狀態(tài)下的諸葛岐,抬頭看了眼光幕,不由得喝彩:“好手段!”有了這道光幕就不虞狐貍逃脫,也不用擔心狐貍傷到學(xué)堂里的學(xué)生。

  狐貍也是抬頭望了望光幕,狹長的眼眸中透出滿滿的兇惡,這個紅頭發(fā)的蒼蠅要比想象的難對付的多,那個會使手段的人類也很麻煩。

  就在狐貍疲于應(yīng)對越來越兇猛的諸葛岐時,石韜手中忽然多出了一張弓,弓身烏黑,纏著一圈圈的金絲,被石韜彎成滿月狀,弓弦上一支光箭忽然慢慢出現(xiàn),箭頭烏黑,箭身渾如白玉,箭尾隆起羽毛金翼。

  石韜手腕蓄力,一股光華在箭身上顯現(xiàn),“嗖!”光箭劃過學(xué)堂庭院,正中狐貍腹部,但只深入尺余便消散了,石韜心中暗叫可惜,方才那一箭他蓄勁、射箭都是極佳的狀態(tài),接下來再也不會有這樣的箭和機會射出去了。

  狐貍腹部中箭,腹部登時多了個血窟窿,雖然不致命,卻疼得它仰天長嘯,旋即撇下諸葛岐一路向石韜沖來,石韜不急不緩捏決,狐貍撲到時,他已經(jīng)閃現(xiàn)到另外一處,正是他先前放置光標的地方。如此反復(fù)撲擊了好多次后,狐貍發(fā)現(xiàn)石韜看似瘦弱,實則比諸葛岐都滑溜難抓。

  諸葛岐提著劍,逮著機會就是一劍斬去,此時他的劍已經(jīng)能造成足夠的傷害,足夠到狐貍不得不躲得程度,只是狐貍只顧撲擊石韜,躲閃不及諸葛岐的斬擊,被諸葛岐從脖頸道腹部劃開了一道長長的血溝,烏黑的妖血自內(nèi)而外噴涌而出。

  狐貍大駭:這個紅毛蒼蠅是怎么回事兒,方才明明是個任他蹂躪的臭蟲,為什么才過去這么點時間,就給它造成這么大的傷害。狐貍退后數(shù)步,駭然地望著瘋魔一樣的諸葛岐。

  諸葛岐渾身浴血,一頭紅發(fā)飄舞在身后,完全不似個凡人,手中拿著一柄青銅劍,嘴角上還掛著獰笑,全然不似往日里那個友鄰和睦的少年人。

  狐貍原本是路過此處,正好瞧見了之前未能吃到的美味靈魂-龍桂,又瞧見了諸葛岐和石韜兩個更加美味得靈魂,是以想過來一飽口福,且除去后患,省得二人再來搗亂它的進食,誰知諸葛岐竟是個瘋魔一樣的人類,那個石韜也是個麻煩的蟲子。它看著虎視眈眈的諸葛岐和尋機偷襲的石韜,開始有了退意,忽然揚起蓬松的狐貍尾巴,一股黑黃色的煙氣炸開,光幕之中瞬間被黑黃色的煙氣充滿,狐貍也失去了蹤影。

  石韜心道不好,連忙急速的閃現(xiàn),不停的變幻位置,誰知在閃現(xiàn)到廊檐下時,被狐貍一爪拍中,石韜應(yīng)聲倒地,他可不是諸葛岐,這一拍之下立時暈厥,生死不知,罩住學(xué)堂的光幕也一閃而散。

  諸葛岐聽見石韜慘叫聲時,便覺不好,四處查看時,紅色的瞳仁定格在遠處,一只碩大的狐貍正抓著一個人迅速往城外跑去,原來狐貍在拍暈石韜后就直接抓著他飛躍而走,等諸葛岐看清的時候,狐貍抓著石韜已經(jīng)在兩里外的地方了。

  諸葛岐心急如焚,急忙提著劍追了出去,可是狐貍越跑越快,眼看著只有一個黑影了,忽見一道白光閃現(xiàn),狐貍慘叫一聲,抓住的石韜也掉落了下來,狐貍孤身往山里跑得更急了,眨眼間沒了蹤跡。

  諸葛岐松了一口氣,往石韜掉落的地方飛奔而去。

  與此同時,學(xué)堂里罰站的龍桂才驚愕地呼出一口氣:“剛才那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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