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遲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揚。
他啟動車子往別墅開去,許朝暮不說話,他也就沒有說話。
夜色涼如水,窗外的大樹飛快地往后退,路邊的蓮花路燈閃爍著昏暗的光芒。越往別墅的地方開去,人越少。
很快,車子開到了錦繡天下。
沈家別墅外的燈還亮著,都是復(fù)古的歐式百合花銅吊燈,在這靜謐的夜里,格外美麗。四周都是安安靜靜的,沈家本來就不算熱鬧,到了夜里,越發(fā)冷清。
沈遲將車子停進車庫,看了一眼身邊的許朝暮:“到家了?!?p> 許朝暮不理他,扭著頭繼續(xù)看向窗外。
沈遲倒笑了,小丫頭在鬧別扭。
他走下車,打開副駕駛位置的門,彎下腰看著她。
許朝暮又把頭扭到另一邊,反正就是不看沈遲。
沈遲伸手抱住她,一個標準的公主抱,將她抱出了車子。
這丫頭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聞著有點像那瓶豐胸精油的味道,難不成她又把他扔掉的瓶子給找回來了?
“男女授受不親,你懂不懂?”許朝暮嘟噥著看了他一眼。
“抱緊我,別掉下來?!?p> 沈遲邁著步子往家里走,許朝暮小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將頭埋在他的胸口。
這是第一次,他主動抱她這么久,也是第一次,她靠在他的胸口,他沒有拒絕。
不過這代價有點大,她的頭還疼著呢。她不知道沈遲是不是在愧疚,不然,他哪里肯讓她抱。
她只好趁機多蹭蹭他,她趴在他的胸口,能聽到他平穩(wěn)的心跳,不急不緩??墒?,她的小心臟早就“噗通”“噗通”跳個不停了!
他的胸膛很溫暖,不變的清雅氣息更透著男性的成熟。
“到了?!鄙蜻t走到許朝暮的房間。
“???這么快……”許朝暮覺得這一路可真短。
沈遲低頭看著懷里的許朝暮:“你打算怎么下來?”
“我可以不下來么?”
“剛剛誰還說男女授受不親的?”沈遲挑眉。
好吧,是她。
她不開口,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放手。沈遲只好自己走到床前將她輕輕放下,可是許朝暮還是不肯松手。
“把手放開?!鄙蜻t皺眉淡淡道,雖然聲音不大,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我是病人!”許朝暮撇撇嘴。
“所以呢?”
“所以我要提幾個要求?!?p> “我聽聽看?!?p> 許朝暮的小手一直掛著沈遲的脖子,她就看著他的眼睛。他怎么可以長得這么好看,眸子里都是一望無際的深沉。
“你看我被你傷得這么嚴重,夜里睡覺的時候保不準會疼醒。到時候要是沒人在身邊照顧我,我萬一暈過去了怎么辦?”
許朝暮眨眨眼看向他,潛臺詞大概就是,今天晚上,你就從了我,跟我睡唄!
“醫(yī)生說沒有大礙?!鄙蜻t淡淡道。
“萬一呢,我說萬一……”
“你每晚睡得跟豬似的,你就放心,你不會醒的?!?p> 有時候夜里,沈遲睡不著走出房間的時候,會去看一眼許朝暮。
許朝暮睡覺很不老實,他看到她十次,她有七八次被子都是掉在地上的,甚至連枕頭都踢到了地上。
每一次,他都無奈地走過去替她蓋好被子。
她睡得很沉,有時,他也會在她的床前坐一會兒。
“你怎么又罵我……”許朝暮不開心了,她那叫學習太累,怎么就睡得跟豬似的了。
沈遲把許朝暮的小指頭一根一根掰開:“乖乖睡覺,別鬧。”
許朝暮哪肯罷休,這可是她差點用生命換來的!
難得見沈遲這么溫柔,她更加肆無忌憚,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小手又摟住他的腰。
“不準走,四哥,你陪我一晚,就一晚。你看我的頭,哎呀,好疼,疼……”
沈遲轉(zhuǎn)過身,一臉無奈。
“有事叫我?!?p> “我要是疼暈過去了,怎么叫你。哎呀,頭好疼……”許朝暮一只手抓著他的衣袖,一只手捂住頭。
那樣子,就像是被唐僧念了緊箍咒的孫悟空,不過,她道行不夠,一看就是裝的。
“乖乖睡覺!”沈遲無奈,掰開她的手,往房門外走,順手關(guān)了她房間的燈。
他一走,許朝暮泄氣地坐在床上掉金豆子。他是有多討厭她,或者,她是有多惹人討厭。
哭著哭著,許朝暮就睡著了。
沈遲回自己房間后,看到桌子上許朝暮丟的參考書還在。
他走過去默默將書翻了一遍,這許朝暮,一本參考書,基本都還是干干凈凈的。這樣下去,她怎么考大學。
沈遲無奈地搖搖頭,將書合上。
走到床邊時,他看到茶幾上的血已經(jīng)凝固了。他用紙巾擦了擦血跡,心口微微一頓,像是有石頭堵住了一樣。
到了半夜的時候,四周一片安靜,整棟沈家別墅,只有沈遲房間的燈還亮著。
他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放在頭下,目光一直看著房頂上的水晶吊燈。
就這樣看了兩個小時,怎么都睡不著,他慢慢起身站到陽臺上。
拉開窗簾,一陣冷風就灌了進來,他去酒架上取了一瓶紅酒。取下木塞,酒沿著杯壁緩緩沉在杯底,宛如剔亮的紅寶石,散發(fā)著誘人的果香。
春風沉醉,夜色迷離,斜月彎彎。
等到一瓶紅酒喝了大半,他才起身離開了陽臺。
推開許朝暮的房間,這丫頭好像做噩夢了。
“媽媽,你回來,我想你,我想抱你……”
她的小手在空氣中胡亂抓著,大概是什么都抓不到,她哭了,哭得很傷心。
沈遲走過去,撿起地上的被子,替她輕輕蓋上。
“媽媽,你回來,朝暮真得好想你……”兩行淚順著臉頰流下,她哭得很難受。
沈遲抓住她冰涼的小手,抱住了她:“別怕,有我在。”
許朝暮緊緊抓住沈遲,她以為她的媽媽不走了。她小聲又叫了幾聲“媽媽”,這才安心地沉沉睡去。
沈遲干脆睡在了她的身邊,這一晚,許朝暮很安分,沒有再做噩夢,也沒有再把被子踢到地上去。
他碰了碰她的額頭,眉眼里盡是心疼。
天空中的第一縷朝陽照在許朝暮房間的綠色窗簾上時,沈遲才將她從懷里輕輕放下,又替她掖好被子,這才靜靜走出去。
羅衣對雪
(今天兩更提前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