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懲罰
不審不問,只憑著脆桃和云初雪的一面之詞,她云輕塵就成了自己親生母親嘴里,沒羞沒臊不懂自尊自愛的人?
云輕塵不敢相信的看著大夫人,旺了秋水的眼睛里是滿滿的傷痛和寒心,她溫吞吞的開口,語氣竟依舊是平穩(wěn)得執(zhí)拗的軟糯聲調:“母親知道什么,就將我定性成了不守女德的壞姑娘?”
大夫人冷眼掃過站在一邊的徐品言,冷哼一聲道:“還冤枉了你不成?徐二爺就站在這里,你難道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同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你怎么就沒有紫嫣半點的乖巧?若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當初就不該……”
“夠了!”看大夫人越說越離譜,老夫人斜了她一眼厲聲打斷。
被大夫人傷透了心的云輕塵卻不想就這樣算了,她一雙眼睛釘在大夫人身上,心痛得流血,臉上清淺的笑卻更加的明媚:“當初就不該什么?不該生下我來,還是不該接我回來?母親若真是后悔了……”
“我說夠了?!崩戏蛉擞昧Φ念D了手杖,鷹隼般鋒利的眼神從云輕塵臉上掃過,最終定格在大夫人眉心:“你身上流的到底是什么眼色的血?怎么什么話都能說得出來?
當母親的怎么能不問青紅皂白就先指責女兒?你這樣的娘親,老身看著也是心寒?!?p> 大夫人被老夫人罵得臉紅,又反駁不得,只得悻悻的摸了鼻尖在老夫人下首坐了,不服氣的小聲回道:“那您就問,我看能問出什么不同來?”
老夫人怒瞪了大夫人一眼,最終卻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頭嚴肅的看著云輕塵道:“你先起來,等我審問明白了,定不叫任何人受了委屈?!?p> 云輕塵原本是不想起來的,她想要大夫人說完沒說來得及出口的話。如果她們果真后悔將她接了回來,那她完全可以從這個家離開。
只要她們按照承諾治好世恒的病,便是兩個家她都回不去,她也愿意從這里出走。
“怎么,你不起來是不信任祖母?告訴你,有祖母在一天,就誰都休想平白欺負人。起來,有什么委屈自有祖母為你做主。”
看著老祖宗端正嚴肅的眼神中透出的慈愛,云輕塵再有委屈也消散了幾分。
她站起身來,恭敬的朝老夫人行下一禮道:“孫女信你?!?p> “那好,究竟是怎么回事,誰來說?”
還跪在原地的云初雪立馬抬起頭來,急切的道:“孫女來說,事情是……”
“你也能說得清楚?”礙著有長輩在場一直沒有出聲的徐品言諷刺一笑,一雙深邃得能望穿人靈魂的眼睛直直的看進云初雪眼里——
“要不是你的丫鬟加油添醋,大夫人至于一進來就罵輕塵不守女德?讓你說,一會兒還得廢了唇舌和你爭論那些是真那些是假?!?p> 主位上的大夫人臉上一僵,別開眼神不去看他。
徐品言就回她一個倨傲的眼神,接著道:“還是由我來說吧,事情到底是因為而起,若是連累輕塵受委屈,那我可萬死也難才辭其咎?!?p> 得了老夫人首肯,徐品言便以保護的姿態(tài)站在了云輕塵左側,慢條斯理的將事情的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不增不減,沒有半分委屈不帶半分個人情感,只將事情始末還原在了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
“徐公子可說了假話?”老夫人一張臉板得嚇人,眼中射出的寒氣更是讓人心肝發(fā)顫。
跪在地上的云初雪見了,身子都忍不住發(fā)抖,可卻也不敢不答話,更不敢撒謊,只得硬著頭皮回道:“沒撒謊,可我根本就不是有心要毀二姐姐容貌,當時生氣著了急不敢不顧的就抄二姐姐撲過去了,根本就沒留意碎瓷扎進了手心里?!?p> 便是徐品言當時看云初雪看得真切,此時也沒辦法證明云初雪往手心扎碎瓷根本就是故意的。
可就算這樣,徐品言也想惡心惡心她:“誰撒謊拔舌鬼就纏上誰,不但要拔了她的舌頭,還要剪爛她的嘴,搗碎她的心?!?p> 云初雪被嚇得臉色一白,好像是為了壯膽,她無端的加大了說話的音量:“我沒有撒謊,二姐才一回來就哄得徐公子成天在鸞鳴軒用膳,我不過是提點二姐姐男女有別,徐公子就拿筷子敲我,還擰斷了我的手臂。
若不是當真和二姐有私情,至于一句話都不讓人說嗎?”
“你說的是人話?”徐品言懶得和云初雪打嘴仗,說完這句直接扭頭看向老夫人道:“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樣。是我強塞給云輕塵銀子讓她為我準備午膳,也是我伸手擰斷了云初雪的胳膊,你們要罰,罰我好了?!?p> 他說的大義凜然,一副硬漢不怕打的囂張模樣。
被維護的云輕塵心中溫暖得無以復加,她從來都沒想到到了京都能給她最大溫暖和關愛的,竟然是姓徐的一個外人。
她最是懂得感恩,別人對她好五分,她一定會還十分。
所以,就算徐品言想一肩擔下所有事,云輕塵也是不許。她堅定的超前走了一步,慣常帶著微笑的臉難得嚴肅起來:“輕塵不才,卻有一身傲骨,若是我不愿意,便沒有人逼得……”
“你少胡說,這時候有氣節(jié),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當初二爺?shù)氖制谀悴弊由系臅r候你他娘的怎么不說打死也不給老子做午膳?”
“你才是胡說,根本就是……”
“好了!”看兩個年輕人爭著擔責任,云初雪卻恨不得將所有的過錯都推給別人。老夫人心里的喜惡就分明起來。
她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云初雪一眼,厲聲道:“不管是不是故意,敢對嫡姐出手,你心里還念著半點姐妹情誼?便是沒有情誼,你難道連尊卑都分不清楚?
徐公子擰斷了你的手,依老身看那都是輕的。從今天還是,罰你禁足一個月,抄一百遍女戒,一百遍女論語?!?p> 不等云初雪表態(tài),老夫人寒銳的眼神又鎖定了害怕得渾身發(fā)抖的脆桃:“挑撥離間,加油添醋,你這張嘴也該受點教訓,自己去戒律院領四十下嘴巴子?!?p> 四十下嘴巴子,那還能吃飯還能說話嗎?
脆桃嚇得腿一軟,直直的倒在了云初雪腳邊,那懇切的眼神望著云初雪哀求的喊道:“小姐……”
云初雪自顧不暇,哪里還顧得上脆桃,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暗罵道:“少給本小姐添亂,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老夫人雖沒聽真切云初雪的話,可看著她惡狠狠地表情也知道不會是好話。她眉頭一皺,對這個孫女更加不喜,轉頭再看落落大方寵辱不驚的云輕塵,就更加覺得她溫柔大方,討人喜歡。
于是,她慈祥的看著等著被罰的徐品言笑道:“云徐兩家是通家之好,輕塵也還沒及笄,現(xiàn)在還說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她才回京沒多少朋友,您要是還吃得慣她做的飯,就盡管過來,誰要是再敢嚼舌頭根,老身第一個不饒她?!?p> 徐品言趕忙道謝,云輕塵看向老夫人也是一臉的感激:徐品言算是她在京城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她不想因為男女大防而斷了。
云初雪看著這樣的結局,卻是恨得牙根都癢癢。在心中指天起誓:云輕塵,我們不死不休,你給我等著,看我怎樣毀了你的臉要了你的命。
三月思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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