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凌晨時分,月朗星稀。
監(jiān)獄頂層天臺上,林念倚靠著一張?zhí)梢?,瞇著眸子望著墨藍色的悠遠天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杜雷司和羅敖皆是各自領域內(nèi)的絕頂大才,前者的戰(zhàn)力在神洲異能者中幾乎可以排進前十,后者的一手槍術更是堪稱天下無雙。得此二位師父言傳身教,林念感到發(fā)自內(nèi)心的狂喜,然而也有一個不算弊端的弊端是他繞不過去的——太,累,了!
他癱在躺椅上,自指尖腳底而起,酸痛乏力的感覺在渾身上下蔓延,就連眼球都因為凝神瞄準了無數(shù)次而變得無比酸脹。剛來的十幾日他每天和異常生物生死搏殺,甚至打到筋斷骨折的地步,經(jīng)過ATLAS治療后一樣很快活蹦亂跳。
可現(xiàn)在這兩位大佬不同,總能運用些看似平常的手段把他的潛能逼迫到極限。每次負責下半場的羅老說出“今天就到這里”時,林念都如蒙大赦,只覺再動一動都成了妄想奢望。
當然,這一個月來的瘋狂修煉也取得了令他極為振奮的成果。兩位師父幾乎是對他傾囊相授,林念悟性超凡,心性也極為堅韌,一多月下來將杜雷司傳授的戰(zhàn)斗技巧全數(shù)掌握,封魔領域也得到了長足的淬煉,領域的強度、釋放的速度乃至覆蓋的范圍均遠勝從前。
如此一來,將領域能量返溯己身的凝空自然也得到了極大的加強。林念在與杜雷司的切磋中已經(jīng)能通過封魔領域壓制師父八成以上的異能威力,同時可憑借威力更強的凝空在正面對抗中占據(jù)優(yōu)勢。只是他的速度和技巧仍然遜色師父良多,每每戰(zhàn)至最后仍舊逃脫不了被師父撂倒的結局。
中途林念抽空去過前面幾層拜訪“老友”,諸如第四層的鴉面人,第五層那頭代號“鬼將”的上位僵尸都被他拎出來比試過數(shù)回。到了如今,這些實力不到特級的異常生物在林念手里已經(jīng)如同玩具一般,即使群起而攻之也是一人一下的下場。
時間久了,這幾層的上位異常生物已經(jīng)被折磨得近乎崩潰,一旦聽到林念的腳步聲便跪在牢房角落縮成一團,或者以頭搶地或者涕泗橫流,說什么都不肯再和他比斗了。
其余低階生物更是對林念畏如蛇蝎,彼此交流時都將林念稱為“那位大人”。其中甚至有些廢去自身靈力的個案,只為在那位大人單方面毆打上位生物時自己能不受封魔領域的波及。
至于槍術方面,羅敖作為林念又一位正式拜過的師父,力求讓自己這位關門弟子將當前所有主流槍械全部熟練掌握,必須做到如臂使指的程度,同時在射擊的準度和速度方面,更是以自己的水平為標準要求林念。
訓練第一周,羅敖從倉庫中提出大大小小上百把槍械,大到多管重機槍和反器材重狙,小到各類袖珍手槍,要林念熟練掌握拆卸復原的過程。之后再以數(shù)萬發(fā)子彈打底,不求精準,只求細細體悟各類槍械的特性。
“只有對一把槍熟悉到了極點,才能與之心意相通,靈魂相融?!绷_敖如是說道。
第二周,羅敖則是手把手地校正林念出槍、瞄準、射擊的動作細節(jié),一邊指揮ATLAS用激光測定林念動作的精確程度,一邊隨時準備一支小竹鞭在手中,一旦林念同樣的錯誤犯第二次,便會結結實實地一鞭抽在屁股上。
第三周林念終于用上了師父平時用作消遣的訓練方案,將一排香煙夾持于五十米外,百米外再列一組標靶,手槍子彈必須靠彈頭溫度燎著香煙再擊穿十環(huán)圓心,又不能破壞香煙一絲一毫。
除了連發(fā)槍械和霰彈槍,林念必須將所有槍械都練到這種地步,若是使用精度較高的步槍之流,達標距離還要數(shù)倍加遠。
到了最近這段時日,槍術訓練算是進入了終極模式——當然也是地獄模式。林念與羅敖各自穿戴上簡單護具,手持異調(diào)局的標準配槍,換裝上殺傷力微弱的仿真子彈,在整個一樓大廳追逐對射。
羅敖的槍術自不必多言,火藥推動的子彈已經(jīng)被他玩出了精確制導的導彈的感覺,即使以林念目前的肉體速度也很難躲避。而那些仿真子彈說是“殺傷力微弱”,卻也被ATLAS改造成了特別版,打在身上固然不會受傷,卻能產(chǎn)生相當劇烈的疼痛。
對射期間,林念唯一的辦法就是瞬間判斷師父出槍的方向,于半空中用子彈攔截。初時他只能勉強截住師父三分之一的子彈,而自己主動射去的子彈則總是被盡數(shù)射爆。到了現(xiàn)在,他漸漸能抵擋半數(shù)以上的子彈,偶爾也能讓師父疼上一小下了。
羅敖直言自己數(shù)位精心教導的親傳弟子中,二組組長寧川最強,陸北辰最弱,什么時候林念能夠攔住八成子彈,便是超過了陸北辰的水準,勉強可以出師了。
林念無奈苦笑之余,卻也對那位未曾謀面的寧川組長產(chǎn)生了些許興趣,能在槍術上超過組長的存在,一定不會簡單。
好在有ATLAS依靠高科技手段不斷為林念治療調(diào)理,加上他自身超乎尋常的恢復能力,這些日子非但沒有落下什么暗傷,而且身體素質(zhì)近乎再度蛻變,即使不用凝空也能與鴉面人一較長短了。
躺了十幾分鐘,林念感覺身上的疲勞漸漸轉(zhuǎn)淡,忽然心思一動,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找出了跟周璃聊天的界面。他抱著手機左右輾轉(zhuǎn)幾下,又鼓足勇氣按了下通話鍵。
兩人平時文字聊天倒是看起來很自然,隔著屏幕誰也看不到對面的局促與羞惱,只是偶爾互通電話之時,兩人卻都是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
好像生怕說錯話似的,總要鼓足勇氣才能撥出通話,對話時亦是小心翼翼結結巴巴,半天也說不出幾句有營養(yǎng)的內(nèi)容。似是那日天臺夜談時的自然流暢情形,著實是可遇不可求的。
電話接連響了十幾聲,那邊遲遲無人應答,林念將電話拿到面前微皺著眉頭思索片刻,又搖搖頭,揮卻心頭那抹淡淡的擔心——組長的實力比起現(xiàn)在的自己恐怕還強出些許,即使放眼整座長安城也沒有幾人能夠傷她,偏偏那幾人還都是自己這邊的。
大概是在忙吧?他淡淡一笑,將手機揣回口袋,回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