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請教師父名諱?”
老人摸著下巴上修剪得整整齊齊的銀白短須淡淡一笑,道:“為師姓杜,十二歲前,我尚未覺醒異能,家人都以小名稱呼我。十二歲時覺醒了這御使雷電的異能,便取了個霸氣些的大名——杜雷司?!?p> “噗——”正在喝水的林念猛地一嗆,劇烈咳嗽起來。
杜雷司奇怪地看他一眼,道:“取這名字寓指我乃總司雷電之人,雖說口氣狂妄了些,但也用不著如此大驚小怪吧?”
“不是,不是......”林念哭笑不得地擺了擺手,“我是想到了一些,呃,諧音的事物?!?p> 杜雷司呆愣兩秒,隨后一記腦瓜崩彈在林念額頭上,勃然大怒道:“為師本看你一身正氣,怎么腦子里盡裝著那些腌臜之物?”
“錯了錯了......”林念連連告饒,兩人笑罵一陣,好不容易才算揭過了這一話題。
杜雷司打量著眼前新收的年輕徒弟,這是羅敖的關(guān)門弟子,如今看來,恐怕也是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了。他深吸一口氣,道:“現(xiàn)在可以告訴你,我為什么會被關(guān)押在此了?!?p> 林念微微點頭,不自覺地坐正了身體靜待下文。
“神洲異能者大致可分為兩大派系,一是九氏以及他們統(tǒng)領(lǐng)的異能部,二是道主座下的天道山。只不過天道山一脈人丁相對較少,又隱居世外,故而這萬里神洲都算是九氏統(tǒng)轄的范圍?!?p> “除此之外,亦有眾多異能者散落于這兩大派系之外,其中有不少遠遜于兩大派系的小門小派,也有如我這般的閑散之人。”
“其實說到底,這些身懷絕技又閑散自由的異能者都是這異能體系中不穩(wěn)定的因素。只是神洲太大,縱使以九氏的力量也不足以收服天下異能者為己用,只能盡可能將我們這些人登記在冊,再以異調(diào)局之類的部門機構(gòu)巡察監(jiān)視以備不測?!?p> 杜雷司目露追憶之色,道:“我雖是民間中人,卻也不愿看有些異能者憑借自身能力作惡的行徑,數(shù)十年來,憑著興趣與熱血抓捕過不少兇惡之徒,大多是交給異調(diào)局處理了?!?p> “當(dāng)初,異調(diào)局上一任局長洛云山曾邀我加入異調(diào)局,只不過我一向自由慣了,又看不上九氏,自然不愿。本以為就是這么閑散地過一輩子,誰知到老了遇到一件躲不過的不平事?!?p> “一年多前,扶桑影眾七本刀之一的源賴信治在許氏家主的邀請下秘密造訪神洲,目的是協(xié)商日后異能部與影眾合作對付神教團一事。”杜雷司輕蔑一笑,道:“若是辦好了這件事,許臨山便能無可置疑地拿到三個部長席位之一?!?p> “影皇座下的七本刀?”林念微微皺眉道,“我記得四位已知姓名的七本刀中沒有這個源賴信治,難道他是那其余三人中的一個?”
“非也!”杜雷司搖頭一笑,“嚴格來說,源賴信治是‘前’七本刀,畢竟他已經(jīng)被為師斬殺于青楓浦,化作一片飛灰了。”
林念大吃一驚,眼睛微微發(fā)亮道:“師父您殺了他?”
杜雷司臉上笑容淡去,露出一抹厲色,道:“他該死!”
“源賴信治造訪長安期間,我恰好也在長安。雖然我一向看不上這群卑鄙狠辣之徒,不過也無意破壞許臨山的謀劃。誰知,有一日那賊人夜游長安之時,看上了一名神洲女孩,調(diào)戲不成便心生惡念,出刀將其殺害?!?p> “什么?”林念感覺一記響雷在腦海中炸響,睚眥欲裂道:“他怎么敢?!”
“此時當(dāng)時被人目擊,短短幾日間長安的異能者圈子里大多知曉了此事,我也是其中之一。許臨山那老畜生以‘大局’為名,妄圖將此事強壓下去,給了那女孩家里一筆巨額補償,又迫使他們承認是那女孩出于好奇,想搶奪源賴信治佩刀合照,不料過程中誤傷自己,最終不治身亡?!?p> “此事一出,異調(diào)局幾乎嘩變,眾多專員以及民間異能者無視許臨山通過異能部下達的命令,自發(fā)在長安追殺源賴信治。那狗賊恐怕也沒想到事態(tài)會如此嚴重,連續(xù)數(shù)日只敢瑟縮于扶桑使館中,不敢出門半步?!?p> 老人森然一笑,話語聲寒氣森森道:“可他是在神洲的土地上殺害了神洲的子民,哪怕他躲回扶桑也沒用!”
“那年三月九日夜,他在扶桑使館的消息泄露,在他逃往許氏府邸之前,附近二十八位異能者當(dāng)即發(fā)動襲殺!源賴信治在幾員武官的護衛(wèi)下突圍而出,被我在青楓浦追上,用雷霆將他們轟成了一攤灰燼?!?p> 林念撫掌大笑道:“原來去年三月扶桑使館遭遇‘恐襲’,被炸成平地的事是咱們神洲異能者干的,真是太棒了!”
杜雷司輕舒一口氣,道:“此事之后,許臨山雖然震怒,卻也不敢犯眾怒殺我。他曾威脅我加入許氏擔(dān)任客卿,我回了他一句——去你媽的。”
“最后,在九氏、異調(diào)局乃至天道山等幾方斡旋之下,我就被暫時投入了這座監(jiān)獄關(guān)押。對扶桑那邊,則派了異調(diào)局那個叫周璃的小姑娘作為代表交涉?!?p> 林念眼睛一亮,連忙道:“她怎么說的?”
杜雷司長笑一聲,道:“那小姑娘也挺有意思的,不知從哪偷學(xué)了我的四字箴言,對著扶桑那邊氣急敗壞的代表就說了一句話:‘去你媽的,不打就滾!’扶桑那邊終究是不敢跟我們撕破臉皮,只得灰溜溜地滾了回去?!?p>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接下來,杜雷司又詳細問了林念異能的狀況,與他一道分析了今日早晨兩人短暫的比斗。羅敖既然提出自己教導(dǎo)林念槍術(shù),而讓杜雷司教導(dǎo)林念戰(zhàn)法,后者戰(zhàn)斗技巧之高深玄妙自然不言而喻。
杜雷司每每只是簡單提點,便能讓林念恍然大悟,意識到自身戰(zhàn)斗過程中諸般不足之處。兩人又根據(jù)林念目前的體能制定了一套詳細的訓(xùn)練計劃,目的只有一個,便是讓林念出關(guān)參加考核之時,能將許臨山的獨子許子陵按進土里摩擦。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到傍晚,杜雷司拍拍大腿站起身來,道:“行了,今天先到這吧,你該去跟羅老頭學(xué)槍了,那家伙的槍術(shù),嘖,確實鬼神莫測!”
林念微微躬身一禮,道:“明日早晨再來跟師父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