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林經(jīng)緯的困境

　　“走，我?guī)闳ザ碉L！”

　　“好吶！”

　　有了新玩具，方嚴想馬上試試。

　　“小心點??！不要騎太快！”

　　嚴玉芳攆了幾步，在身后扯著嗓子交代道。

　　雖然方嚴去年暑假考的就是CD證，但嚴玉芳對這種‘肉包鐵’的駕駛工具，始終心存忌憚。

　　兩個孩子離開后，四位長輩再坐回去的氣氛就有那么一點點尷尬了。

　　當然，心虛的是方衛(wèi)東夫婦。

　　人家女兒為了給自家兒子過生日，花了將近20萬.......

　　并且方嚴這個小兔崽子還當著人家父母的面親了林鹿溪一口。

　　當時林鹿溪一點也不害羞的樣子，一看就知道這絕對不是第一次......

　　不尷不尬閑聊了一會，生日宴草草收場。

　　嚴玉芳和章蕓上樓，去臥室說知心話。

　　方衛(wèi)東和林經(jīng)緯坐在客廳喝茶。

　　“秦天虎那邊我已經(jīng)提前說過了，9月份我們還貸的時候，他幫我們籌過橋資金?！?p>　　哥倆的話題總是離不開生意。

　　“嗯，利息怎么說？”方衛(wèi)東知道秦天虎是放高利貸的，所以很關心這個問題。

　　今年9月，投入進建材市場的銀行貸款，要還一下才能繼續(xù)貸出來。

　　現(xiàn)在他和林經(jīng)緯能抵押的東西都抵押給了銀行，用短期高利貸拆借過橋資金也是很正常的事。

　　“月息百分之1.8。不足月的話，日息千分之0.7?！?p>　　“嗯，還行。這是給你面子了?！狈叫l(wèi)東抿了一口茶笑道。

　　此時四大商業(yè)銀行的貸款月息都在0.6——0.9之間，類似信用社那種更是高達1.1至1.3。

　　這樣說起來，秦天虎要的利息還真不算高。

　　所以方衛(wèi)東說‘給你面子’了。

　　林經(jīng)緯的社交圈比較復雜，上至官員，下至販夫走卒，不管三教九流都能找到可以辦事的關系。

　　雖然一邊談著事，林經(jīng)緯總是不時看一眼院門。

　　其實覺得摩托不安全的，不止嚴玉芳，林經(jīng)緯同樣擔心。

　　“不礙事，阿嚴這一年里長大了不少，做事有分寸，不會莽撞?！?p>　　方衛(wèi)東知道林經(jīng)緯的憂慮何來，便出言勸慰道。

　　但這話卻讓林經(jīng)緯吃味了：“嗯，你兒子是長大了，才把我女兒哄成這樣，花20萬給阿嚴買輛摩托！他還還還，還當著我的面親小鹿.......”

　　想起剛才那一幕，林經(jīng)緯就來氣。

　　“倆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初中就早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狈叫l(wèi)東雖然陪著笑，但依舊據(jù)理力爭。

　　“你說的輕巧！你家是兒子，我家是女兒，你家怎么都不吃虧！阿嚴敢當著我們的面親小鹿，誰知道私下他對小鹿做過什么沒有！”

　　這話不能反駁了，因為方衛(wèi)東想起了去年家里丟了一支避孕套的事.......

　　“那你說怎么辦？他倆現(xiàn)在一個學校，咱們當父母的也不可能24小時看著他們啊......”

　　方衛(wèi)東從實際情況分析了以后，又試探道：“要不，忙完建材市場的項目，把他倆的事先訂下來？”

　　“也行?！?p>　　林經(jīng)緯嘆了口氣，靠在了沙發(fā)上：“不管玉芳對我有什么看法，但她對小鹿那是沒得說?！?p>　　“緯哥，哎，你啊......外邊那個女人如果不是想真心和你過日子，不如早點斷了吧。”

　　此時客廳就剩了哥倆，方衛(wèi)東稍稍動了情。

　　‘緯哥’這個稱呼，是當年兩人在國棉廠以及后來一起擺攤時才用的稱呼。

　　林經(jīng)緯捋了捋頭發(fā)，想說什么卻沒說，反而伸手拍了拍方衛(wèi)東的肩膀，笑著岔開了話題：“等小鹿出嫁那天，你別摳門省彩禮，你給他們小兩口多少，我雙倍嫁妝還回去！”

　　“哈哈哈，看你說的，咱老哥倆現(xiàn)在還累死累活的，不就是為了給倆孩子多留點么！”

　　“哈哈，方小摳，你這句話說的對！”

　　暢快大笑中，林經(jīng)緯也稱呼起了方衛(wèi)東年輕時的外號......

　　恍若回到了兩人當年在河東路擺攤的年代。

　　晚上十點，方嚴才帶著林鹿溪回到了九溪園。

　　兩人頭上各自多了一頂拉力盔，方嚴的純黑，林鹿溪的則印著花里胡哨的多啦A夢卡通圖案。

　　“瘋夠了吧！跟你媽媽回家......”

　　林經(jīng)緯這話，怎么聽都是說給林鹿溪的，但他講話的時候卻盯著方嚴.......

　　這爸爸當?shù)模B罵女兒一句都不敢光明正大的，還非得拿方嚴來指桑罵槐。

　　不過想到林鹿溪攢了好幾年的小金庫一股腦給方嚴買了禮物，就能理解老父親的心理了。

　　這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養(yǎng)了18年的嫩白菜，要被方嚴這頭豬拱了。

　　換誰都得有點難受。

　　離開九溪園，林鹿溪母女回家，林經(jīng)緯在馬路旁站了一會，竟然不知道該去哪了。

　　“林總？”司機小聲詢問了一句。

　　“哦，我隨便走走。”

　　林經(jīng)緯沿著馬路旁的步道，漫無目的的走了起來。

　　司機只能駕車緩慢跟在一旁。

　　雖然章蕓在外和他勉強飾演著正常夫妻，但林經(jīng)緯知道，章蕓早已失望透頂。

　　之所以配合林經(jīng)緯，章蕓不過是為了給女兒營造一個‘父母恩愛’的假象。

　　大概小鹿成家之后，就是他們兩個正式離婚的時候。

　　情人那邊，最近因為財產(chǎn)問題鬧的不可開交，林經(jīng)緯縱使有手段，也不至于狠心對一個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四、五年的女人做什么。

　　意興闌珊的林經(jīng)緯逛蕩了一會，還是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喂，福興啊，店里沒什么事吧？”

　　“沒事，經(jīng)緯哥。”

　　吳福興坐在溫莎夜總會的經(jīng)理辦公室，接到了林經(jīng)緯的電話。

　　“哦，那行，那我就不過去了?！?p>　　“行，你忙你的?！?p>　　掛斷電話，吳福興在店里隨便逛了一圈，也準備回家。

　　吳福興和林經(jīng)緯都過了不惑之年，相比年輕時，對事業(yè)的專注力都下降了不少。

　　溫莎剛開業(yè)的頭幾年，時常有醉酒的、鬧事的，那時吳福興跟著林經(jīng)緯整月整月的住在店里守著。

　　后來，隨著各種人脈關系的成熟，已經(jīng)很少有意外情況發(fā)生了。

　　最近兩年，自林經(jīng)緯以下，包括吳福興都逐漸松懈了下來。

　　現(xiàn)在的林經(jīng)緯十天半個月才店里來一趟，而吳福興每到晚上十點就準時回家睡覺。

　　離開前，吳福興把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招呼到跟前：“羅勇，你盯著點啊，別讓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混進來。我回去了?！?p>　　“好嘞，吳經(jīng)理慢走~”羅勇殷勤道。

　　羅勇初中畢業(yè)之后就在社會上晃蕩，后來因為家人和吳福興有點拐彎關系，進了溫莎工作。

　　至今已經(jīng)六年了，混了個保安副隊長。

　　但他知道，自己在溫莎已經(jīng)沒有上升空間了。

　　因為他頭上就是兼著保安隊隊長的總經(jīng)理吳福興。

　　吳福興是跟了林經(jīng)緯十幾年的老哥們。

　　林經(jīng)緯起于草莽，在用人方面只能用‘任人唯親’四個字形容。

　　情知在溫莎就算再干六年，也只能是個保安副隊長的羅勇，早在去年就開始尋找下家了。

　　恰好，幾個月前他認識了李飛云......

　　“勇哥！那小子又來了，要不要給他趕出去？”

　　保安小趙忽然湊過來，朝大廳卡座區(qū)指了指，打斷了羅勇的思緒。

　　順著小趙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一個身材消瘦、習慣性彎著腰的青年正在人群里鉆來鉆去，似乎正在兜售著什么。

　　“要趕你去趕?！绷_勇撇嘴道。

　　“好嘞~”小趙領命轉身之后才品出羅副隊長的口吻不對，急忙回身：“勇哥，您的意思是？”

　　“我什么意思都沒。只知道這小子......”

　　羅勇用下巴頦指了指趙若杰，接著道：“這小子是國棉廠子弟，咱老板以前也是國棉廠的。”

　　即使小趙反應慢半拍，也明白了過來：“你是說.......他是老板的人？”

　　“沒沒沒~”

　　羅勇急忙搖手否認，而后對小趙意味深長道：“我什么也沒說?！?p>　　李飛云許諾給他20萬，讓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除此之外，羅勇什么都不會做，也不會留下任何話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