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刺客
“將城內(nèi)所有外來人口,尤其永京的人,全部扣押排查?!彼p笑著下命令,仿佛番月城內(nèi)做主的人換成他一般。
易心心底陡生疑惑,覷了眼主子淡漠臉色,就聽他語氣平靜沁涼如井中枯水般開口:“不必審,一律絞殺?!?p> 白邢然上挑眼尾愈發(fā)揚起,隱晦打量片刻,擺手改了命令。
城內(nèi)擁鬧的百姓見突然之間死了兩人,臉上圍觀熱鬧的表情全都不見,紛紛露出駭然恐慌,化作鳥獸散。
有昨日包圍醫(yī)館在前,城內(nèi)逗留的人實在寥寥無幾,那些刺客已然暴露,被抓只是頃刻間的事情
而番月城城主至始至終沒有出面,也沒有派人前來處理。
白邢然用余光瞄著宣宴的臉色,試探性地側(cè)開身往前邁一步,笑道:“距七月乞巧一別,本王已有兩月未曾見到宣老板,宣老板近來可好?”
宣宴緩慢轉(zhuǎn)動著手腕,腕骨間墜著的鑲玉鐲子因擋鏢而被力道沖擊得龜裂,一道道蛛網(wǎng)裂紋縱橫其上,碎得徹底。
他伸手從易心那接過匕首,將壞掉的鐲子錯位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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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整場鬧劇,沈之玠已然理清來龍去脈。
偽裝成番月百姓的刺客實則是永京人,原先目的很大部分是為了襲擊不知因何出現(xiàn)在番月的南環(huán)王,卻陰差陽錯行刺錯貌似路過的宣宴
但有一點她想不通,刺客怎么會是永京人?
沈之玠于慌亂中觀察沉思片刻,她對宣宴會出現(xiàn)在這并不意外。
楊城有疫病非久留之地,他要回大靖,算與她同時出發(fā),除掉她在路上耽擱的兩天,他們腳程速度相近,會相遇是遲早的事。
她正欲轉(zhuǎn)身離去,身前卻一涼,脖頸相連處兀然橫了一把匕首,頰邊一縷青絲被刀刃斬落,裊裊蕩蕩落到了地面上。
沈之玠眸光一滯,垂下眼臉,微微顫動的目光落在那刀柄的紅玉金鸞曇花紋上,黛眉輕蹙。
大靖宣丞相受封時,皇帝當(dāng)場親賜了世上僅有一把的金鸞匕首,彰顯君臣之好。
她上次見它,還是在三年前。
而如今,匕首正結(jié)結(jié)實實架在她鎖骨的上,再近兩分,就能刺破她的胸口。
耳邊風(fēng)聲呼呼嘯響,道路兵馬涌動,刀尖交錯光影浮掠,她立在暗處不敢抬頭亦不敢輕舉妄動。
沈之玠本扮作街頭風(fēng)餐露宿流浪的無辜乞兒,試圖拋卻臉面哭兮兮求饒,可那刀刃卻抵著她的脖頸寸寸相逼,她根本動不了分毫。
她不禁在心中嘆氣加翻白眼,宣宴究竟想做什么?
面上終究軟了神色,漆黑圓潤的瞳孔中露出慌張,剔透淚珠就從粉頰上滾落,她搭著袖口表情驚恐萬分,顫顫巍巍道:“大、大人饒命......”
身嬌容稚的小姑娘在街頭孤苦流落,又經(jīng)受一夜天寒地凍,俏嫩臉蛋早已冷的慘白,衣衫伶仃單薄,除卻青絲還算齊整,一雙姣瞳默默含淚的模樣敲著格外凄楚可憐。
總之跟刺客沾不上邊。
雖然看不慣宣宴,但光天化日下欺凌一介女流屬實非君子所為,白邢然眨眨眼,終究不忍再看下去,出言替她求情:“宣老板,弄錯人了吧?”
宣宴沒有生出半分憐香惜玉的心思,執(zhí)匕首的手指微微轉(zhuǎn)動,那鋒利刀刃便沿著沈之玠細(xì)白的脖頸一路往下,涼意掠過頸側(cè),最終竟直直指向她的咽喉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