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黃金爐
跟在莫青身后一路爬進(jìn)洞里。
在我叔的描述中,洛陽鏟和工兵鏟挖的洞其實(shí)都很小,只夠一個人爬進(jìn)去,在洞里一旦發(fā)生變故,根本沒有后退的余地。
總不能說上來就挖個寬度兩三米的大坑,幾個人并排就能爬進(jìn)去,根本不現(xiàn)實(shí)。
眼前這個盜洞不算太深,大概爬了十來分鐘就到頭了,就見莫青身形一閃,盜洞盡頭出現(xiàn)了一個石門。
從盜洞里爬出來,我摸了摸鼻子,覺得空氣中的味道有些不對勁。
七八盞大瓦數(shù)防水礦燈將狹小的空間照的通亮,接著就見莫青等人熟練的貼在石門上仔細(xì)尋找什么。
不多時,公孫術(shù)哼一聲,招呼刺青男,指了指面前一塊普普通通的石磚。
刺青男會意,找到對應(yīng)位置,兩人帶上黑手套,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細(xì)長的鐵鏨,用打火機(jī)烤了幾分鐘,慢慢戳進(jìn)墻壁里,不一會兒鏨頭就冒出了白煙。
隨后,兩人各自拿出匕首將整塊磚的邊緣劃開,隨之往里一摁。
石門頂端傳出一陣沉悶的機(jī)關(guān)聲,石門緩緩打開。
眾人表情嚴(yán)肅,全都端起了槍對準(zhǔn)石門,以防沖出來個黑毛大粽子。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帶黑驢蹄子,光靠這槍哪兒能打死大粽子,都不夠給他撓癢癢的。
石門打開,一股強(qiáng)烈的硫酸味撲面而來。
剛才我似乎就聞到了這個味道,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是什么味道,現(xiàn)在仔細(xì)一聞,我敢肯定,這是硫磺的味道。
“戴上?!?p> 莫青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的口罩遞過來:“這是特制口罩,功效雖然沒有防毒面具好,但也能隔絕大部分毒氣。”
我點(diǎn)點(diǎn)頭。
石門打開,里面是一道寬闊的甬道,燈光打在里面,四周的墻壁不斷反射出零零碎碎的金光。
我叔曾告訴過我,墓室的前期甬道一般不會有危險(xiǎn),真正有危險(xiǎn)的是在甬道之后。
這么一想我膽子就大了很多。
再說,這十來個人,單看面相都是狠角色,我敢說他們下過的墓絕不在少數(shù)。
進(jìn)了甬道,我仔細(xì)觀察四周的青磚,青磚里似乎夾雜著一些金色的物質(zhì),燈光一打,立馬反射出耀眼的金色。
難不成……這他娘的是黃金?
這個想法把我自己都給嚇了一跳。
不過再一想又不大可能,黃金在古代可是非常昂貴的,別說一般王權(quán)貴族,哪怕是歷代皇帝恐怕都不敢這么奢侈。
過了甬道,前面又是一道石門,石門三米多高,上面刻滿了花紋,在門頂之上,正中央的位置鑲嵌著一枚四葉八鳳銅鏡。
銅鏡擺放的角度傾斜,剛好對準(zhǔn)我們,在銅鏡的下面還墜著一個陰陽羅盤。
往下,石門的兩邊各矗立一座鳳凰翔飛石像。
鳳凰在古代是神物的化身,古言有云“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在古代,鳳凰也是一種永生的代表。
石像雕刻手法夸張,鳳凰頭大身小,兩只眼睛和嘴巴異常凸起,雖然能看出是鳳凰,但更像一種怪鳥,看起來非常邪性。
我抬起頭,看看橢圓穹窿,又走到石門前拿起礦燈仔細(xì)觀察上面的紋路。
“看出是哪個朝代了嗎?”莫青走過來道。
我搖搖頭,沒說話。
但根據(jù)四葉八鳳銅鏡和這個穹窿,我心中大概鎖定了幾個朝代。
眾人散開,開始尋找開門裝置,我一抬頭,卻見公孫術(shù)站在中央,昂著頭盯著門上那枚銅鏡。
燈光打上去,銅黃的鏡面吸收了光線,卻不見反射出來。
年代過于久遠(yuǎn),那鏡面早已照不出人形。
“小子,能看出來這是材質(zhì)制成的嗎?”公孫術(shù)撓了撓脖子。
我仔細(xì)端倪,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銅鏡嗎?
“這是金鏡?!?p> 公孫術(shù)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點(diǎn)上。
“金鏡?”我不解。
“我曾在一個宋代墓里見過,這種鏡子的材質(zhì)百分之八十是黃金,再融合少量的銅,按照銅鏡的制作工藝打磨出的鏡子,如果說門上掛銅鏡是為了擋妖祟,那么金鏡,不僅可以擋妖祟,甚至能夠……擋神?!?p> 我心里冷笑一聲,放你娘的屁,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祖國建設(shè)的搬磚者,堂堂21世紀(jì)三好青年,這世間哪兒來的妖神?
再說,我叔可曾告訴我,這金鏡屁用沒有,就是為了好看,彰顯墓主身份罷了。
剛想到一半,忽見公孫術(shù)抬手舉起槍口,對準(zhǔn)金鏡就是一槍,“砰!”槍聲在甬道里無限放大,我一個沒防備,給嚇了一大跳。
再怎么說這是人家的地盤,你擱人家門口光明正大的打首槍這像話嗎?
卻不料這金鏡強(qiáng)度很高,子彈硬生生被反彈回來,我只覺余光里閃過一道影子,接著子彈就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抬起頭,那金鏡雖沒掉落,但也歪了方向。
隨之,周圍兩邊的墻壁里再次響起沉悶的機(jī)括聲,兩座鳳凰石像開始緩慢轉(zhuǎn)動,各自對立,隨后石門緩緩打開。
里面空間很大,是一間墓室,正中間擺著一個巨大的黃金爐,表面刻滿了復(fù)雜的花紋,高度兩米開外,寬度五六個人都不一定抱的過來。
“我的天!”
“這是黃金打造的嗎?”
燈光打在黃金爐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澤。
那是一種純粹的,直勾人內(nèi)心最原始欲望的金光!
不僅是他們,就連我也被眼前這一幕深深的震撼住了。
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么大的黃金爐。
眾人情不自禁走到黃金爐面前仔細(xì)觀看,不停的發(fā)出唏噓聲,整個隊(duì)伍除了那個短發(fā)女人外,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一種表情,叫做:貪婪。
這個黃金爐,絕對是無價(jià)之寶。
最后,我甚至伸出手想去觸摸那黃金爐。
那是一種最原始的渴望、人性最黑暗的貪婪,任何人見了都無法控制住自己。
就在我手即將觸碰到黃金爐的時候,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一回頭,我看見了我叔。
那張無比熟悉的臉。
“小子,你找死?我怎么跟你說的?在地下,越好看的東西越危險(xiǎn),一定要時刻把握住自己的本心,千萬不要迷失自己!”
我叔的聲音在耳邊如驚天炸雷,我猛然醒悟,再抬起頭,哪兒還有我叔的影子,我還是在墓室里,周圍也只有隊(duì)伍里的成員。
我如釋重負(fù),趕忙退了兩步,強(qiáng)行將目光轉(zhuǎn)移到別處。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周圍墻角雜七雜八擺放著不少木箱子和陶陶罐罐,甚至還有三四個不起眼的黑色煤炭堆。
我忽然注意到,哪怕是帶著口罩,但鼻息間的硫磺味還是非常的大,好像,我們已經(jīng)站在了這股味道的正中心。
不僅如此,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溫度!
這里的溫度太過正常。
按照我叔跟我說,墓室長年存在于地下見不得光,溫度極低,這也是為什么那些老東西到了三四十歲就得老寒腿的原因。
但這里的溫度卻跟地上差不多,我抬手看了看手表,23.1度。
我不由的緊張起來,這個溫度,絕對有問題!
莫青和公孫術(shù)先人一步從巨大的震感里走了出來,接著踹醒身邊的隊(duì)友。
燈光打在墻角,再次反射回來一道金色的光芒,我抬起腳朝那一排排木箱子走去。
木質(zhì)的箱子常年堆積,加上這里溫度很高,早已腐爛的不成樣子,前一秒或許還是木頭,但一拿起,頓時化作齏粉。
墻角有幾處木箱子已經(jīng)坍塌,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那是一塊方方正正的金磚。
我傻了。
拿起鋼刀挑了一下木箱子,木箱子已達(dá)極限,瞬間就散架,里面的東西“嘩啦啦”掉了下來。
那是一箱子大小不一的金磚!
我的天,這墓主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會藏這么多黃金?!
“大家快過來看這是什么東西?!?p> 身側(cè)傳來隊(duì)友的呼喚,我趕忙跑過去,終于發(fā)現(xiàn)了空氣中為何會有硫磺的味道了。
墻邊堆積的木箱子里全部塞滿了大大小小的硫磺塊,時間太長,已經(jīng)全部融化成半黑半黃的液體,正散發(fā)著刺鼻的味道。
黃金、硫磺……還有身后的黃金爐,一瞬間,我仿佛抓住了什么東西,努力的想將這一切拼湊起來。
不自覺間,我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煤炭堆里。
煤在古代又名“黑丹”、“烏金石”,西漢是我國最早開采和使用煤的時期,那么也就是說這座墓室的年代肯定是西漢之后。
再說門外的那銅鏡,縱觀銅鏡發(fā)展歷史,從齊家文化至西周時期,再到戰(zhàn)國、漢、南北、五代,依次見證了銅鏡的興起于衰落,之前在石門所見四葉八鳳金鏡,雕刻手法沿襲漢鏡四葉紋鏡樣式,以此創(chuàng)新出八鳳,我敢說,這個墓一定是西漢或者南北朝時期。
想到這兒,我吸了一口氣,無論是西漢還是南北朝,考古價(jià)值不言而喻,可千萬不能讓這些盜墓賊大肆破壞這里的文物。
“咦,奇了怪了,這指北針怎么用不了了?”
一旁的莫青嘀咕一聲,甩了甩胳膊。
我抬起胳膊看看手表上的指北針,果然,針頭一直在晃動,根本停不下來。
難道這里有磁場干預(yù)?
我一皺眉,目光落在面前的煤堆上。
心里忽然升起一種感覺,就好像答案就在我面前,但我就是無法越過那層薄紗。
正想著,墓室里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
一抬頭,卻見一名隊(duì)員不知何時已經(jīng)爬上了黃金爐頂端,胳膊竟燃起了綠色火焰。
他狂扇了幾下沒滅,一緊張,直接從黃金爐上摔了下來。
那股詭異的綠火順著他的衣服迅速往上竄,根本不給他反應(yīng)時間,不到幾秒鐘的功夫他整個人都成了火人。
所有人立刻涌了過去,趕忙拿出背包里的水壺朝那人潑去。
那水根本沒用,綠色的火焰閃爍了幾下又冒了出來。
“什么情況?怎么就燒起來了?”
一個隊(duì)員怒罵一聲,抄起背包里的工兵鏟就朝那人揮去。
“你想把他打死是吧?!?p> 刺青男一腳踹飛他。
我們穿的衣服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防火防水,這怎么就著了呢?
那人表情痛苦,掙扎著想要尋求同伴幫助,卻不想所有人連忙往后退,生怕自己跟著遭殃。
“趕緊把衣服脫了!”莫青大叫一聲。
那人仿佛聽不見,張牙舞爪的朝眾人撲來。
“曹,你踏馬別燒到老子!”刺青男大怒一聲。
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
就在這時,余光里忽然閃過一道黑影,還沒來得及看清,只見一道黑影已經(jīng)閃到那人面前,一腳揣在他的胸口,直接就把他踹飛了三四米。
不巧的是,那個方向,就是我的位置。
我靠!
我心里大罵一聲,你踏媽故意的吧?!
再一抬頭,想躲,根本來不及了。
那綠火人跟炮彈似的即將砸到我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