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甫說給李昶的話打破了他的心理防線,持續(xù)不斷的滴水刑,則是折磨他的意志、生理。
許冬踱步到李昶眼前時,他已經(jīng)涕淚交垂,喊破了嗓子。
凄凄慘慘,像被青皮流氓糟蹋的大閨女。
“我……我沒什么有價值的可以告訴你了……”
王爺樣沒有,侯爺也夠嗆,他這時和刑場死囚沒分別。
空中的桶里尚存三分之一的冰水,許冬扯下塞子,讓冰水澆在李昶臉上,給他清醒了一下。
和許冬想的一樣,冰水澆臉以后,李昶的哭腔立即止住了。
水滴始終滴在眉間,最后的澆水打破了平衡。
“我相信你有的,你是李昶,曾為懿王,現(xiàn)為‘懿安侯’,怎么可能沒有呢……告訴我,你早逝的父親的死因是?”
李昶腦袋搖的好似撥浪鼓:“父王罹疾而終?!?p> “罹疾?呵呵……”
許冬如有所指道:“你的愚蠢讓你落到這步田地,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不會以為姐還能有心情留你一命吧?我的侯爺?”
狡賴騙不了許冬,同時李昶也知道許冬有能和李裳白面對面商量事的地位。
風(fēng)骨他可以不要,但向這么個裙下之臣服軟,怎么想都會是他一輩子的恥辱。
他李昶可是皇族,腳下踏著先祖領(lǐng)兵浴血奮戰(zhàn)拼到手的土地!
“我數(shù)三個數(shù),不回答默認(rèn)你不配合,我會開始為期一個時辰的酷刑伺候,中途我不會給你喘息的機(jī)會。我說到做到——一、二——”
“我說!”李昶啞著嗓子道:“父王誠然因‘玄坤術(shù)’身死,‘玄坤術(shù)’,他比姑母練得更早……”
許冬追問:“為什么姐不知道你父親練‘玄坤術(shù)’,宓宗和你父親什么關(guān)系,他們給你‘玄坤術(shù)’的原由何在?”
一連三問,李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許冬。
所有人和勢力中,他誰都開罪不起,更別提父輩人的往事。
所以即使許冬又問了一遍,李昶也只能說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會想?”
李昶怕許冬不耐煩對他做什么不為人子的事,一再說自己是真的無知,接觸最多的鐵興幾乎一直在牽著他的鼻子走。
問他,還不如問鐵興贈給他的女人。
本來李昶是不忿之念,隨后一想那女人,可能會有戲,李昶便把主意道出給許冬。
“女人?那天和你在一張床上打撲克的那個?”
‘是她,’李昶指了指右后方,苦澀道:“她是宓宗弟子,名喚‘傅姣姣’,想來為鐵興安排下監(jiān)視控制我的。我知道她嘛路子,但沒盤問過,你可以一試……”
許冬扔下手里的刑具過去瞅了一眼,傅姣姣還真就關(guān)押在李昶所指的方向。
李昶要不提傅姣姣,許冬蹂躪他一頓沒商量,不過既然他說了,表現(xiàn)還過得去,給點(diǎn)機(jī)會也不是不可以。
“你好好休息,晚間,我視情況而定,看是否再來打你?!?p> “機(jī)會在你……是放端態(tài)度和我這‘面首’交代實(shí)話,還是自討苦吃,都在你。”
……
傅姣姣,人如其名,長得的確出眾。
她承鐵興的恩德,在宓宗是內(nèi)門弟子,許是她和鐵興走得近表現(xiàn)好,在鐵興需要一個“美人”完成美人計的時候,想到了她并把她帶到李昶身邊。
和李昶猜的一樣,傅姣姣負(fù)責(zé)監(jiān)視他,吹枕邊風(fēng),定時向鐵興匯報他練用“玄坤術(shù)”的進(jìn)展情況。
鐵興給了傅姣姣不少好處,包括她完成使命,可以繼續(xù)待在內(nèi)門修煉,開后門、小灶。
以上,為許冬從傅姣姣口中問得的部分內(nèi)容。
“為什么是李昶?或者說,宓宗給李昶‘玄坤術(shù)’的目的,僅是李昶想要?”
傅姣姣盯著許冬,反問:“你先告訴我你是什么人?”
“不才許冬,李裳白的‘義弟’,你應(yīng)該知道?!?p> “嗯……我說了實(shí)情,你能保證我活命嗎?”
許冬展顏微笑:“能,需知我們要你的命也無利可圖。你盡可以相信我,抓你們來時的那位仙女兒還記得吧~她便是我姐!”
傅姣姣坐在牢內(nèi)桌前猶豫了一會兒,一頭柔順長發(fā)凌亂地散著,側(cè)顏立體,胸鼓臀翹肌膚白。
該說不說,這女人也算有些姿色了。
要沒做李昶的玩物,理應(yīng)能嫁個修為上乘的老實(shí)修士,生倆娃兒,美滿余年。
“你們放我離開,宓宗的人也會為滅口而要我的命……”傅姣姣試問:“我能在這兒待一段時間避風(fēng)頭嗎?”
“外邊不行,牢里隨意?!?p> 傅姣姣頷首道:“你問宓宗為什么挑了李昶,本來我是不該知道的,但我無意聽到過鐵興和什么人的對話,從他們話中——我斷定一切始自惠帝?!?p> 惠帝,不是姐的爹嗎?
“惠帝在世時為益壽延年,靡費(fèi)無度,多方求索。他是不是遣人進(jìn)過溫府我不知道,但他練過‘玄坤術(shù)’我能肯定!”
“李昶,他是惠帝直系孫、老懿王之子,宓宗看身份才給的‘玄坤術(shù)’?”
“大概是這樣?!?p> 許冬意識到有個塵封多年的大秘密等著他們,調(diào)頭跑出去就讓璣姝去找李裳白過來。
返回牢內(nèi)還沒走到傅姣姣面前,許冬便急著問:“你回憶回憶,你把李昶練‘玄坤術(shù)’的進(jìn)度報給鐵興時,他是怎樣的神情?”
“他很高興,還喃喃什么‘隔了一輩,好在血脈沒稀釋太多’?!?p> “稀釋”“血脈”“隔輩兒”。
關(guān)鍵詞一經(jīng)提取,許冬大膽猜想是惠帝遺傳給了李裳白兄妹什么,李昶之所以會為宓宗所選中,根本在于他身上流著他皇爺爺?shù)难?p> 看來在他們?nèi)ぁ盁o魂之軀”前,惠帝晚年的作為,也得查個明白。
李裳白來得還是那么快,許冬剛在紙上落筆,寫下傅姣姣的口述和他的推想,她人已站在許冬背后。
鸞姿鳳態(tài),非傅姣姣可比。
“姐,問出點(diǎn)秘聞,和你父親惠帝有關(guān)。”
李裳白沒料到事關(guān)父皇,出于好奇,她蓮步款款到許冬身邊,挨著他看他紙上寫的文字。
姐還是那個姐,乍看過后,李裳白語出驚人:“只怕我和王兄不是父皇與宮嬪所生?!?p> “你這一下說得我都愣了~姐,你的生母你還不肯定?”
李裳白解釋道:“云太妃是我名義上的母妃,但她在我還小的時候仙逝了。后來我是宮里嬤嬤養(yǎng)大,再外出求學(xué)修煉,年少絕艷;”
“我的地位水漲船高以后,生母是誰我有追查過,未果。而且父皇在世時我也問了,他只字不提……查不到問不到,最后我索性不在乎,其實(shí)知道了又怎樣?”
惠帝怎么不告訴姐她的生母是誰呢?許冬對此大感不解。
現(xiàn)在能敲定的線索在惠帝、李裳白兄妹的生母身上,然而以李裳白的能量權(quán)勢都查不到的事,他再想無益。
轉(zhuǎn)換思路,能不能在活著的人身上找眉目?
比方說宓宗的高層,他們中的知情人,保守估計不下五指之?dāng)?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