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恢復(fù)原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我都知道?!崩畎矏灺曊f。
他的手放在裴傾的脖頸上,眼睛微閉,沉靜心靈在身體里尋找昨天那種感覺。他原本以為要浪費(fèi)不少時間,沒想到只是一會兒,他就抓住了昨天那種奇異的感覺。李安忍不住語氣上揚(yáng):“我找到昨天那種感覺了!”
裴傾眼睛明亮。
從李安的掌心中傳遞出一股清涼氣息,大約十余秒后裴傾試著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傷,他表情轉(zhuǎn)為震驚。
傷口消失了。
李安眼底有難掩的失望,裴傾抓住他的手寫道:很好。
龍吸谷的風(fēng)波就此告一段落,李安和方入晗談?wù)撨^接下來的去向后,一致同意——去鉑山。
鉑山,李安和裴傾原本要去的地方。
方入晗說:“很早就聽說鉑山神秘又古怪?!?p> 同時也是因?yàn)樵诶畎蔡嶙h去鉑山時,他身上與邱承玉相連的命運(yùn)線竟然變粗了一些。
……
“每頓都能吃三菜一湯,我在外面想吃這么好都還沒有機(jī)會,在這里倒是天天吃。我看住在這里也沒什么不好!”
魏子道故意拉長聲音。
邱承玉:“?”
邱承玉就在隔壁,和魏子道中間只隔了一個鐵欄桿,透過欄桿他白了他一眼,搞不懂這個戲精又抽了哪門子風(fēng)。
等鉑山谷主離開地牢之后,他邋里邋遢地走過去:“喂,你發(fā)什么瘋?你不怕谷主真順著你的意來,把你關(guān)到死為止?”
“不至于吧?!?p> “我想讓谷主覺得我已經(jīng)喪失了求生的意志,甘心安于現(xiàn)狀了?!蔽鹤拥烙玫偷偷恼Z音說,“你可別亂說,我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地牢里多待?!?p> 他們兩個一身破爛,渾身散發(fā)著一月沒洗澡后的餿味,頭發(fā)像抹了過期過量的發(fā)膠似的,前后左右地一團(tuán)團(tuán)炸著,一身乞丐打扮——就算是真的囚犯也還有一件干凈的衣裳,他們這幾月過的,雖是囚犯,卻連囚犯都不如。
“你覺得你就說上這么一句,谷主會信嗎?”邱承玉也用低低的聲音說。
“谷主一天不相信,我就說上一個月,一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魏子道語氣很是堅(jiān)定,他甚至從躺姿改為端坐,嚴(yán)肅簡直要化為實(shí)質(zhì),著實(shí)把邱承玉“震懾”住了,“鉑山人跡罕至,又因?yàn)橛幸粋€實(shí)力超強(qiáng)的谷主,幾乎不會有人來這里。我們必須自救?!?p> 邱承玉:“?”
那這自救怕是會十分漫長,他老死前能出去嗎?
“你別和我距離太近,”魏子道想了想說,“萬一谷主這時候來地牢會懷疑我們在密談,你離遠(yuǎn)點(diǎn)睡午覺去吧,午安?!?p> 慘遭驅(qū)逐的邱承玉:“……”
“午安?!?p> 魏子道突然又說:“你還是先別睡了?!?p> 邱承玉在心里打了一個問號。
“我們兩個人必須有一個人用頹廢麻痹谷主,另一個人保持充足的體力。”
邱承玉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你的意思是你是偷懶的那個人,而我?”
邱承玉后面的話卡在喉嚨里,面對已經(jīng)進(jìn)入睡夢的魏子道他久久無語。真是坑了他一人,邱承玉認(rèn)命,不再抱怨什么,扎穩(wěn)馬步,開始一輪的鍛煉。
亡者國度的時間照常流動,一日三餐兩人也照常吃,邱承玉有一種奇怪的錯覺,他總覺得昨日的魏子道還滿身肌肉,今日就胖成一個球了。
邱承玉:“照著你這種吃法吃下去,囚房早晚關(guān)不下你?!?p> 魏子道倒是樂觀:“那不正好,到時候牢門就被我撐開了?!?p> 可真盲目樂觀,“囚門只有小半米寬,你想卡死在牢里?!?p> 邱承玉突然就地一個打滾翻回牢的另一端,接著不遠(yuǎn)處唯一一個和地牢相連的通道被打開,谷主邁著平緩的步子走進(jìn)來,目光掃視過自己的地下牢房。
嘴角似乎還帶著笑——邱承玉疑心是自己看錯了,谷主的心情難道還不錯?他試探著,問:“谷主……您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
“鉑山來了一群新客人?!惫戎髡f。
邱承玉想,鉑山來了一群囚犯。
“這可是鉑山從沒有過的事,等過幾天,也讓你們見一見鉑山的新客人?!惫戎餮惨曂甑叵虑舴?,走了,邱承玉和魏子道面面相覷,為上面那群還不知道真相的可憐人默哀。
邱承玉攤手說:“來了一群,當(dāng)是來鉑山旅游的嗎?!?p> “那群人應(yīng)該和你一樣有個腦子不太好的管事?”魏子道說。
邱承玉強(qiáng)行控制脾氣。
又一日,一切和往日沒有不同,谷主一日三頓都來送飯,只是昨日掛在臉上的笑容不見了,臉色略微陰沉。
谷主離開之后,魏子道和邱承玉密談,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個鐵欄:“我猜,上面那群人惹了谷主,估計(jì)也快被谷主扔地牢里了。”
邱承玉謹(jǐn)慎地掃了一眼厚重的鐵門,說:“你跟過這個谷主一段時間,了解他一般會為了什么事情生氣發(fā)火嗎?”
魏子道陷入思考。
“私自進(jìn)入谷主屋子,就像你樣子干的,”魏子道先舉例,仗著隔著欄桿邱承玉沒辦法動手。“不按時吃飯,毀壞藥園,不按休息時間休息,大概有這些?!?p> “第一個我親身體會……”邱承玉有力無氣。
“我也體會到了,被牽連的力量?!?p> “在地牢里的日子實(shí)在太無聊了,得找一點(diǎn)樂子才能撐下去。”邱承玉翻身,換一個姿勢躺著。
地牢的門再次打開時已經(jīng)是深夜。谷主依次點(diǎn)亮地牢中的數(shù)盞油燈,燈光晃眼,邱承玉和魏子道迷蒙地從睡眠中醒來,下一秒陡然都清醒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站在囚牢門前。
谷主?
谷主的外衣被血浸濕一片,腹部位置有一個拳頭大的傷口汩汩流血,總是平淡的臉色也不見了,被陰沉惱怒填補(bǔ)。
兩人瞬間就明白,這是出事了啊。
邱承玉假惺惺,心中喜不自勝:“谷主您這是……”
谷主這次不予理會了,用鑰匙打開囚困兩人的門,聲音沙?。骸岸汲鰜怼!?p> 求之不得,兩人幾乎閃出囚房。
“跟我來?!?p> 谷主說。他的背影在顫抖,失血過多,他如果不及時止血,估計(jì)是撐不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