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再投資
江南公子居丹藥閣前端坐著,舉目望去,見丹藥店鋪前人山人海,擁擠不堪。
江南公子璀璨的眸子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微微瞇了一下,而后唇瓣緩緩勾起。
這效果,正其所需。
倏爾,江南公子感受到身前被人注視的濃烈視線,身形微動,素手一揮,收起隨風(fēng)微動的折扇,起身駐足,向前一瞥,眸底閃過一縷青煙般的幽光,微妙而復(fù)雜,令人難以洞悉。
俯仰之間,動作行云流水,這等敏銳之氣,有經(jīng)驗(yàn)的一眼便知,定是練過的。
南宮澈端坐于茶座之上,眸底閃爍過幾絲探尋與深究,待細(xì)細(xì)觀察去,又多了幾分了然。
是了,像“江南公子”這般孜孜文人,按常理,許不似這般靈敏。
既然身形如此神似溪澗清舞,又似她般輕功絕艷——便是本人沒錯了。
他遙望著溪澗清舞的身影,澄澈的俊眸里,流露出一絲欽佩之意。
來明耀國之前,他便曾聽聞“江南公子”的名聲。傳聞她自創(chuàng)書法門派,繪畫更上一層樓,揮毫之間,墨色渲染,手到擒來,之后,更是在藝術(shù)圈內(nèi)普及了“油畫”的概念與繪畫技巧。京城藝術(shù)圈一夜之間便被這種西方藝術(shù)美學(xué)吸引,一傳十,十傳百,人們紛至沓來,向她求教學(xué)習(xí),江南公子由此名聲大噪。
南宮澈柔和的目光,伴隨著暖融的夏風(fēng),眸底蕩漾著絲絲笑意,在暗啞的眸色里淺淺暈染,仿佛了無痕跡,卻又深刻得難以掩飾。
他亦曾拜讀過江南公子的油畫著書。
現(xiàn)如今才知,這位他一直仰慕的文學(xué)繪畫大師,竟是一直出落在自己身邊,名媛美姝的溪澗清舞。
頓覺驚喜。南宮澈大手一轉(zhuǎn),一股暗流在衣袖間涌動,緊接著朝溪澗清舞方向涌去,力度并不大,但足以令其察覺。
溪澗清舞正準(zhǔn)備重新坐下,呼吸間,觸及一抹氣流自身側(cè)劃過,她下意識朝向氣流來的方向望去,卻見南宮澈面容溫柔、氣定神閑地沖她招呼著。
她稍作反應(yīng),咧嘴報以回應(yīng),笑靨如花,如蝴蝶般細(xì)長的睫毛下,一雙明眸杏眼透著幾分光亮,末了,沖身側(cè)的人群淺淺一笑道:“今日來的諸位有福了,方才本公子之友——南庭太子傳信于本公子,說他亦是在附近參觀。讓我們請他來一同慶祝如何?”
溪澗清舞并不害怕“江南公子”的身份被南宮澈認(rèn)出。相反,她異常明曉,他是太子,太子豈是任何人都能當(dāng)上的?定是那人中龍鳳,非等閑之輩。這等聰明之人,認(rèn)出她身份定是早晚之事,與其不斷遮遮掩掩,倒不如坦然接受來得自在。
人群中爆發(fā)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老百姓心中想著,平日里他們連高官的影子都見不到,今日竟有這等福氣,能如此近距離地欣賞到鄰國太子殿下。于是各個都伸長脖子、睜大眼睛,想要一睹南宮澈的俊容。
溪澗清舞微微仰頭,朝南宮澈方向招手,眉眼彎彎。
后者會意,遂起身,一個閃步便已從茶樓二層躍下,人群中有人驚訝地倒吸一口涼氣,而南宮澈不疾不徐地,朝溪澗清舞方向邁步而來。
隨著南宮澈走近,人群自發(fā)閃出一條道來,南宮澈面露如沐春風(fēng)般的笑容,日光照耀在他繡著白龍紋理的青衣之上,好似那少年郎般溫雅明媚,又?jǐn)y一腔墨香詩韻,他邊走邊朝兩側(cè)百姓問好示意,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令眾多未出閣的姑娘羞紅了臉。
溪澗清舞唇角上揚(yáng),闡明意圖后,南宮澈點(diǎn)頭打趣道:“本王竟有幸被‘江南公子’邀請至此,心中自是欣喜不已,本王愿吟詩一首,表達(dá)對閣下的仰慕之情?!?p> 溪澗清舞被南宮澈一番打趣,并不惱怒,反倒是素手掩面,在旁人無法看見的角落,朝南宮澈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隨后放下手,凝脂般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璀璨迷人的笑容。
南宮澈亦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表情逗笑了,面上笑意更深,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
傾城之色,極其養(yǎng)眼,二人站在一起言笑晏晏,眾人皆有一瞬間的恍惚。
……
“何事如此盡興,不能同本王分享一二?”
溪澗清舞略一怔愣,方寸間便聽聲辨認(rèn)出來人皇甫秋翼,而后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眼他的方向,清淡的嗓音里沒有什么情緒:“本公子何德何能,只是這小小的藥閣開張,便能吸引我大明耀國五王爺?shù)淖⒁?。?p> 眾人聽聞,又是嘩然一片。
一天之內(nèi),他們竟有幸欣賞到兩位皇子同時出現(xiàn)的歷史性場面,眾人瞬間覺得這丹藥閣高大起來;與此同時,人們紛紛得出結(jié)論,江南公子能夠如此氣定神閑地同兩位皇子交談,亦同他們一般,非等閑之輩。
皇甫秋翼面露笑意,盤腿斜坐在屋檐上,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把玩著珍藏金邊折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以至于溪澗清舞從他猩紅的雙眸和那眉宇間辨認(rèn)出熊熊燃燒的怒意之時,一度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皇甫秋翼今日本打算尋家玉石店,仿造另一枚北地玉璽圖章,本著不想引人注意的原則,他便著一席便裝出門;途中卻見這丹藥閣前人山人海。習(xí)武之人,耳朵最是靈敏,他遠(yuǎn)遠(yuǎn)便聽聞,溪澗清舞正同南宮澈談笑風(fēng)生,雖說她是變了聲的,不過說來也怪,他仍是立即辨認(rèn)了出來。
不知為何,霎時間,皇甫秋翼心里泛起一股從未體驗(yàn)過的滋味,那夾雜著酸澀,憤恨,失望的情緒,蔓延在心里,卻又無法宣之于口。
盡管他努力克制,佯裝鎮(zhèn)定,企圖平淡一切,但卻毫無用處,反而令他更煩亂不安起來。
他有些受不了,卻仍是胡思亂想,腳步不受控制地朝丹藥閣的方向走去,將他最初的計(jì)劃全然打破。
“回五王爺,”溪澗清舞紅唇輕彎,那雙精致的眼眸里泛起幾抹暗色道:“本公子受凌店長之托,攜太子殿下祝丹藥閣開業(yè)大吉,日進(jìn)斗金?!?p> “原來如此,”皇甫秋翼聞言,沖溪澗清舞大方一笑,不羈又狂妄,那笑容里處處透著難以察覺的疏離與薄涼:“本王不知,公子閣下,同凌蘭阮竟是熟識的?!?p> 溪澗清舞心下一驚,面上仍舊毫無波瀾扯謊道:“五王爺有所不知,凌店長同本公子是青梅竹馬,兩家從小便是舊識?!?p> 電花火石間,被提及的后者,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濃烈火藥味。
凌蘭阮身形一顫,正欲出聲打圓場。
沒想到皇甫秋翼先開了口,他雙眸微瞇道:“既是開業(yè)大吉,那本王亦是想為這丹藥閣增添些油水,不知凌店長意下如何?”
言下之意,他也想同南宮澈那般,向丹藥閣投資。
凌蘭阮轉(zhuǎn)眸望向溪澗清舞,后者同她四目相對,面上卻沒有表情,眼底好似飄蕩著一層迷霧般高深莫測。
“不知店長意下如何?”皇甫秋翼見凌蘭阮并未回應(yīng),在眾人看不見的暗處,沖她似笑非笑道。
“自是……可以的?!绷杼m阮在皇甫秋翼強(qiáng)大的威壓下,聲音略有顫意。
溪澗清舞自始至終沒有作聲,她目光投向不遠(yuǎn)處的人群,視線從一張張神情各異的面龐上輪番掃過,從一雙雙復(fù)雜的眼睛里看到了相似的疑慮與驚異。
蒼涼夏至
蒼涼夏至:“江南公子可以詳細(xì)講述一下自己超強(qiáng)的繪畫實(shí)力是從哪里習(xí)得的嗎?有讀者想聽?!? 溪澗清舞:“……在穿越過來之前,爸媽給我報了各種繪畫班書法班等,都是請的國內(nèi)知名藝術(shù)家教學(xué),不是我厲害,是我爸媽砸錢多?!? 蒼涼夏至:“呃,好吧,謝謝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