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火燒云山
云山下,馬蹄聲從遠(yuǎn)處疾來,后又是撲通幾聲,馬匹口吐白沫。
“三弟,將我松開。”劉陽子滾到地上,叫著楊鳴解自己身上的繩索。
楊鳴見已經(jīng)跑出當(dāng)陽關(guān),心想二哥肯定沒有理由再回去了,如果再回去的話,那不是辜負(fù)了大哥的心意嗎。
“二哥,松開可以,但你要保證,不能再回去了,大哥為我們斷后,我們要再回去,那不是更對不起大哥了嗎?!睏铠Q眼睛緊緊地盯著劉陽子。
“三弟……”劉陽子想再說什么,可看見了楊那樣看著自己,改口道,“行,知道了。”
劉陽子小聲嘀咕了兩個字。
楊鳴聽到這句話露出笑容,迅速給劉陽子解開了繩子。
“劉都頭,后面有追兵來了!”后面望風(fēng)的士兵看到胡騎追兵來到,連忙跑來報到。
“多少人?”劉陽子扶起士兵。
“目測十……十余騎,還有被都頭你砍傷的那胡目?!笔勘瓪獾劳?。
劉陽子撿起自己的佩刀,再繼續(xù)走不久將再次被追上。
于是劉陽子的一聲命令下,十幾個人上了云山。
十幾個人入了云山就像石頭入了大海。
再等安東爾追到的時候,只有旁邊草木依舊茂盛的云山。
“喂,這是何處。”安東爾忍著騎馬時傷口傳來的巨痛問著旁邊的士卒道。
那士卒道:“將軍,這是當(dāng)陽北關(guān)的云山,其山以其高聳入云而得名,故叫云山?!?p> 四周且只有云山可藏躲,那傷我之人的馬已經(jīng)跑死,腿跑不過馬,定然入了山。
“將軍,我們?nèi)丝梢则T射,但入了這山草,可就不是我們強(qiáng)力之處,不如一把火,將這云山給燒了,如何?”一名胡騎士卒出了這么個主意。
“哈哈哈,這個方法好,就這么做?!庇谑怯址愿老氯?,“點火!”
剛點起的火瞬間就被北風(fēng)吹上云山去。
在山中藏躲的劉陽子等人看見胡騎放的火燒上來了,也就不躲了,趕忙往高處去。
“若我不死,余生必殺盡你們!”
安東爾聽著山林上傳來的怒喊聲。
安東爾哈哈大笑,上面的陳人有多憤怒他就有多高興,雖然聽不懂說什么。
云山大火連著燒了一天一夜,守在山下必經(jīng)之路的胡騎始終也沒有看見山上下來過人。
倒是山中野曾見了不少。
“安將軍,胡大人命你速度回去,一起開關(guān)迎接哈如石大人的大軍!”一名從當(dāng)陽關(guān)過來的胡騎傳達(dá)胡力爾的命令。
安東爾望著還在燃燒的云山,心想這么大的火,那些陳軍肯定活不了了。
但安東爾還是不怎么放心,于是讓跟他一起來的那十幾個人道:“你們等火勢減弱,上山尋那些陳人死活,死要見尸,活著我也要看到他們的尸體,懂?”
“是!”
安東爾吩咐完命令就騎上自己的高頭大馬,隨那士卒去陽關(guān)復(fù)命。
安東爾經(jīng)過半天的趕路,在天黑之前來到了胡力爾的營帳。
“嘿,胡力爾,王的大軍何時兵臨關(guān)口啊?!卑矕|爾進(jìn)了營帳就拿起馬奶酒往口中灌起。
“安東爾,這次能奪下關(guān)口,你可是有很大的功勞啊,竟然還殺了陳軍的一個縣尉,等王到了,我定如實上報你的功勞啊?!焙栠呎f邊觀察安東爾,“安東爾,你這臉……”
“唉,你還知道那天我為啥追那陳人逃兵嗎,那其中有一陳人都頭,他身手可了得?!卑矕|爾再給自己添酒,繼續(xù)言道,“東關(guān)剛?cè)∠滤麄円粋€都頭跟縣尉的腦袋,后腳就來了一個都頭,跟他打了幾回,大意,差一點沒死在他手上?!?p> “后來追上沒有?”
“沒有,他們馬跑死了,竄進(jìn)了密林云山,不過現(xiàn)在應(yīng)該死在山上了吧,因為我一把火將那里燒上了兩天,再等火滅了,我留在那里的人就會上山查看情況?!?p> “嗯,這樣的話還好,明天王的軍隊就會親臨,想必將軍哈如登那邊的重鎮(zhèn)也應(yīng)該拿下了吧?!?p> 次日早晨,云山上。
劉陽子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沒有睡覺了,精神的崩潰也已經(jīng)到了邊緣。
看著周圍空空如也的真空地帶,這可是他們用盡力氣清理出來的。
那一把火燒出來的煙將劉陽子十幾個人中熏死了兩個。
劉陽子對于這種事情,在大自然面前,一切都是罪過。
野獸的狂吠是他們對于毀壞他們家園的憤怒與警告。
劉陽子將手中精刀插進(jìn)土中,手心握刀刃,輕輕一滑,血液順著邊處流下,直到土里,染成深紅。
見劉陽子這般,其余人紛紛效仿,沒力氣的人就叫人幫忙攙扶著起來。
當(dāng)陽這邊的人很信奉高山。
劉陽子等人這樣做一點也不奇怪。
他們在以這樣的方式向云山懺悔。
周圍的火勢還在不斷蔓延,只要再起一個東南風(fēng),劉陽子等人所處的位置都不能幸免于難。
劉陽子十幾個人等待著,已經(jīng)有的人受不了煙熏的折磨,拔刀自刎在云山中。
劉陽子雙眼也已經(jīng)開始模糊,躺在地上。
“水……水”意識模糊的人已經(jīng)產(chǎn)生幻覺。
“水!”劉陽子睜開眼,那一滴雨水掉在嘴唇上的感覺他不會覺得是錯的!
正在懷疑間,東邊雷聲滾滾,白天瞬間就被黑色云霧所覆蓋。
豆大的雨水吧啦吧啦的傾瀉。
“三弟,水!下雨了!”劉陽子手舞足蹈。
盡管劉陽子怎么大喊,楊鳴也沒有回應(yīng)。
“三弟!”劉陽子回頭看去,是倒在地上的楊鳴。
劉陽子趕過去抱起楊鳴,試探楊鳴的呼吸,還有氣!
劉陽子取過一片葉子,盛起水,張開楊鳴的口送了進(jìn)去。
山火快速的退去。
楊鳴在劉陽子的叫喊聲中醒了起來。
在大雨狂下一刻鐘之后雨勢才慢慢冷靜下來。
“二哥……”楊鳴說了幾句話就沒多少氣力了。
劉陽子探手一摸楊鳴的額頭,燙得不得了。
但現(xiàn)在這山中,本就許多危險的要素。
必須盡快帶楊鳴去救治,但要救治,就得趕到聚落去。
當(dāng)陽城的官道想必都已經(jīng)淪陷了。
能去的也只有聚落了,那是自己唯一還能落腳的地方。
想到這,劉陽子就拿起自己的刀就走下山去,必須將山下的胡騎清理掉!
“都頭,你要去何處?!毕律街H士卒問道。
“諸位兄弟,你們跟隨我?guī)讉€月來,辛苦了,你們就先在這里幫我照顧我三弟,如果半個時辰我還沒有上來,那么諸兄自便行出路,還請帶上我弟。”劉陽子再次握緊刀,“將山下的胡騎干掉!”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往山下趕去。
十幾個胡騎躲在自行搭建的營帳內(nèi)避雨。
在他們有說有笑的時候,劉陽子喊話:“狗奴,出來受死。”
胡騎只聽見有人叫喚,以為是將軍安東爾來了。
他們其中就差遣一個人來看一下情況。
那人剛走出門房,就被迎面一刀,身體往后倒下。
里面的胡騎看清情況,是一個陳人提刀進(jìn)來,見人就砍。
余下胡騎紛紛躲避,隨后拿起自己彎刀就迎戰(zhàn)。
他們哪里見到這個情況。
在他們的眼前是一個渾身上下都是黑黑的人襲擊。
他們也絕不會想到,那云山上的人在被火烤了一天多還活著。
劉陽子一進(jìn)去就砍死了離門近的幾個胡騎。
盡管他們身體強(qiáng)悍,在實力面前也是徒勞。
“枯啦,枯啦!”胡騎大喊。
劉陽子一起刀,握緊手中,穿過幾人攻擊,霎那間將一人洞穿。
由于草原鐵質(zhì)的甲很少,在胡騎先鋒軍里面只有將軍的親衛(wèi)才配備。
他們所穿的皮甲也是粗制濫造,在劉陽子手中的刀是抗不了一刀。
那刀不是普通刀,而是劉陽子王叔能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劉陽子手疾眼快,再一出刀,向最近的人殺去。
還活著的胡騎被殺懵了。
怪不得這么幾個陳人會讓安東爾將軍親自追擊。
“兄弟們,我們一起上,將他腦袋送給將軍!”為首說話還有號召力的一個胡騎言道。
刀光劍影,刀擊聲不斷。
殘叫聲漸漸的沒了。
劉陽子滿身污血,不知道是直接的還是敵人的。
走到一個雨水積起的水塘中將直接和敵人的雪隨便清洗。
劉陽子看著水中自己血肉模糊的影像。
“以一敵十,下次不能這樣了……”劉陽子自言自語道。
劉陽子起身提刀,再次走進(jìn)胡騎營帳,將里面的食物打包好,再次檢查還有沒有活口。
檢查到離門口近的時候,還有一個沒死透。
但他已經(jīng)喪失了說話和行動的能力,屬于奄奄一息的那種。
“你們這種人,該死!”劉陽子雙手緊握刀柄,高舉一刀插進(jìn)腹部。
死前驚恐的眼神,現(xiàn)在黯然無光。
云山上還存活的人見劉都頭預(yù)訂的時間還沒有來,都在準(zhǔn)備另行找路出去。
但找其他路的話,沒有馬的速度,楊司丈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走吧,劉都頭可能回不來了……”
眾人低下頭,默認(rèn)了這個猜測的壞消息。
“楊司丈怎么辦……他這個樣子?!痹谡疹櫁铠Q的一個人輕言道。
“唉,劉都頭對我們不薄,將人帶上吧,畢竟都頭有言在先?!?p> “都頭一定沒事的。”
在每個人心中都想著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