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氐源,玨起

第四十二章 蛛絲馬跡

氐源,玨起 成熟的果園 2312 2025-02-25 05:14:54

  那兩人一進(jìn)摘星樓,俊東便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可一時又想不起哪里見過。這時,阿水已經(jīng)醉意朦朧,獨(dú)自沉浸在失意的漩渦中,讓她幫著辨認(rèn)已斷無可能。萬般無奈,只好草草收拾殘席,先將阿水扶到房間休息,自己則返身下樓,找了一張臨近兩人的桌子坐下,一面重新點(diǎn)了菜,裝作吃客的樣子,一面悄悄觀察著二人的動靜。

  果然,一杯酒下肚,那高個的便開口說道:

  “今日無端被執(zhí)事大人訓(xùn)斥,實(shí)在憋屈。瘸子,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兩人并未摘下斗笠,參差不齊的帽檐壓得很低。

  “可不是嘛,計劃本來天衣無縫,誰曾想九天圣母罕見失手,讓那惠王走脫,執(zhí)事大人擔(dān)心事情敗露,當(dāng)然生氣?!?p>  “宗主安排的人,與我們有什么干系?非要叫我倆前來領(lǐng)罰!”

  “我也不明就里,按說惠王中了九天圣母的幻眼云湮,即便不死,也至少半年不能康復(fù),誰知今日便出現(xiàn)在朝堂之上,豈不咄咄怪事!”

  “莫非在這大燕國還有我們不知的世外高人?”

  “區(qū)區(qū)三郡之地,除了我慕容遺宗,從未聽說有這等高人存在!”

  “怕只怕惠王將此事奏與圣上,壞了執(zhí)事大人的好事,到時候你我可擔(dān)待不起!”

  “正是如此!宗主有令,所有人員立即停止一切活動,全部回宗。”

  兩人吃罷酒肉,便匆匆起身,朝那屋外走去。

  俊東聽的真切!心中暗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這可真是天賜良機(jī)!只要跟著二人,何愁找不到他們的老巢!決不能讓他溜了!”俊東來不及叫醒阿水,便借著這夜色掩護(hù),悄悄地跟著瘸子二人,一路來到了郊外。

  遠(yuǎn)離了人群與燈火,夜幕便肆無忌憚的滑落下來,白日里青蔥誘人的樹影,此刻卻似鬼魅一般的猙獰。好在,月亮已經(jīng)完全升上了天空,依稀之中,尚能辨清二人匆忙趕路的身影。

  伴著蛙聲與夏蟲的和鳴,三個人就這樣一路疾行,直到后半夜,兩個黑影終于在一片水域前停下腳步。

  俊東連忙閃到樹后,就在這毫秒之間,兩個黑影卻突然平白消失了!俊東大吃一驚,倏地起身躍至當(dāng)前,岸邊除了幾雙腳印,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哪里還有瘸子的影子!

  俊東沿著水岸又來來回回地探查,直到天光泛白,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

  回到范陽已是凌晨,早起的攤販已經(jīng)把烤饃的攤子支了起來,熱情地招攬著生意。

  俊東不敢逗留,急匆匆想把這一夜的情況告訴阿水,便直奔客房而去??墒谴蜷_阿水房門的那一刻,他傻眼了。

  房間里除了阿水的行囊,空空如也。

  阿水不見了!

  一夜的疲憊,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煙消云散!各種不好的念頭飛速的閃過腦海,又被他一一的否定!

  這個結(jié)果令俊東自責(zé)不已,往日的一幕幕如電影般的在腦海里回放。他頹然地坐在地上,一汪淚水已噙滿了眼眶。

  當(dāng)初,他失去了爺爺,自己從地震中重生,除了黑叔,阿水是第一個帶給他生活的勇氣和方向的人。這些年來,她是知己、是伙伴、是妹妹、甚至是導(dǎo)師,俊東早已把她當(dāng)作自己生命的一部分,理所當(dāng)然的享受著她的照顧,也早已習(xí)慣他的大大咧咧的樣子,卻從未想到她離開后的生活。

  此刻,阿水真的不見了,俊東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在痛,那種無法抑制的刻骨銘心的疼痛!

  悔恨和自責(zé)幾乎讓俊東瞬間就垮了下來,整個上午,他呆呆地坐在阿水的房間,面色如死灰一般的難看。

  “他媽的!我把阿水弄丟了!”爆了句粗口,他下定了決心:“去你媽的慕容遺宗!見鬼去吧!我只要阿水回來,無論你在哪里,我也要把你找回來!不是說好去上谷種田織布嗎?你若回來,我們馬上就走!再也不管這等鳥事!”

  他漫無目的地翻找著阿水的行囊,紅色的錦襖尚在,隱隱的透著阿水的體香,錦襖下面,還壓著向大哥那封書信,這讓絕望的俊東似乎又看到了一線希望。

  一刻也沒有耽擱,蓬頭垢面的俊東直奔府衙。兩名衙役上來搭話,被他無情的一掌掀翻,爬起來一聲吆喝,數(shù)十名衙役呼喇一聲便將俊東圍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俊東反手將腰間寶刀拉出一半,刀刃在烈日的照射下發(fā)出刺眼的寒芒:

  “公堂之上,何人在此造次!”

  一聲斷喝,后堂出來一人,黑冠紫袍,腳蹬罩靴,胸前一只大大的云鶴,表明這是朝廷四品大員。

  “此乃范陽府臺,有冤擊鼓,有事通牒,你是何人?可知無故傷人,該當(dāng)何罪?”

  俊東從他的服飾,已經(jīng)猜得此人定是太守祖丹無疑。可是此地畢竟是慕容冠的封邑,自己惠王特使的身份恐有不妥,便收了鋒刃,抱拳道:

  “大人在上,小可來自上谷,有信函交于大人。”

  祖丹聞言,取過信函略一過目,神色陡然一變,連忙揮手斥退左右,拱手道: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賢弟隨我后堂一敘。”

  來到后堂書齋,祖丹喚過侍女,沏了香茶,這才開口道:

  “賢弟這般裝束,定是惠王的人了?”

  俊東聞言,未置可否,只拿眼睛斜睨著他。在這風(fēng)云詭譎的范陽,對于任何人他都不敢輕信。

  祖丹見狀并未生氣,接著道:

  “賢弟莫疑,向侍郎與在下曾同朝為官,只因見不慣宮廷亂象,才自貶到此,純屬茍且偷生的無奈之舉。在下倒是羨慕向侍郎閑云野鶴、雅士無雙的境界呢??上碓诔V,命不由己,被這洪流裹挾,也是迫不得已。如今二王當(dāng)?shù)?,圣上蒙塵,我等身為臣子,世享俸祿,理當(dāng)肝腦涂地、為國分憂,還望賢弟有事直言?!?p>  說完離座起身,對著俊東深深一揖。

  聽祖丹這么一說,俊東心中的戒備稍有松弛,還禮道:

  “大人莫怪!小可此來,的確是受惠王之托。怎奈這范陽世為二王地盤,爪牙眾多防不勝防,不得不爾爾。”接著便將惠王遇刺之后的種種過往和盤托出,直聽得這祖大人目眥欲裂,拍案而起:

  “我只道這二王覬覦國祚,營私結(jié)黨,禍亂朝綱,不曾想他們竟然已經(jīng)瘋狂到這等地步,干出這弒兄奪位的大逆不道之舉來,可嘆我大燕數(shù)百里江山,又將生靈涂炭啦!”

  “大人莫急!此事遠(yuǎn)未到山窮水盡之時,尚可緩圖!”

  “愿聞其詳!”

  “惠王眼下已經(jīng)回京,自當(dāng)有所作為。我來范陽,就是為了監(jiān)視二王,剪其黨羽,大人若思報國,正可一展拳腳!目前不如先檢點(diǎn)軍隊(duì),嚴(yán)防二人的人滲透,表面還要虛與委蛇,再作打算。”

  “愿聽特使大人調(diào)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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