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晝不如夜5
人偶爾眼中會出現(xiàn)血絲,但從未有人血絲能游走,像魚一樣,這是陳小年聽完后的眼睛。
將活在陰影這句話后來被證明,還完美地被實現(xiàn)了,之后的春城,只有寒冷陪陳小年度過,更深陰影還有后面兩通電話。
“一切順利,我們馬上就能再見面了!”
“順利就好,萬事小心!”是陳母無悲無喜的聲音。
“我突然有個想法,把這一切都告訴小年,你覺得如何?”
“陳華,你不要得寸則尺,你是覺得我不會和你魚死網(wǎng)破嗎?”
“好吧,不要激動,開個玩笑啦!大家都這么熟了?!?p>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
“哈哈哈……”是仿佛玩弄世界的笑聲。
“白微,在那邊還適合?”陳華笑聲停止,撥通新的號碼。
“還行吧……”
聲音越來越遠,陳小年無比確認這清冷的聲音來自白微,那個魂牽夢繞的人兒,盡真如曾經(jīng)期望那樣復(fù)活,卻這種方式出場。
原來共鳴是假的,快樂一起歡笑是假的,無話不談是假的,救我是假的,愛我是假的,往事褪色成黑白,白微聲音的出現(xiàn)讓身體絕望之人停止掙扎,還有什么是真,這個世界?
一管昏迷藥劑被推進靜脈里。
要不要殺人,有認真思索過,最終還是不想背負命案,陳華遠渡海外。
昏迷一天的藥量,陳小年被酒侵蝕的羸弱身體兩天才轉(zhuǎn)醒,從手指微動到爬上座椅10多分鐘逝去,陰影已經(jīng)開始,疑神疑鬼,渴極了也沒敢喝水,跌跌撞撞來到街道,頭發(fā)花白的遛鳥大爺幫報了警。
在醫(yī)院看守中休養(yǎng),充上電開機,消息都是公眾號,無一活人,看向窗外的天空,有些蕭瑟。
一周里案情明了,陳家白家聯(lián)合貪污公款詐騙已遠逃海外,陳小年解除嫌疑,以受害人的身份遠離警局,這些天神色恍惚,分不清現(xiàn)實還是夢境,曾經(jīng)有天在警局里還在想這是何處,回神才明了。
回到酒店公寓,熟悉的擺設(shè)與環(huán)境、向胃奔騰翻滾呼嘯而去的酒精,如跨越嚴冬的春季,復(fù)蘇了整個身體。
夜里飽腹身軀,疲憊精神,正常人絕佳的入睡狀態(tài),陳小年卻久久無法入眠,10多年的往事胡亂地從眼前劃過,疑問在腦中回蕩:我沒有錯為什么會這樣?解除了所有親密關(guān)系,是否世界就與我切割了?除了喝酒,明天我還想做什么?一切都好無趣。白微愛過我嗎?郁結(jié)之氣在心中翻涌,只得由下至上,氣息如鯁在喉無法排解,異常難受,不自覺地輕揉心臟周圍,再次閃過白微活潑笑容,只覺口中干渴難耐,張嘴想說些什么,粘稠拉絲,無法發(fā)出一言,耳邊響起電流聲,由小變大,大到好似在腦中爆炸,本想霧起朦朧渾濁這世界,眼中卻是哪樣明亮清晰,映照著他們的嘴臉。
至此之后,常常耳鳴,醫(yī)生說這是精神問題,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有精神壓力,呵呵!
此后的歲月里,這間屋子像座工廠,一座酒制品加工成空瓶的工廠,一人頂一條流水線。
男子喝著酒嘴中一直嘟囔著“為什么,為什么……”來到酒店天臺,天臺下的城市燈火通明,一切還是那樣熱鬧。
“世界一直都是這樣喧鬧嗎?”陳小年擰緊酒瓶蓋悠悠問了一句,站上高臺,一躍而下了無趣人生便可以逝去。
“小年,你在干嘛呢!”是白微清冷的聲音,回頭她竟然真的站在天臺門口,一襲黑色長裙,樓道的燈光在她身后亮起,仿佛從光明之國而來。
“你不是在國外嗎?”沙啞的聲音回蕩在空中。
“你先下來,有些事或許你還不清楚,我解釋給你聽!”
“你不要再騙我了,我不信!”
“我不想讓你死,我的良心會譴責(zé)!”白微提著裙擺,單膝跪地。
“你還有良心,好笑,”勇氣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雖然說不信,僥幸心理作祟,期望著奇跡發(fā)生,一心求死之心也被瓦解。
陳小年從高臺爬下繼續(xù)說道:“走吧,這里風(fēng)大,甚是喧鬧?!?p> “你被陳華騙了,我也是,說好事成之后給我30%的,狗賊一分都沒給,現(xiàn)在我只能東躲XZ的?!?p> “他是狗賊,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現(xiàn)在的你一個字我都不相信,你走吧,我睡了?!?p> 長夜逝去。
“咚咚咚”陳小年蘇醒,時鐘都指向上方,心想又是那個女騙子,指責(zé)還是謾罵,心中百轉(zhuǎn)千回想著應(yīng)對之法。
“陳先生,中午好!我是酒店客房經(jīng)理,這是是提醒您,您的房間即將到期?!遍T外是身著酒店服裝的中年男子。
續(xù)住多少錢
“您現(xiàn)在的規(guī)格,一個月是1.5萬的租金?!?p> “好,我知道了,明天找你!”
卡里還有50萬,信用卡欠10萬,隨身行李還有表和一些奢侈品可以置換錢,跑了半天,租了房子。
回來路上暗想:以前從不考慮這些瑣事,只有痛苦之心和郁結(jié)之氣,現(xiàn)在無悲無喜,是因為白微的重新出現(xiàn)解開心結(jié),陳小年不愿承認,更多想的是昨晚經(jīng)歷生死一瞬后頓悟,生亦何歡,死亦何懼。
那經(jīng)理表面客氣,猜測早已不想招待醉酒之人,陳小年不想找人搬運行李,人類不值得信任,酒店和出租屋來回多跑了幾趟,最后一趟背上皮包,里面是腕表、陀飛輪和一些比較保值的奢侈品。
“這些表我們都不收!”這是二手奢侈品店說東西是水貨的黑話,心中古井不波,陳小年對人類充滿戒心。
“狗賊陳華?!苯值阑▔裕恢刂厮ぴ诘厣?,還有一聲咒罵,跑了幾家二手店,表全是水貨,盤點各個環(huán)節(jié),很大幾率是陳華換的,他運籌帷幄想著法的惡心人,這么多心思就為了陰影降臨。
一聲嘆息后,出租屋成為新的空瓶制造工廠,“咚咚咚”,聽到敲門聲后,陳小年醉拳式前進開了門。
“你又來干嘛?”
“我來看看你!”白微眼中有著無限溫柔,說完鉆過杵在墻上手臂進屋,光滑的小腿在水藍色長裙下若隱若現(xiàn)。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個騙子!”陳小年情緒氣憤。
“我也是受害者,更何況現(xiàn)在的你一無所有,還有什么值得騙的!”
“我不想再見到你!”
“在這個城市里,我們舉目無親,不管是愛是恨,只有對方還在銘記,下次我再來,你還提這事,我便永遠地消失,如果你不孤獨的話!”同時響起的還有“啪啪”兩個耳光。
看到白微自己扇過,通紅的臉頰,心緒繁復(fù),抬手卻是無言,是的,又被說中了。
孤獨如同一盞破舊煤油燈,迷茫能輕易點燃,照亮每個失眠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