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圍之后,瓦薩來所帶領的奧地利人僅有五人;革命部隊也元氣大傷,原來的三十余人現(xiàn)已不足十人。
但他們沒時間哀悼,剛剛激烈的交戰(zhàn)聲肯定會驚動城內沙俄政府軍,倘若不能抓緊時間趕快逃離,必定會被他們重重圍住。
好在葉甫根尼不再倔強,炸毀了那門火炮,出來后的他整清完戰(zhàn)損后,帶著部下前往察里津東部港口。
瓦薩來也跟著他們一同前行,雙方雖然看不順眼,但還需要對方的幫助。
路上他們拐進一個又一個深不見蹤影的巷子,從陰影走出來后又多出了許多人,幾番周折,他們的規(guī)模竟然擴大到了將近一百人。
葉甫根尼看看身后的士兵,就像是在看親人一樣,顯得十分親切與自豪,似乎忘記了先前他們的遭遇,滿懷激動地說:
“我有一百余人,配上民兵與內應,奪得東部港口如同探囊取物?!?p> 他的話非常自大,但也的確如此,沙俄政府腐敗軍隊無力已經(jīng)是世界所有人的共識,它屢屢再創(chuàng)新的失敗戰(zhàn)績,讓人自波蘭戰(zhàn)役后便從不對沙俄軍隊抱有一絲希望。
沒有人會相信他們能夠在庫斯特大兵壓境的危機下,還能騰出兵馬來抵御騷擾,特別是叛亂,沙皇政府已經(jīng)擺爛了,對它不理不會,只有資本家們勤勤懇懇,自己領兵出去剿滅。
而像察里津這樣處于前線的城市,里面有錢人早都跑了,沒錢的落魄家族也在為自己挑墓地,根本沒有政府軍或是地方軍的干擾他們的行動。
葉甫根尼相當有信心,他從不把那些腐朽的罪惡力量放在眼里,在他面前不過都是些冢中枯骨,早晚都將會帶著它那歷時已久的罪孽被正義連根拔起。
然而他心中的雄心烈火剛剛燃起就被潑了一桶大水。
“哈?我可不認為這樣,他們的力量雖然打不過我,但打你們還是綽綽有余的,最好還是小心點吧?!?p> 瓦薩來不知道他心中的念頭,一貫身為軍人的他出于謹慎勸誡他們,言語中還帶著些許譏諷。
可未曾想到葉甫根尼不是個大度人,一聽聞到外族無禮的言語,他當場暴跳如雷,手顫抖著指向瓦薩來,將心中堆積而成的怒火一股涌出:
“你一個帝國主義的走狗也配談論我們!軍隊不行可以再練,國家腐朽就只能推翻重來!你的國家就是一個臭流氓,壓榨萬物蒼生,現(xiàn)在各地民族覺醒了,你的祖國和你的官職馬上就會不保了!”
很難想到葉甫根尼是一個共產(chǎn)黨員,暴躁的性格與宣傳上的完全不符,但瓦薩來不在意,因為無論從屬于什么黨派,只要是俄國人他都打心眼瞧不起。
他很想跟葉甫根尼再罵上一場,但維德諾察覺空氣中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連忙上去勸阻。
瓦薩來一心想跑出俄戰(zhàn)區(qū),可沒有幫助也出不去。只好作罷,忍氣吞聲走向一邊。
葉甫根尼也需要他的幫助,冷哼一聲也沒有再刁難了。
一眾人沉默地走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地面上散布的廢墟不斷阻撓他們的行程,四處尸體也在拖拽著每個人的腳步,似乎都不愿他們離去。
葉甫根尼走在最前頭,冒著隨時可能被一槍斃命的風險領導著隊伍,最終不知走了多久,他揮手命令部隊停下來。
隊伍隨即分散到四周尋找掩體隱蔽,霎時間每個人就做好準備,舉起槍洞察著周圍變化。都
走在最后的瓦薩來不滿地走了上來,原先的怒氣明顯沒有被消化掉,怒目圓睜走到葉甫根尼面前,帶著莫名其妙的優(yōu)越感大聲質問道:
“這就是你們的港口嗎,可真落魄??!”
“我記得奧地利是個內陸國家吧?就達爾馬提亞那一小塊地區(qū),還膽敢跟我們廣闊無際的海岸線作比較!”
“指一大片破爛港口一遇冬天就用不了?以及出??诒粩橙死卫握瓶卦谑种??”
葉甫根尼眼睛直視港口,沒有回答瓦薩來的話,他實在不想和一個故意找茬的人說話了。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后又吐出去,幾次反復,終于穩(wěn)住了焦躁不安的心理。
緩緩睜開眼,向前邁動幾步,以最平靜的口吻說出計劃:
“港口內大約有兩千守軍,其中有六十人是我黨成員,還有兩百人因對政府心生不滿而聯(lián)結我們,只要我們有一個足夠亮眼的信號,他們便會沖出來和敵人交戰(zhàn)。”
說完,他還用責備中夾雜著可惜的目光瞅了一眼瓦薩來,哀嘆了一聲,似乎還在為丟失大炮而傷心。
“外面還有將近五六百人,皆是當?shù)厥忻?,他們或堆積怨氣已久而宣泄,或擔憂于民族前程而挺身而出,或驚恐死于亂軍之中而為保命,總之他們會加入我們。
你不必去管這些事,我自會叫人去收編他們。好鋼用在刀刃上,既然你的部隊最為精銳,那么等到了關鍵時刻你自然會接收到命令?!?p> “什么是關鍵時刻?你死了才是嗎!麻煩把話講清楚?!?p> 瓦薩來對這種極不嚴密的命令十分不滿,以為這是在公報私仇,厲聲呵斥他。
自古以來奧地利人都是尚武的民族,瓦薩來也是如此,他爭求率先上陣殺敵,而葉甫根尼模棱兩可,既不告訴他什么時候打,也沒告訴他在哪打,幾乎沒有讓他上戰(zhàn)場的意思。
這種從民族角度的侮辱任誰都不能接受,年少氣盛的瓦薩來藏不住想要殺人的眼神,驚得葉甫根尼渾身冷汗,一改之前不積極的態(tài)度:
“那好吧,你帶著你的部下進行包抄。呃...我們發(fā)起主攻后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你只需要偷襲他們即刻,然后再打通我們與內應之間的通道?!?p> 葉甫根尼還想敷衍幾句,可當瓦薩來犀利的眼神變得更加深邃瘆人后,他就連忙詳細地說了出來。
瓦薩來這才收回目光,可眼神還是十分犀利,以至于所看到的人都不敢直視他。
維德諾偷偷跑到葉甫根尼的背后,稱贊瓦薩來之后必成大事。
然而葉甫根尼不顧一屑,仍不把他看在眼里。
直到將視線轉移到了他灰黑色的軍大衣上,肩膀旁引人奪目的臂章時時刻刻提示著穿戴者的軍銜:
奧地利上校?自己好像只是個中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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