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樓。
夏淵修行整整一夜。
子時開始,卯時結(jié)束。
天剛蒙蒙亮。
房間里一片狼藉。
夏淵整個人,像是經(jīng)歷了一場慘烈的戰(zhàn)斗,被滿身大漢圍毆的那種,遍地血污。
一整夜,夏淵修煉無名煉體法,消耗沂水一域的全部修行稅,以及大半個陰山縣的修行稅,將煉體的程度,推到了骨骼。
皮膚,四肢,肌肉,內(nèi)臟,骨骼。
全身上下,循序漸進,一夜功成。
只是……
穴竅……
到了穴竅那一頁,第一頁就被鮮血沾污很多,根本沒法練。
夏淵嚴(yán)重懷疑,是秘籍的上一任修煉者,在練的時候,直接大出血了。
而且……
這門煉體法,到開始淬煉穴竅時,就需要以外力輔助。
可能是,穴竅涉及到一些更深的隱秘。
作為一個曾經(jīng)的醫(yī)生,夏淵直到現(xiàn)在,都依舊覺得,穴位,很神奇。
第一個要淬煉的穴竅,是勞宮穴。
位于手心。
從那些沒有被血污的地方,再加上和后文相比對,夏淵赫然發(fā)現(xiàn),修煉穴竅有兩個要素。
第一,要按順序來,從勞宮開始,沿著手厥陰心包經(jīng),走列缺穴、間使穴……這樣一路順下去。
不能插隊。
否則很容易大出血。
秘籍中有很清晰的記錄,多次警告。
第二,則是需要各種外物輔助,金針、藥材、玉石等等,以不同的方式炮制,使用。
每個穴竅淬煉法都不同。
可以說是極其的繁復(fù)。
以夏淵的角度看來,這,倒也科學(xué)。
將所需要的各種材料,都在心中默記一遍,夏淵起身,前去沐浴凈身。
然后離開醉花樓。
……
走出醉花樓的大門,陽光已然明媚,甚至刺眼。
夏淵覺得身體有點重,不是那種病體殘軀的重,而是全身渾然如鐵鑄,極其沉重。
但,并不笨重。
體型倒是沒多大變化,但好像,密度變化很大。
走了一段路程,夏淵漸漸熟悉這樣的重量。
坊市的門口,這會兒有些熱鬧,不少大人小孩正在排隊,竟然是在排隊上秤。
嗯?
這是在干嘛?
賣小孩嗎?
夏淵心中好奇吐槽,見到旁邊有巡邏的縣衛(wèi),當(dāng)即走上前去詢問。
問了一下。
才知道,這是夏天的一個習(xí)俗,名為“立夏秤人”。
——“家戶以大秤權(quán)人輕重,至立秋日又稱之,以驗夏中之肥瘠?!?p> 意思是,立夏稱體重,立秋再稱體重,來觀察夏天里,人的身體變化。
由每個坊市單獨組織。
這,古代的民風(fēng)民俗,倒是頗為的有趣,讓夏淵沒有想到。
那個司秤人一面打秤花,一面講著吉利話。
稱老人家就說:秤花八十七,活到九十一。
稱漂亮姑娘則說:一百零五斤,員外人家找上門。勿肯勿肯偏勿肯,狀元公子有緣分。
稱小孩子說:秤花一打二十三,小官人長大會出山。六品縣官勿犯難,三公九卿也好攀。
整個流程都喜氣洋洋的,大人笑,小孩兒跑,有種極其歡樂的氛圍。
心念一動,夏淵打了個招呼,便也上了秤。
正好測一下自己的體重。
人們聽到他是縣衛(wèi),也見他身材高大,膀大腰圓,也都好奇的注視著。
司秤人估摸一下夏淵的體重,讓旁邊兩個大小伙子,用撬棍和繩子,把最大的秤砣掛上去。
然而,即便如此,夏淵剛站上去……
咚!
一聲巨響,大秤的臺面,直接被他深深壓下。
另一頭,兩百斤的大鐵坨子,直接高高翹起。
人群為之嘩然。
甚至還有叫好的。
夏淵回頭看了一眼,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著?
當(dāng)我在這表演戲法呢?
要不擺個碗?
“夏大人神勇!”
司秤人也是捧了一句,卻沒準(zhǔn)備再加秤砣。
這里最大就是三百斤,不過看夏淵這種,現(xiàn)在兩百斤高高翹起,顯然三百斤對于他而言,也已然超出極限。
當(dāng)即解釋兩句。
夏淵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卻也不怎么在意。
算了。
自己體重嚴(yán)重超標(biāo)。
當(dāng)然,一點都不胖,肌肉線條棱角分明,絲毫贅肉都沒有。
就在這時。
忽然聽到街道遠(yuǎn)端,響起一陣嘈雜聲。
回頭看一眼,就見到一匹駿馬,極其高大如大象,四蹄狂飛,載著一個人,疾馳而來,視人群如無物。
馬背上的人,操控技術(shù)極其高超,甚至表演出飛馬躍人頭頂這種高端操作。
下面的人雖然毫發(fā)無傷,但差點要被嚇尿。
夏淵眼神微動。
這么囂張?
看騎馬之人穿的衣服,也不是縣衛(wèi),而是衙役之類的角色。
“這是什么人?”
夏淵問向旁邊的縣衛(wèi)。
他眼神閃爍,猶豫一下,輕聲道:“似是長安來人。”
“馬名飛云,妖獸異種,可日行一千五百里,比神行符還快。”
“唯有長安禁衛(wèi)軍中,才有配備。”
說話間,馬已經(jīng)到了跟前。
眾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下意識躲得遠(yuǎn)遠(yuǎn)。
旁邊這縣衛(wèi),也是不自覺伸手拉了夏淵一把,遠(yuǎn)離道路中間。
飛云馬疾馳而去。
濺起一地?zé)焿m。
眾人咳嗽。
夏淵心中一動,感覺……
自己,或許要案發(fā)了。
看這匹馬,這個人,去的方向,顯然就是縣衙的方位。
意識迅速沉入稅書。
夏淵看了一眼,便是看到這個“陌生的光點”,七品,已然算是相當(dāng)高的戰(zhàn)力了。
“我去看看?!?p> “當(dāng)街縱馬,萬一傷人怎么辦?”
“就算是長安來的,也不能如此囂張?!?p> 夏淵留下幾句話,當(dāng)即快步跟上去。
身后的人聽到他的話,紛紛都稱贊,夏大人仁義。
……
飛云馬極快。
不過鬧市區(qū),速度還是不可避免被人流影響,也漸漸慢了下來。
夏淵這時腦海中忽然冒出個念頭,飛快的趕上前去,攔在馬身之前。
馬背上這名修士,看到前方忽然多出個人,猛地一拉韁繩,伴隨著嘶鳴,兩條前蹄高高揚起,當(dāng)即停下。
“縣城之中,不得縱馬!”
夏淵朗聲喊道。
“讓開!”
“我有要事!”
“飛云有靈,不會傷人!”
馬背上的人大聲喊道。
夏淵堅持道:“那也不得縱馬!下馬,緩行!否則我要動手了!”
夏淵,有心要故意得罪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