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聽到夏淵的話,兩人都是陡然間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眼中浮現(xiàn)出生的希望。
齊勇:“快說!”
蘇興華:“是啊,說?!?p> 夏淵笑道:“你倆,求我啊,叫聲爹來聽聽?!?p> 齊勇:……
蘇興華:……
夏淵哈哈笑出聲,吸了吸不透氣的鼻子:“哈哈,開玩笑開玩笑,活躍下氣氛。不要那么凝重嘛,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怕個卵子。”
齊勇不由贊道:“淵哥兒你倒是豁達,有此心性,這次若能脫困,未來成就,不可限量?!?p> 蘇興華諾諾道:“是啊是啊,淵哥,你就告訴我們吧?!?p> 夏淵站起身來。
雙手比劃個向下切的姿勢。
“簡單,自宮?!?p> 自宮?
自宮!
兩人再一愣,都是下意識胯下一涼,雙股戰(zhàn)戰(zhàn)。
齊勇:“嘶!”
真狠人。
這也太狠了吧?
可,轉(zhuǎn)念一想,或許,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存活率最高的辦法。
物理閹割,避免被采補。
被采補,肯定得死。
地上這干尸老兄,就是現(xiàn)成的例子。
真丶人死卵朝天。
把自己閹了,有可能因為觸怒狐妖而被殺,但有幾率活下來。
而自宮,那玩意兒,在修行者的世界,只要能活下來,以后未必沒有神奇手段,重新長出來。
蘇興華也驚駭于夏淵的果決和狠辣,扁平的喉結(jié)一陣蠕動,諾諾道:“萬一妖狐不是采補呢?那豈不是白閹了嗎?”
夏淵理所當(dāng)然的點點頭。
眼神掃過兩人。
“是啊,我也在考慮這個事兒,所以,我只是把方法告訴你們?!?p> “至于如何選擇,自己決定?!?p> “我也得好好想想?!?p> 在前外科醫(yī)生的認知里,器官移植什么的,不礙事,有功能就行。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三人再次沉默下來。
夏淵的辦法,讓事情,又回到老路子上來了。
不過,生出幾分變化。
首先是看到了希望。
死亡的威脅,和自宮的危險,哪個更嚴重?
其次,如果三人中,有人自宮了,那另外兩個,處境將會變得極其險惡。
頓時……
卷起來了。
……
片刻后。
齊勇似乎想到什么,幽幽開口。
“淵哥,咱倆一起洗過澡,我知道的,你最為大器,異于常人。精血充足,陽氣旺盛?!?p> “至于興華,小米蟲似也,狐妖都未必看得上他。”
蘇興華:……
臉色頓時漲得一片通紅,也不知是該羞愧,還是慶幸,抿著嘴唇,無言以對。
夏淵:“你想說啥?直說,不要拐彎抹角!”
齊勇干笑兩聲。
“沒事兒,我也活躍下氣氛?!?p> 實則心中盤算著。
若狐妖采補,夏淵或許是第一個被選擇的人。
換言之,今晚選擇誰去,根本不是自己三人能做主的。
三尾的狐妖,想來,應(yīng)該也有望氣的手段,看得出自己三人,哪個更“好吃”。
若夏淵今晚被選,蘇興華選擇自宮,那自己……或許最遲明天就得死。
可倘若自己自宮,那瞬間,活下去的概率,就比兩人大了。
只是……
哎,有點狠不下這個心。
委實難以抉擇。
再想想吧。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三人都沒說話。
夏淵躺在冰涼的石板上,思索著,是否有比自宮更好的辦法。
重頭到尾的捋了一遍,整理著可能存在的生機。
妹妹?
陸沖大人?
雖然不知道自己距被狐妖卷走已經(jīng)過去多久,但應(yīng)該一天是有的。
自己外出執(zhí)行任務(wù),晚上未歸,妹妹夏芽兒必然知道。
她大概率會猜到出了事。
出事后,她第一件要做的,肯定是去找陸沖大人。
陸沖,縣衛(wèi)一員,就是之前提點自己進入陽城武修院的那位大人物。
雖然只是九品,但在自己眼中,在這陽城縣,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铩?p> 陸沖會出手嗎?
未必。
——“縣衛(wèi),非公務(wù),嚴禁私動?!?p> 這是《唐律疏議》中關(guān)于修行者律例的規(guī)定,是成文的法律。
既在公門內(nèi)修行,享受種種便利,就必然要遵守相關(guān)規(guī)定。
陸沖這個人,總體上是個好人,但也沒有很高尚的道德境界。
偶有善心。
但并非那種徹底無私之人。
如果是舉手之勞,他或許就幫了。
但,倘若是涉及到違背律令,可能影響自身前程的活兒,他鐵定不會做。
哎……
沒有靠山,屬實寸步難行。
難!難!難!
想到這兒,夏淵忽然開口:“勇哥?”
齊勇:“嗯?何事?”
夏淵:“這次要是能活下去,你爹收干兒子不?算我一個?;蛘吣阌薪憬忝妹寐?,介紹給我也行。”
齊勇:……
一句罵聲憋在口中,悶悶道:“先活下去再說吧。”
蘇興華不由插嘴道:“淵哥兒,我家娘子有位表妹,年方二八,貌美如花,這次,這次……若能活著回去,我定然幫你牽紅線?!?p> 夏淵淡淡回道:“哦?!?p> ……
三人再次沉默下來。
山洞里的光線,一點點黯淡下去,天……似乎快要黑了。
洞口處,那層光暈流轉(zhuǎn)的封印,隨著外部光線的黯淡,也開始變得明艷起來。
晶瑩的光幕上,是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妖狐虛影,牙尖嘴利,嘴角滴血,頗為的兇殘。
洞口的地上,那位干尸老兄,此刻也徹底斷氣,全身不正常蜷縮。
心念一動,夏淵不由朝他走去。
本著苦中作樂的心思,研究一下這具“大體老師”,同時,也想看看,能否發(fā)現(xiàn)點什么。
找了塊比較鋒利的石頭,加上他皮膚已然極度脆弱,也尚未徹底硬化,手腕靜脈很容易被切開。
連一滴鮮血都沒有。
全身組織內(nèi)部已然徹底枯槁,焦化,像是被一場火,由內(nèi)到外,燒干血肉。
手腕切了,再解剖頸部動脈。
順著剖下去,心、肝、脾、臟、腎、下體,雙腿,腳底,夏淵都研究了個遍。
“淵哥兒,人死為大,別折騰他了?!?p> 齊勇有些煩躁的說道。
這畫面屬實惡心。
尸體有什么好玩的。
還是這么惡心的尸體。
夏淵隨口就是臺詞:“死人,有些時候比活人有用。你活著,就有可能死,你死了,就會永遠活著?!?p> 齊勇:……
神神道道的。
也沒再理會。
……
夏淵繼續(xù)研究,最后一處,腦子。
看到腦袋,夏淵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頭發(fā),原來不是被狐妖吸干掉光的,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光頭。
頭頂有戒疤。
和尚?
大唐雖然并不尊佛,但沙彌地位還是挺高的。
據(jù)說是太宗起勢時,有僧兵助陣。
后又有大僧玄奘,宣揚佛法。
進入修行時代后,佛宗也頗多秘法,其中一些,如“定神法”、“煉骨法”,都成為通行的修行法門。
武修院中,也有該類修行者,只是很少。
這時。
夏淵忽然想起一件事。
大概半個月前,武修院貼過一則告示,有位從長安白馬寺來的年輕僧人,佛法精湛,乃是“二十四佛子候選人”之一。
現(xiàn)在行萬里路,普度眾生,積攢功德,卻在清河府一地,下落不明。
府城下發(fā)尋人告示,四處搜尋,提供有效線索者,賞銀百兩,找到人者,賞銀千兩。
這個懸賞數(shù)字很大,能讓人一波肥的那種,是以夏淵也印象深刻。
不會就是這位吧?
陽城縣并無佛寺,也沒幾個僧人,夏淵本能想到這兒。
腦海中,卻是腦補出一本《歡喜和尚和嫵媚狐妖》的大戲。
不由搖頭笑笑。
佛高一尺,魔高一丈。
這和尚頭骨已然軟化,夏淵很輕松打開,就見腦漿盡失,空空如也,各種組織也如同身體其它部位,徹底萎縮。
不過……
倏然間,夏淵覺得指尖一點輕微刺痛。
定睛細看,就見到一絲金光,如活物般,順著自己手指,游入自己體內(nèi)。
這點金光雖柔和,卻極靈動,能量高度內(nèi)蘊。
以至于,將自己的食指,都似涂上一層金漆,好似……好似一根金手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