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腳步聲,踩在地上,沙沙的,像清風吹過枯枝落葉,卻讓人不寒而栗。
倏然間。
夏淵全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咳咳咳咳……”
一股比山洞里的騷臭味濃郁無數(shù)倍的臭氣,陡然充斥整個山洞。
無色無味的空氣,似乎都出現(xiàn)隱隱的淡黃色,臭到辣眼睛,讓人如身處發(fā)酵多年的老糞坑。
砰!
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夏淵用手捂著鼻子,努力的定睛看去。
只見,地上躺著一具人形……干尸。
依稀看得出是個人樣。
頭發(fā)全部掉光,五官塌陷如骷髏,全身徹底干癟下去,血肉似被吞噬干凈,猶如再瘦一大圈的火云邪神!
但他偏偏還活著!
僅剩下兩顆牙齒的口中,發(fā)出嘿嘿嘿的笑容,猶如幻夢中的淫笑。
廢了。
這就是被狐妖吸干全身精氣的樣子。
夏淵看著這畫面,只覺腎子一疼。
媽的,畫風搞這么恐怖?
還挺嚇人的。
這可比巨人觀惡心多了。
“今晚子時,我會在三位小郎君中,再挑選一位,與我共度良宵?!?p> “或者,你們,也可自行推舉呀。”
狐妖沒現(xiàn)身。
但卻發(fā)聲。
性感而慵懶的嗓音,透露著一種魅惑之意,讓人如聞仙籟,全身飄飄。
夏淵:……
這聲音,是狐妖的天賦技能“噬魂魔音”,不過,在自己聽來,可不就是自帶混響三百六十度杜比環(huán)繞聲的夾子音嘛。
你夾尼瑪呢!
默默吐槽,口吐芬芳。
幾個呼吸后,聲音消失,臭氣也消失。
山洞重新恢復平靜。
只剩下地上那位干尸老兄,還在嘿嘿嘿發(fā)笑。
……
夏淵轉(zhuǎn)頭看向其它兩位。
蘇興華兩股戰(zhàn)戰(zhàn),褲子襠部濕了一塊,被嚇尿了。
齊勇雙目無神,雖然沒尿,但也是被嚇傻了。
“二位,清醒一點?!?p> “她今天只吃一個?!?p> “誰去?”
想著狐妖離去前說的話,夏淵心中微動,開口說道。
暫且不清楚她這是什么目的。
可能是細水長流,儲備“口糧”。
也可能是貓抓老鼠,先戲弄,再吃掉。
當然,也可能是完全的謊言,制造內(nèi)訌。
但……
不管怎么說,也是一機會。
萬一她是認真的,那最后一個死的人,興許多等兩天,就等到救兵來了呢。
聽到夏淵的話,兩人眼中多出幾分焦距。
齊勇緊緊攥拳,咬牙。
默然片刻,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三尾狐妖要凝練四尾,除需要人肉精血外,還需采集情緒,喜怒哀樂,七情六欲。她此舉,是想讓我等三人,把恐懼之意,養(yǎng)到極致,待晚上收割?!?p> “但無論如何,今天,必須得死一個……”
言語間,思路漸清晰,齊勇眼神也逐漸清明,浮現(xiàn)出一絲恨意,兇戾,但卻一閃即逝。
看了蘇興華一眼。
又看向夏淵。
他已起心動念。
蘇興華:“我……那……那怎么辦?嗚嗚……”
他竟是已被嚇哭。
眼中淚光漣漣。
“我不想死,也不想你們死。我們……我們跟她拼了吧?”
齊勇:……
夏淵:……
這孩子已經(jīng)被嚇魔怔了。
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對手。
三尾狐妖,至少相當于八品,自己三人無品,實力差距天壤之別,狐妖如同重槍重炮,自己這,撐死也就是拿手指比劃個小手槍,口中發(fā)聲biubiubiu的那種。
完全就是送。
“興華,今晚,你去吧?!?p> “你放心,你老婆,如果能僥幸脫身,我會幫你照顧好的。”
齊勇忽然開口。
蘇興華眼神倏然愣住,浮現(xiàn)出無與倫比的恐懼,手腳并用往后退,離齊勇遠了一些。
腦海中不由想到平日里看過的一本山野雜談中的一句話:人心之詭詐,勝于禽獸妖魅幾何?
“你也會死!”
“我們都會死!”
他緊咬牙關,嘶啞喊道。
求助性的看向夏淵。
夏淵腦海中也在飛速思考著,眼下這局面,有點“囚徒困境”的感覺,雖然也不盡然相同。
“老齊你嚇唬他干啥?有病?。 ?p> “我聽你的意思,好像你能撐下去?”
“你爹會來救你?”
“把情況詳細說說,如果你爹真有門路和實力來救你,我倆先死,幫你拖兩天,也不是不行?!?p> “我的原則是,活下去可能性大的人,先活?!?p> 夏淵的話,讓兩人都是有些詫異。
忽然間發(fā)現(xiàn),這位昔日里沉默寡言的同學,在這個時候,表現(xiàn)出超人的理智。
他似竟一點都不怕!
齊勇深吸口氣。
看一眼夏淵,再看看蘇興華,先笑道:“興華,抱歉啊,我剛開個玩笑,你請見諒。”
“夏淵,我父,乃是正六品山神,敕封一千八百里外鹿臺山,每三天,都會派信使與我通信一次。若信使不見我,必定匯報。我父必會出手,只是,趕過來需要時間?!?p> 正六品,山神?
夏淵和蘇興華,聽的都是一愣。
修行九品,一品一重天。
修行必入公門。
品級提升,除實力上的提升外,更有事實上權力的提升。
九品縣衛(wèi),八品城衛(wèi),七品府衛(wèi)。
都是“衛(wèi)?!?p> 但,一旦晉升六品,便可得到朝廷正式敕封,受天地大印,得以鎮(zhèn)守一地。
或為縣令。
或為山神。
或為河伯。
或入軍伍。
或直入中樞。
算是初步邁入“官員序列”,權力很大。
沒想到,這小子還是個官二代。
心中浮現(xiàn)出這些念頭,夏淵默然片刻:“那你為何不跟著你父親,前去鹿臺山修行?”
這個地名,夏淵之前聽都沒聽說過。
齊勇長長嘆了口氣:“鹿臺山乃前線,是戰(zhàn)場,那是青州戰(zhàn)況最兇險最慘烈的地方之一,我五位大哥,已死三個?!?p> 聽到這話,夏淵和蘇興華,再次沉默下來。
蘇興華看向齊勇的眼神中,多出幾分暖意。
原來,他也不是純粹的壞人。
不由屁股挪地,又朝他微微的挪了一點。
“齊……齊勇,我……我原諒你了。若……若真有必要,我可先你……死?!?p> 說話間,他眼淚又流了出來,牙齒上下打戰(zhàn),無限悲戚:“你……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好我老婆啊?!?p> 既有正六品的家世,照拂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看著他的舉動,夏淵:……
呃。
這孩子,已經(jīng)被忽悠瘸了。
不過,也不怪他。
他只是善良。
念頭飛轉(zhuǎn),夏淵忽然開口道:“我倒是有個辦法,或許,咱們?nèi)齻€,都不用死?!?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