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潤物春雨般的無聲無息,平淡的生活還在繼續(xù),轉(zhuǎn)眼又二十五年過去了,客棧的后院依然還是兩個人生活。徐鶴童都來到這個世界五十年了,徐云波當然是如同他師傅一樣病死了,老年后的他被肺子折磨的夠嗆。
可徐鶴童三十多了還不娶妻生子讓他實在是不甘心自己就這么斷了后,于是在徐鶴童從義莊的孤兒里過繼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領著他在正堂給徐云波磕頭后徐云波也只能說是咬牙認了,心事了卻的他還是沒有挺過那個冬天,死在了炕上。
至于那個被過繼的孤兒,徐鶴童給他起名叫徐九月。他是義莊里少有的孤兒,當然他不是天生的孤兒,有年秋天莊子里的四五戶人家一合計湊了十多號人,男的扛著刀拎著槍,女的背著行囊,有帶著孩子去的就讓孩子拎著筐,一行人就這么進了林海打算去撿點蘑菇和藥材,然后,他們在林海里遇到了狼群。
這四五家里不同的是有的孩子父母都平安回來了,有得回來了一個,徐九月則是父母一個都沒有回來。
當時正在客棧里給孩子上課的徐鶴童聽到這件事后馬上就趕到了義莊查看情況,沒錯,是在上課。因為從戍北城里的四海鏢局分部解散后客棧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了,再加上鏢局里熟悉的叔伯們一走,徐鶴童實在是懶得對陌生人們維持笑臉,所以在客??樟藥啄暌娦煸撇ㄒ彩抢夏昙拍恢贝咧獋€孩子,徐鶴童干脆在鎮(zhèn)子和附近的幾個村落里招了二十多個四五歲的孩子,開啟了“幼兒園”的行當。
進了義莊后的徐鶴童見孩子實在是可憐,而且義莊上修養(yǎng)的武師們本就和他父親一樣甚至身體都不如老爺子,四五十歲的武師們普遍一身的傷病,當時第一批來到這里的武師已經(jīng)沒有幾個還活著的了,基本都是五十多歲的老大娘帶著自己二十多歲的孩子在過日子。
本就只有十幾戶的人家一下出事折了三分之一,可以說的家家都有各自的難處。所以在親眼見到這個四五歲的孩子后徐鶴童又想了想自家后院的孤寡老人,就伸手收養(yǎng)了他把他領回了客棧給徐云波點頭敬香。
當然,剛開始客棧兼職“幼兒園”的行當不是那么順利的,徐云波也勸誡過徐鶴童書院方面的事,因為在這個有科舉存在的地方個人教育機構(gòu)真不是你有才華有知識就能干的。果然在戍北城里的書院先生得知在戍北城的輻射范圍內(nèi)居然有個鎮(zhèn)子上有個連秀才都不是的人在辦私塾,夫子們立刻駕著馬車就來到了鎮(zhèn)上。
在徐鶴童開門把眾位夫子請進了客棧的不久就有好事的人把小心傳開了,鎮(zhèn)子上的人本來就對這位“徐先生”將信將疑,他們知道徐鶴童是識字的,只是因為他沒參加過科舉,身上沒有正經(jīng)的名頭連個秀才都不是所以當初在徐鶴童傳播消息說要教孩子識字啟蒙時還是有不少人沒有把孩子送來的。客棧本就是酒家,所以也就有鎮(zhèn)民三五一桌的坐進了一樓大廳,聽著幾位夫子和徐鶴童在一旁交談。
另一邊的桌子邊,徐鶴童本就是教育世家出身,再加上自己是正經(jīng)的師范大學畢業(yè)出來的,幾千的教學理念都在徐和他的腦袋里留下過印象,雖說這一世基本沒怎么動用過,但是二十幾歲背下來的東西基本能記一生。
而且在這個“幼兒園”開辦前徐鶴童也是動了心思有認真考慮這個幼稚班是單純的為了應付老爺子給他找點樂趣還是自己是真的想和這個世界有了交集留下自己的痕跡。一番內(nèi)心拷問后徐鶴童還是決定對自己的腦袋里東西還是閹割后在傳出去吧,默默無聞五十年了,看著自己的已經(jīng)開始衰老轉(zhuǎn)向下坡路的肉體,什么雄心壯志都燃燒不起來了。
幾位夫子坐在一起和徐鶴童就著教學的理念淺談了幾句后,為首的院長雖然沒說話但心里已經(jīng)變了顏色,他覺得可能面前這個不到四十歲的中年人可能要比自己這個舉人強。于是又聽了幾句后張口把話題引導了教育本身存在的目的和意義上,再然后,再然后徐鶴童的一番侃侃而談后一桌子的夫子都服氣了。
既然敵意已無徐鶴童揮手示意上菜,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后在得知徐鶴童居然沒有參加科舉后紛紛表示驚異,又問他是否師承北國的某位大家,在得到否定后得知徐鶴童都是自己在書上學的后紛紛表示可惜。為首的舉人還表示自己可以給他寫推薦信,讓他拿著信去京城找自己的老師,可徐鶴童實在是無出仕之心,此事就此做罷了。
客棧門口,眾位夫子答應回給徐鶴童找些他沒看過的書籍后紛紛想他作揖上車,徐鶴童也跟著車送了幾步后這件事就算告辭段落了,鎮(zhèn)子上的人見城里的夫子都服徐鶴童的知識儲備后后頭也就偷偷的都將自己的送到了客棧里。
日子一晃就這么過去了,五十歲的徐鶴童趁著天色不錯,背著手走在鎮(zhèn)子的街上,沒什么需要的就是閑逛,忽然目光一凝:“那面旗?得有個十多年沒有看到了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