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既白時,二石已經(jīng)快翻越了最后一個山嶺,而且已經(jīng)看到腳下那寬寬的馬路。
遠(yuǎn)眺,視線也已能觸及華海市的容貌,二石興奮,到時要是能搭個順風(fēng)車,他將再次踏進(jìn)華海市。
不過,雖已看到曙光,但干糧已盡,水也早喝完,精疲力盡的二石迫切需要補(bǔ)充能量。
而就在這時,二石卻看到有間草舍,且煙筒還冒著一縷縷青煙。
天不絕人!美哉!
二石像是看到了美食,哪怕就是一碗白粥,那也是世界級的佳肴。
他抄近路快速地往那戶人家走去。
這屋子長滿了藤條,融入了山色,要不是這煙斷斷續(xù)續(xù)冒著當(dāng)指引,二石根本找不到。
房子簡陋,沒有任何粉飾,看來主人應(yīng)該是那種清心寡欲,看破世塵之人,或許這就是爺爺所講的,那些隱居人士,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二石對這樣的人非常敬佩,雖自己沒了解過,但從爺爺那了解到的就是這樣的感覺,他們吟詩作賦,談古論今,甚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就像張順陵爺爺常嘮叨的:要不是你這個小家伙出生,爺爺早云游四?;螂[居深山了。
他懷著敬畏之心慢慢來到了這戶人家。
他站在屋后,再次打量,心懷忐忑,“推敲”一番后,還是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冒然訪問,會不會打攪到主人?
此時煙筒的煙已不冒,應(yīng)該是早飯好了吧,或許主人已在享用了。
想著,二石的肚子就咕嚕叫了起來,滿腦子都是那香噴噴的米粥。
屬性一發(fā)狠,并直接鼓足勇氣繞到了屋前。
可眼前的情景并不是二石所想的那樣,主人是一位中年婦女,頭發(fā)凌亂,甚至是邋里邋遢,她此時正期待的眼神看著二石,接著又正愣著眼神看向遠(yuǎn)方。
“阿姨好!”二石禮貌道,接著反復(fù)打量,這和爺爺描述的歸隱之士相差十萬八千里啊!
他不敢信,并又朝屋里看了看,可簡陋的屋子里好像沒有人了。
那這火是誰升的,早飯好了嗎?
就在二石納悶時,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原來山下匆匆趕上來一位男子,估計五十歲上下,更重點的是,他手上有把獵槍。
而就在這時,那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卻朝二石搖了搖頭,接著又目光呆滯地看向遠(yuǎn)方。
二石像是明白點啥。
不過此時已來不及離開,那男人已趕了上來。
“大叔,您好,您這有水嗎,能討點水喝嗎?”二石忙禮貌道。
這男子上下打量著眼前的二石,甚是吃驚,像是在說:我這與世隔絕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
二石也在看著他,左眼應(yīng)該是受過傷,一直閉著,算是獨眼了。
他眼梢上揚(yáng)且四白,腮骨凸起,身有紋身,按爺爺講,此面人不善,需要提防。而二石看著他,感覺他是相當(dāng)不善,讓了看了就心生畏懼。
“你是從哪來的?”這獨眼男問。
“哦,我是從這個山下那……”二石剛想說自己從山下那個公路上來,也就是他準(zhǔn)備下山的方向時,那個女人卻突然打了個噴嚏。
她似乎想跟二石表達(dá)什么,可此時這個男子卻緊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只能繼續(xù)目光呆滯地看著遠(yuǎn)方。
“你是從哪上來的?”這獨眼男問著又將目光移向二石。
此刻他的眼神里充滿寒光。
二石打了個寒顫:“我是從那山下上來的,想尋找點草藥,結(jié)果迷路了。”
“哪個山下?”這男人突然加重了語氣,聚焦的眼神更是寒光四射。
二石極力思考,難道不同山下上來的還會被區(qū)別對待?
想著剛才那女人的咳聲提醒,那肯定是不能說準(zhǔn)備下山的方向上來了。
“問你呢!”這獨眼男像是不耐煩起來。
“大叔,不好意思啊,突然被問了有點迷路了。”接著轉(zhuǎn)了幾圈,像是突然回憶起來:“就是那,那,我剛說的方向?!倍噶俗约簛淼姆较颍蚕袷钦f了好幾遍,想讓這獨眼男察覺不到他已改變了方向。
“哦!”這男子疑惑地說著,并向四周轉(zhuǎn)了轉(zhuǎn),接著突然指著山下的方向問,“是不是從那上來的?”
“不,不是,我分清了,我是從那來的。”二石再次指了指自己來的方向,差點沒反應(yīng)過來就承認(rèn)了,接著鎮(zhèn)定住情緒指著山下的方向好奇問道,“那邊是啥,是不是有猛獸?”
“哈哈,這邊是兩市交接,下了這個山就到華海區(qū)了?!?p> 二石忙點頭,心里很是開心。
“不過,這山腳全是鐵絲網(wǎng),你要是去華海,那還要原路翻了這些山,才能出去?!?p> 二石一驚,那我這兩天不是白忙活了,不過未顯于色,而是鎮(zhèn)定道:“哦,明白了,也就是下面是條死路?”
“你不會是準(zhǔn)備朝著下山去吧?”獨眼男未答,而且瞅著二石再次疑惑地問。
“沒,沒,就是有點迷路了?!倍Φ?。
此時他虛脫嚴(yán)重,雖不斷鎮(zhèn)定自己,讓自己集中精力,可腿卻抽筋打軟。他內(nèi)心著急,這獨眼男看樣子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一旦有啥突變,肯定是跑不掉了。
“哈哈,從你說的那邊上來是容易迷路的,不過一會可以近路返回,我可以帶你出去。”獨眼男說著詭異地笑了笑。
“大叔,那就太謝謝您呢,不過現(xiàn)在能給點水我喝嗎?”二石懇求道,他除了想表達(dá)就是過來喝水外,也是真的想補(bǔ)充點體力,心忖沒得吃,總可以喝點水吧。
“跑這么遠(yuǎn)就為了喝點水?”那男人疑惑地看著二石,未有任何表示。
還好,此時那個阿姨給二石遞過來一瓢水,且還給他遞了個山芋。
“恩,迷路了一晚上了,渴壞了?!倍舆^水就咕嚕咕嚕地喝下了肚,接著又咬了口山芋,生怕晚了,這獨眼男搶走。
“一晚上?你早就上山了?”獨眼男吃驚問。
“恩,就是昨天下午上山的,后來就迷路了,瞎摸了一晚上,早上就到這了。”二石說著又吞咽了幾口山芋。
“確定是昨上的山?”獨眼男問著又盯著二石手中的山芋,不免有點吃驚,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哪像是餓了一晚,明明是餓了好多天。
二石不斷點頭,但嘴上沒閑著,他看著獨眼男是感覺越來越不對勁,必須快速補(bǔ)充體力。
“那你來的路上不是有河嗎,且還有個井,咋不喝點?”
“沒有吧,我怎么沒看見?!倍杏X這人是在套自己的話,此時一個山芋已經(jīng)吃完了。
“有的,一會你返回就看到了。”
“好的,那我留意下,到時渴了我就去那喝點水。”
“哈哈,你是怎么找到我這的?”那男人又警惕好奇問。
“叔,真誤打誤撞,我也不清楚呢?!倍荒槦o奈道。
此刻二石看著這獨眼男已能感受到很強(qiáng)的威脅,他雖在笑,但那只是掩蓋他內(nèi)心的惡罷了,甚至敵意已出,或就要原形畢露。
“是不是有煙火了?”這男人說著就朝家里看了看,接著還用鼻子嗅嗅。
“沒有,沒有,真沒有煙火,就是緣分,巧了?!?p> “哈哈,你不說實話呀,我老婆鍋里剛煮著粥,沒火怎么能熟呢?”這男人說著又朝這女人問道,“老婆,是吧?”
“啊,啊,啊!”這女人說著搖了搖頭,接著又點頭,然后又搖頭,她目光呆滯不聚神,不清楚是看在哪來,甚至都有點瞎子的感覺。
不過她在“啊”時,二石是看明白了,她的嘴里壓根就沒有舌頭。
他內(nèi)心猛顫,感覺這女人一定是被虐待了?
“大叔,真沒有看到煙,看到就看到,沒看到就沒看到,我又不是環(huán)保部門的,過來抓你們?!被謴?fù)點體力的二石也開始有了不耐煩。
“抓……”這男子一聽到抓字就突然面目猙獰起來,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哈哈,環(huán)保來了也抓不著,我這又不污染?!?p> “是的,大叔,所以有煙沒煙我又不關(guān)注。”
“也是,也是,那你會告訴環(huán)保部門嗎?”這男人說著死死地瞪著二石,潛臺詞像是:我這很隱蔽,沒人知道,你會告訴警察嗎?
“不會,不會,為啥要告訴環(huán)保部門呢?!倍u頭道。
“看來你還是不誠實啊?!边@獨眼男笑著突然就瞋目起來。
二石一驚,不知其意。
“肯定要告訴環(huán)保部門,我這太簡陋環(huán)保了,他們不應(yīng)該過來給我搬個環(huán)境貢獻(xiàn)獎嗎?不應(yīng)該給我的寒舍修葺一下嗎,你說是不是?”話很冷,且他手中的槍也舉了起來,并向二石這靠近。
而此時那女人的表情也變了很是慌張恐懼起來,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事要發(fā)生。
顯然她是裝著瘋,她時刻關(guān)注著局勢的變化,二石猜這樣的情景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發(fā)生,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應(yīng)該是很血腥,所以讓這女人很害怕。
難道這獨眼男人對誤闖的人都采取殺人滅口的做法?
二石全身觳觫,一身冷汗浸透了衣服,剛補(bǔ)的水感覺又全跑出來了。
而就在此時,屋里有了類似電話響鈴的聲音。
不可思議,簡陋的房子里還有電話,也沒看到周圍有電線,哪來的電?
“老婆,去,把我對講手機(jī)拿來。”獨眼男命令道。
“啊,??!”她說著點頭,然后又搖頭,但頭上的動作并不耽誤她站起來,接著她并準(zhǔn)備往屋子去,可剛走了兩步,她卻不小心踩在了地上的樹枝上,接著“啊”地慘叫了一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接著并“啊,啊,??!”地趴地不起,很是痛苦地哭了起來。
“真是廢物?!边@獨眼男罵完又朝二石道,“你稍等,我去去就來,順便再給你帶點水。”說著并帶著槍進(jìn)了屋子。
而就在這獨眼男前腳剛夸進(jìn)屋,這女人卻突然坐起身看著二石,并忙用手指著二石來的方向逆時針劃了半個圓,接著張嘴說了個啞語。
雖沒有聲音,但二石已徹底看明白了,那是一個“跑”字,這女人是讓二石按她指的方向趕緊跑。
二石明意后,朝這女人鞠了個躬,接著掉頭,撒腿就往山林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