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桑水若素似乎聽到有人在呼喚她,“阿素,到這里來!阿素……阿素……
桑水若素茫然地坐起來然后披衣下床。她循著聲音,漸漸的走到一個打造兵器的作坊面前。
一只禍斗蹲在化劍爐前正在不停地噴火,將它面前的一把劍化成了一爐火紅的鐵水?;瘎t前還有兩座鑄劍的陶范(陶做的模具)。一時間化劍爐傾倒,里面一大部分的鐵水被傾倒進(jìn)其中的一把陶范里,一把長劍的雛形就這樣形成了。隨后化劍爐又被扶正。
“阿素,來!站到這里!”
一個聲音指引著桑水若素來到化劍爐前,此刻爐里面只剩很少一部分的鐵水。一件不知為何物的東西被拋入爐中后,那個聲音又在她耳邊輕語,“阿素,跳下去!”
桑水若素看了化劍爐一眼,只見里面火紅的鐵水正在不斷的翻滾著,發(fā)出“咕嚕咕?!钡臍馀萜屏训穆曇?,一股熱浪直撲她的臉頰,好像要把她烤化一樣。
“不……
桑水若素猛然清醒下來,一連后退幾步。她不能跳,如果她跳進(jìn)化劍爐中,肯定會必死無疑。她轉(zhuǎn)身就想逃跑。這時一只大手突然從天而降,一把抓起她,將她拋入了爐中。
“啊……
桑水若素猛然坐起。她滿頭大汗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她正好端端的還在她的床上。原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夢。她又做噩夢了!
醒來后,桑水若素便再難入睡。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她躺在床上碾轉(zhuǎn)反側(cè)了許久,直到天快亮?xí)r才又沉沉睡去。待她一覺醒來時,已經(jīng)是日上三桿。
桑水若素摸了摸自己的傷口處,發(fā)現(xiàn)結(jié)痂已經(jīng)脫落。她迫不及待的穿好衣服起身下床。
她試著走了幾步,哇!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沒有了尾巴的她,屁股后面再也沒有了拖墜感,走起路來,步履也輕松了許多。她又高興地轉(zhuǎn)了一個圈,身上的七彩百褶長裙也隨風(fēng)而動,落地成圓。
“太棒了!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感覺!”
桑水若素正在高興地轉(zhuǎn)著圈圈,翠翠、老桑手中分別端了一些食物走了進(jìn)來。
翠翠將吃食一碟一碟擺好,笑著道:“這都是景帝讓我為你準(zhǔn)備的。他說這些都是大補(bǔ)的東西,讓你一定要全部吃下去,不能浪費(fèi)。”
桑水若素仔細(xì)看了看這些食物,還好里面沒有魚。不然她真會懷疑,東方岳會把從她身上切下來的魚尾巴,做熟了給她吃。眼見沒有魚,她也就放心了。
她夾起一塊像紅薯一樣的東西送到口中咀嚼了一下,感覺什么味道都沒有吃出來。它的味道就像白開水一樣寡淡。她又夾起另一樣食物嘗了嘗,還是沒有味道。接著她又嘗了第三樣、第四樣……直到她把面前所有的食物都嘗了一遍,發(fā)現(xiàn)它們統(tǒng)統(tǒng)都像白開水一樣沒有味道。
“翠翠,這些菜你都忘記放調(diào)料了嗎?”
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就算翠翠忘記給其中的一道菜放調(diào)料,也不可能每道菜都忘記放吧?
翠翠搖了搖頭,“沒有呀!這些菜我都放過調(diào)料了。每一道菜我還都親自嘗過呢!”
桑水若素更疑惑了,“可我為什么什么味道都吃不出來?”
老桑想了想道:“或許你大傷初愈,影響了你的味覺也未可知?”
“有這個可能!”
桑水若素想了想,也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翠翠卻提出了一個新的觀點(diǎn),“莫非你的味蕾長在了尾巴上?現(xiàn)在你的尾巴沒有了,味覺自然也就沒有了。”
“?。坎粫??”
桑水若素有些哭笑不得。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她以后就再也感覺不到什么叫做美味了。這樣一來,她以后的人生豈不是少了口腹之欲這一大樂趣?
回想起來,她曾經(jīng)從一本書中看到過,說蝴蝶的味覺就長在腳上。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蝴蝶要在花叢中采蜜??伤盐队X長在尾巴上,就有點(diǎn)兒匪夷所思了。難道以前有了好吃的,原來的主都是先用尾巴品嘗的嗎?
不管了!失之桑榆,收之東隅。有所得必有所失嘛!比起拖著條累贅的大尾巴,她還是更喜歡現(xiàn)在一身輕松的樣子。
吃完飯,桑水若素在翠翠的陪同下悠閑地去散步。她向翠翠打聽東方岳的情況,“這家伙干嘛呢?”
翠翠搖了搖頭,“不知道!也不知他又躲到哪里去了。反正從昨天起,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p> 桑水若素抱怨道:“這家伙,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的再忙些什么?”
正說著,阿斗忽然神情萎靡的不知從哪里竄了出來。它一看到桑水若素就興奮地跑到她的身邊,不停地在她身上蹭,又張大口哈了一聲氣,只見一股黑煙從它的口中冒出,卻一絲火星也無。
阿斗竟然不能噴火了。桑水若素不由氣憤不已,“東方岳把你帶走后,讓你去干什么了?”
阿斗嗷嗷叫著,還不停地哈氣。
桑水若素明白了,“你是說他只是讓你不停地吐火,卻不給你飯吃!”
阿斗嗚咽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真是豈有此理!哪有這樣使喚我們阿斗的?就算是用牛耕地,還要給牛草吃呢!”
桑水若素大怒,“你帶我去找他,我這就給你說理去!”
阿斗卻躺下不肯走,它用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又露出肚皮拍打一番。桑水若素頓時明白了,它這是肚子餓了,想讓她先給些吃的!
“好吧!”
桑水若素只能無奈先去給阿斗砍柴。
第二天,阿斗帶著桑水若素來到一個隱秘的山洞前。這個山洞的洞口,被一些藤蘿遮掩的嚴(yán)嚴(yán)實實。若不是阿斗帶她來這里,她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洞天福地。
桑水若素?fù)荛_藤蘿,一彎腰走進(jìn)洞中,一股熱氣迎面撲來。走著走著,她忽然發(fā)覺這個洞的布局她好像很熟悉,熟悉的就像她曾經(jīng)來過一樣。待她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又轉(zhuǎn)了個彎后,眼前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一個能容納二三百人的大洞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一座化劍爐赫然擺在其中??吹交瘎t,她忽然想起來了,在夢中她曾經(jīng)來過這里。她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夢。沒想到在現(xiàn)實中,還真有這么一個地方。
再看洞的上方,此刻一把劍正在上下飛舞。
桑水若素從來沒有見過這把劍。它看上去,好像比東方岳以前那把劍要小了許多。
“你來了!”
這把劍覺察到桑水若素的到來,就懸停在空中不動了。
是東方岳的聲音。但是這把劍卻不是他原來的那一把。莫非他有兩把劍?
就在桑水若素正狐疑時,東方岳的聲音又傳來,“阿素,前面大石上還有一把劍是給你的,你看看可還喜歡?”
“我的劍?給我的?”
桑水若素半信半疑的來到東方岳所說的大石前。那上面果然擺著一把小劍,或者也可以稱它為匕首。
這把劍連劍柄帶劍身加在一起,不過她手掌長,約手指頭粗細(xì)。劍柄上還在外側(cè)鑲嵌著一顆紅寶石。樣式跟東方岳現(xiàn)在藏身的劍差不多。
桑水若素拿起劍,愛不釋手的比劃了兩下,興奮地問道:“這把劍哪兒來的?”
東方岳淡淡道:“我把我原來的劍化了,又重新鑄了兩把劍。一把劍給你,另一把劍給我!”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份禮太大了,我實在是受不起!”
桑水若素忙把劍放在大石上。
“你當(dāng)然受得起!這把劍除你之外,別人也沒有資格用。因為我在鑄劍時,就把你送給我的魚尾也鑄了進(jìn)去,而且我還從你的身上劈了一絲魂魄,一同封印在了你手中的這把劍中。它是我特意為你煉制的法器,從現(xiàn)在起它就是你的第二具身體了。假如有一天,你不幸遭了難,你就可以將魂魄藏身于此劍中?!?p> 東方岳將這把劍的來歷從頭至尾的給桑水若素解釋了一遍。
“這么說來,我昨天晚上做的不是夢,而是真的!”
回想起來,她被扔進(jìn)化劍爐中的情景仿佛就在她的眼前。
“抱歉,嚇到你了!我怕你會害怕,所以沒有跟你商量,就自作了主張。不過我劈走的你那一絲靈魂,掌管的只是你的嗅覺、味覺兩種感覺。應(yīng)該對你的本體沒有多大影響!”
“原來這件事是你在作怪!”
桑水若素這才明白,為什么她吃什么東西都沒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