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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夫的娘子

退親

農(nóng)夫的娘子 米飯加點糖 3756 2022-01-26 08:00:00

  “俊山,看見你大哥了嗎?”韓大年手拿煙袋鍋子來田里找孫俊山。

  “大哥……?會不會在葦塘那邊,”孫俊山單夾衣服脫在腰上系著,兩只袖子卷到胳膊肘上,常年勞作的手已經(jīng)變得很粗糙了,握著榔頭正在用力的砸田埂呢!

  “我去塘邊找找,你回去叫上妮兒去家里說點事,”韓大年說完神情嚴肅的走了。

  “好的爹,我現(xiàn)在回去叫?!?p>  孫俊山聽岳父生硬的聲音不對,也不像平時見他的笑模樣了,“又出什么事了嗎?”

  彎腰拿起鋤頭鍬背著朝家回去。

  菊香在門口綁著她新砍的竹棍回來,邊上放著一把三叉勾刀特意去鐵匠鋪買的,等下霜了好去野樹林打貓爪子。

  “你都回來了!我還沒做飯,中午吃蒸長豆角扁豆,我把刀捆好了就去做?!?p>  “先別做飯了爹去田里喊我,叫我跟你一起回家一趟,我觀望爹的神色不是很好,莫不是在家跟娘打架了?”

  “老兩口打架能讓女兒女婿回去呀?”菊香覺得孫俊山腦袋真是直的。

  “爹還到處找大哥也回去,”孫俊山又加了一句。

  “找大哥也回去……?”

  “嗯!”孫俊山肯定的點點頭。

  菊香眼里閃過不解,起身拍拍衣服。

  “我們都回去大嫂肯定不能去,她去了說不得就變成了出氣筒,我去跟她說說留在家里幫我們兩家看雞看豬圈?!?p>  “你去說我等你,”孫俊山把東西撿撿都送回了屋里,出來鎖好門。

  菊香回來跟孫俊山朝家回去,家門口里外都沒聲音,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去,看見登福娘坐在下首,寒冰似的風霜臉紅腫著眼睛,上手坐了登豐,一臉不耐煩眼里還隱隱帶著一絲狡黠。

  韓登豐這個天回來干什么?菊香有點意外。

  “俊山妮子回來了你大嫂呢?”登福娘沙啞的聲音問到。

  “看家呢!我們都回了,家門口沒個人不放心,誰要是從門口拿東西順手的事,娘要是找大嫂有事,我讓俊山回去換大嫂來?!?p>  “沒什么事就是隨嘴問一下,”登福娘不在意的說完。

  四個人相顧無言的坐著不說話,確切點來說是孫俊山菊香不開口。

  登福娘時不時的擦著眼淚,登豐想擺小舅哥的架勢問兩句的。

  結果看菊香神情冷漠,孫俊山低著頭懦弱的陪著,心里有如火煎一樣。

  被韓家收養(yǎng)的時候,還跟個淹死的狗一樣,才出嫁幾天就支棱起來了?眼里頓時涌出一絲火氣來,還沒等他開口發(fā)難,院子門又響了一下。

  他迅速老實坐好,也不像剛看見孫俊山和菊香進來的樣子了。

  韓大年進屋陰沉著臉,他身后的登福一臉莫名其妙,眼神看向菊香。

  見菊香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他轉臉看向上方坐著的登豐,臉上也多了一抹涼薄。

  幾個人坐好都不說話,韓大年嗑著煙鍋子咚咚響,就像比耐力一樣,誰先開口誰就輸了。

  “沒事我就回去了葦塘在放水,不看著我的魚就跑了?!?p>  “菊香不回去嗎?你大嫂一個人放兩頭牛能放的???”

  “我們也……”

  “老大,你弟這個死孽子又出事了!”登福娘繃不住了,哭泣著斷斷續(xù)續(xù)的說完一句話。

  “又出了什么事?”登福不耐煩的問到。

  登福娘只顧著抽抽噎噎的哭,沒有回答的意思。

  韓大年抽著旱煙一口接一口,登豐裝了縮頭鵪鶉也不說話。

  “我先回去忙,爹娘商量好了告訴我一聲,”登??刹粦T著他們。

  “老二要跟屠家丫頭退親,”韓大年在兒子抬腳邁步的時候開口了。

  “退親就退親自有爹娘做主,把我們叫回來也做不了退親的主呀?”登福沒好氣的說完。

  “就退親這么簡單?騙傻子吧?”

  登福娘也不哭了抬頭看大兒子,她像是第一次認識這個兒子一樣,眼里一種篤定的情緒瞬間破碎了,她有些不敢相信,更不敢去求證面對什么。

  “屠家丫頭要十兩銀子退親禮,”韓大年低沉的聲音又補充了一句。

  “十兩?夠賣兩個菊香了,你說是不是老二?”

  韓大年伸手拿了桌子上的碗砸了過去,登福也不躲。

  孫俊山伸長身子抱著登福偏了過去,要不是他撲過去,登福今天非腦袋開花不可。

  “他爹……?”登福娘血紅的眼睛怒吼起來。

  韓大年煙袋鍋子往桌子上一扔,起身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登豐的腦袋上。

  除了登福娘沒有一個人上去拉架。

  “你這個畜生還有臉回來?”

  “家里花用都被你吃干花凈,第一次學手藝被人家連打帶罵趕出來?!?p>  “第二次托人又是給東西又是給錢,你學的什么手藝?你學的都是齷齪茍且的事嗎?學到屠家莊被人堵到草堆里去了?”韓大年狂風暴雨的巴掌打得登豐到處逃竄。

  菊香冷眼旁觀,被人堵住了?不用說坊子的事又被人趕出來了。

  菊香能想到,登福做了兩個多月的小生意了,多少也長了一些見識,心里瞬間明亮起來,這是又被趕出來了?

  爹娘來這么一出是做給他看的吧?再讓他跟孫俊山去低聲下氣找人給登豐送回去?

  登福不知道為什么,鼻腔里一陣刺疼,眼睛發(fā)脹發(fā)疼他趕忙低下頭。

  孫俊山往他身前挪了挪,不夠厚實的脊背挺直了擋住登福低垂的頭。

  菊香看了眼里多了一絲笑,男人的友情有時候真是莫名其妙的。

  韓大年打累了坐下了,回頭看另外兩個兒女都肅臉坐在門邊不說話,他心下無力了起來。

  登豐被打的蜷縮跪著,抱著他娘嗚嗚的叫喚個不停。

  登福娘則是一聲兒,一聲孽障的哭喊。

  “屠家究竟是怎么個意思?”菊香沒什么感情的開口了。

  登福娘哭喊的聲音停了,登豐也不叫喚了。

  “屠家叔伯今天壓著登豐回來,進屋直接開口要十兩銀子遮丑錢,然后登豐跟翠巧的事就算作罷!此后兩家嫁娶各不相干。”

  “退親雙方家長和媒人不到場,就隨便開口要錢就能退了?為什么媒人沒過來說,”菊香覺得有些奇怪。

  “這個孽子送上門給人堵草堆里送回來的,大門都被屠家叔伯踹了,”韓大年惡狠狠的看著小兒子。

  “二哥,你為什么去屠家莊?”

  登豐不說話緊緊的抱著他娘。

  “既然喜歡屠姑娘,為什么又會被人堵在草堆里?”

  登豐還是不說話。

  “你妹問你話你聾了還是怎么的?不說今天就索性打死你算了,以后都不用說了,”韓大年爆脾氣上來了,拿著煙桿子照著登豐的背就打了下去。

  登豐慘叫了一聲,抖著聲音,“我說我說,是翠巧帶信讓我去的?!?p>  “每個月去幾趟?是發(fā)工錢的當天去?還是第二日去?買不買東西?買了什么東西?”

  “工錢?”韓大年聽完菊香的話認真的看著登豐問。

  “爹……我……”

  “你回答我的話,不然家里可拿不出十兩銀子的賠禮,菊香沒好氣的說完?!?p>  “今天不給我一五一十的說了,我干脆打斷你的腿,你一輩死在屋里算了,”韓大年陰沉的眼睛沒了一絲暖意。

  “每個月一趟,發(fā)工錢的第二日會做屠家莊做生意的牛車去,車資來回六個錢?!?p>  “剩下的錢,大多給翠巧買首飾了,偶爾還會買一包點心帶給她爹娘?!?p>  “你個冤家呀!我養(yǎng)你這么大,手指大一坨糕點都沒見過你的,你有工錢了竟然都孝敬給別人家了……”登福娘聽了這還了得,那哭的更是傷心了。

  登??戳俗旖菕熘湫Α?p>  “二十文錢,去了六文錢車資,在買包糕點怎么也得要十文吧?這就去了十六文了,四文錢能買到首飾?”

  “每個月爹娘讓人捎帶的錢還有米面,我都賣了換成錢添置在一起買的,”登豐低著頭蚊蠅的聲音說了實話。

  “我什么時候給你捎錢帶米了?”韓大年起身問到。

  “是我,是我?guī)У模钡歉D餆o力的松開了抱著兒子的手。

  “首飾在那家買的?有沒有標識?”

  “北鎮(zhèn)街走到底一個老頭擺攤子買的,他是老手藝人,做出來的首飾不少人喜歡,翠巧獨愛他做的首飾。”

  “一次買了多少錢?你常去他記得你嗎?”

  “差不多二十文到二十五文,他知道我,菊香你問這些干什么?”

  “當然給你摳屠家遮丑錢呀!你說你花了錢買了東西,人家要是說沒見到東西你怎么辦?”

  “不明不白的,咱花了多少錢就要算清楚,等花用算清楚了,在說給退親的錢,”菊香都懶得看他。

  “俊山你現(xiàn)在套牛車去鎮(zhèn)上,找那個攤子買一支簪子?!?p>  “記住問問他,他的首飾有沒有特殊標記,一般出攤子的手藝人都有自己的特殊標記,不然買出事了都誣賴他,他坐幾次大牢都不夠賠的?!?p>  “我這就去,”孫俊山起身不脫泥不帶水的走了。

  登豐張著嘴看菊香,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菊香嗎?

  “你月月去都沒出事,你今天去了為啥跟人家勾勾搭搭的還往草堆里鉆?人家叔伯逮到你怎么不把你當場打死?”

  “當場打死了不臟了人家地界嗎?”登福冷笑了一聲。

  “我沒有,我是冤枉的,爹,娘我真是冤枉的!”

  “我剛到下牛車就碰到翠巧堂妹,她上前跟我說話,還說帶我去看好東西,我沒搭理她就徑直朝翠巧去的。”

  “為什么不跟她去?你們很熟嗎?”

  “她堂妹怎么說也是十六七的姑娘家,萬一有什么事說不清楚,再說了我也不敢跟她去呀!”

  “她見我不跟去,就讓她們村一個傻姑帶我去的,那姑娘瘋瘋傻傻十幾年了?!?p>  “她聽了翠巧堂妹的話,過來硬拉我去了一個草堆。”

  “我剛到了草堆人還沒站穩(wěn),就有一個年紀跟我差不多大的男人,高喊我調(diào)戲傻姑?!?p>  “緊接著翠巧紅著臉過來哭我沒良心,后來她叔伯就都來了,爹,我說的都是真的,”登豐說完嗚嗚的又哭起來。

  “你說草堆有一個年輕男人先在那里的?”

  “還哭呢?你自己不齷齪人家能誣賴上你?韓大年沒好氣的說,你妹問什么你說什么。”

  “是的,”他看見我就喊我調(diào)戲了傻姑。

  “屠家姑娘在他喊了多久來的?是剛喊完就來了,還是喊完過了一會才來的?”

  “剛喊完,話音未落就來了?!?p>  “你仔細說說你見到翠巧的模樣,頭發(fā)亂不亂?衣服整不整齊?她當時臉紅是因為被氣的還是本來就紅?”

  “你見過她臉紅的樣子嗎?我記得你發(fā)工錢應該是每月二十號,這都二十五號了,你不是說翠巧帶信讓你去的嗎?還說第二天就送錢嗎?

  登豐被菊香問問的目瞪口呆,聽見他爹的哼氣聲,趕忙老實回答好。

  “翠巧十九號帶信讓我二十一號去,還說她缺了一支珍珠簪花,我去北街問了,那老頭說珍珠簪花要等兩天,我心想遲兩天帶著簪子去,誰知坊子里接了大宗活,掌柜子要求我們連天加夜的干活,剛好今天給假了我想著去屠家莊也不遲,誰知……”

  “你今天去屠家莊翠巧知道嗎?”

  “不知道,我們坊子臨時給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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