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庖丁刀法

　　司馬望岳離去，上官瑾整理衣襟走向藏書樓。

　　三樓有李相白整舊如舊的詩集，翻看數(shù)頁，上官瑾頓然覺得寡然無味，哪有李相白的詩文意境。

　　上官瑾在藏書樓想著李相白意境悠遠的詩文。李相白已經(jīng)腳步輕快的出城進入自家小院。

　　進院，大黑搖尾巴靠了過來，頭在李相白腿上蹭來蹭去。

　　兩手在大黑后頸部揉捏兩下，大黑舒服的趴在地上。

　　“以后這兒就是你的家。”

　　通人性的大黑叫喚兩聲。

　　沒有急于以北冥真經(jīng)將得自文殿的浩然正氣化成自身真氣，白日容易被打擾。當初在黑棺內(nèi)利用北冥真經(jīng)化解白骨精陰氣時被張六佛摸棺差點走火入魔，前車之鑒，不能不吸取教訓。

　　筋脈間皆是鼓動的浩然正氣，一身的氣力，暫且不修行的李相白準備改造四合院。

　　沒有修補過兵家書籍，陣法之類的不會，只能在機關(guān)設置上做文章。

　　先是根據(jù)四合院的整體造型設計，然后列出需要在集市購買的材料外出采購。不久之后四合院內(nèi)響起叮叮當當?shù)哪竟ぢ暋?p>　　張屠夫言而有信。午后時分，張六佛親自帶著一條豬腿到了李相白小院。

　　院門虛掩，推門，張屠夫看到忙著木工活的李相白后嘖嘖稱嘆：“通過文殿考核，京城的大人物都喜歡你，你走之后嵩陽書院的院長也來到了現(xiàn)場，司馬院長原本是要找你，但被上官大人阻攔了，人怒氣沖沖回了嵩陽書院。”

　　走到老槐樹下，將整條的豬腿擱置在木凳上，人就坐在油紙包裹著的豬腿邊。

　　“滿城皆知你李相白，我看司馬院長還有將你招入嵩陽書院的籌算。你說你還修補這間破院子做什么。進入嵩陽書院或者是藏書樓不都是選擇，如果運氣好一點，還能直接隨著文淵閣的上官大人、南宮大人去京城。寫詩題字，都是賺錢的門道。而且來錢快，比你修復書籍強太多！到時候在城內(nèi)購買一處宅院，人生得意！”

　　李相白對人高馬大，一臉橫肉的張六佛有相當高的好感。不僅僅是因為修復張家族譜得了倒斗術(shù)，還因為張六佛性格。

　　埋頭做活，李相白說道：“我就一個補書的。想那些好高騖遠的事情做什么。再說了，寫詩也不是殺豬呀。想怎么寫就怎么寫?！?p>　　張六佛哈哈大笑：“我看你寫詩比殺豬還容易！”

　　看著堆在地面扎槍一樣的木桿子，張六佛撫著后腦勺問：“我怎么看地面的木桿子像是獵殺野豬的扎槍，你用這個修補屋子?！?p>　　“防身呀，前夜不來了走陰鏢和劫陰鏢的，事情雖然不因我起，但我擔心別人因事而遷怒于我?！?p>　　張六佛嘲笑：“就你的小身板還能防范得了走陰鏢、劫陰鏢的！你如今是儒門九品，只能震懾孤魂野鬼但沒有實戰(zhàn)能力。要不你給我題一幅字，我罩著你?！?p>　　“我是補書匠，你不也就一個殺豬匠！”李相白笑著回了一句。

　　張六佛左腳搭在板凳上，齜牙一笑：“沒聽說過殺神殺妖修仙從殺豬開始這句話！”

　　李相白樂，“沒聽說過！”

　　張六佛也不生氣，說道：“孤陋寡聞，常年摸刀子，一身的煞氣，魑魅魍魎看到我絕對要退避三舍。尋常道士只要不施展術(shù)法，招架不住我一雙拳頭?！?p>　　李相白看了看張六佛，殺豬匠揚起缽子大小的拳頭。

　　“還真能守口如瓶！”看著張六佛旺盛的手毛，想著鬼市的一幕，李相白心道。

　　“對了，之前沒聽說過你能寫詩呀！”張六佛問。

　　“你找我寫詩了？”李相白反問。

　　張六佛鄙視，“以前誰找寫詩詞，木訥人一個，多一句話都不說，除了修復書籍就是將自己關(guān)在房間看一堆破書。”

　　“那叫讀萬卷書頓悟！”

　　“老子殺豬怎么不頓悟！”

　　李相白想了想，對張六佛說道：“誰說殺豬不能頓悟，聽過庖丁解牛沒？”

　　“沒！要不你給我說說！”

　　“行！”

　　日影西移，小院內(nèi)做著木工活的李相白將‘庖丁解?！墓适略颈菊f給張六佛。

　　李相白的一篇《庖丁解?！纷審埩鹉康煽诖簟?p>　　屠夫喃喃自語：“宰牛還能舞蹈一樣！”

　　李相白瞪眼，對張六佛說道：“熟能生巧，掌握事物的規(guī)律就能依乎天理，迎刃有余的駕馭事物。故事說的其實是養(yǎng)神，養(yǎng)神就要如同庖丁解牛一樣善于尋找空隙，精神專注，注意力集中，心神合一。”

　　張六佛“嗯”了一聲，然后冥思苦想了起來。

　　李相白也不打擾張六佛，埋頭繼續(xù)自己的木工活。

　　夕陽晚照，殺豬匠張六佛猛地站了起來。

　　“我頓悟了，先生大才！”

　　“頓悟什么了？”李相白問。

　　“意，刀道之意，先生說庖丁解牛講的是如何養(yǎng)神，先生說的含蓄，其實是意。庖丁有刀意適才出刀如有神。庖丁提到動刀甚微，謋然已解，如土委地。這句話的意思是輕微一刀，骨肉分離，如坍塌的泥土一樣落地，沒有刀意，何來土崩瓦解的一刀！我頓悟了。”

　　面露狂喜神色的張六佛對李相白稽禮，由衷的贊嘆說道：“白日先生在文殿考核時口出千古名句，嵩陽書院有學生感受詩句意境突破，我則是聆聽先生“庖丁解?！鳖D悟到了刀意，先生真乃人中龍鳳。回頭再給你送一頭豬和翻新房子的木料來。等我完全領(lǐng)悟《庖丁解牛》的精髓，重酬先生?！?p>　　屠夫張六佛言落對李相白恭敬一拜，人轉(zhuǎn)身大步流星離開小院。

　　張六佛魁梧的身影從院門外消失，李相白的面部神情適才生動了起來。

　　“還能頓悟出刀意來，我說庖丁解牛的故事，只不過想要讓你頓悟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個道理！”

　　自言自語的感嘆一聲，李相白拎豬后腿進廚房。

　　房間內(nèi)刀光一閃而逝，薄厚均勻的肉片出現(xiàn)在砧板上。

　　李相白切豬肉用的是“千波刃”。

　　吃紅燒肉的時候?qū)ψ约簭N藝極度不滿的李相白琢磨著修補什么樣的書冊才能得到系統(tǒng)廚藝獎勵。

　　距離李相白小院數(shù)里外的張家大宅后院。

　　閉目感悟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張六佛猛然間睜眼。

　　“鏗”清脆的長刀出鞘聲響起，張六佛右手環(huán)首刀虛空一斬。

　　空氣中響起布帛被撕裂般的聲音，一道明亮的刀光沒入夕陽夕色中。

　　張六佛心滿意足。

　　收刀，人看向李相白小院方向，張六佛說道：“我是自庖丁解牛的故事中感悟刀道，以后我的刀技就叫庖丁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