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將平安扣呈給我的時候,我看向掌心的橘瓣,好心情的順口問了一句。
那時恰逢日將西落,漫天血色紅霞,夕陽余暉透過間隙撒在平安扣上,像幾縷抹不去的血跡。
“小橘子呢?”
“應該還在窩里躺著呢。”
“幫我把它抱過來?!?p> 小德子出聲應下,轉(zhuǎn)身離開書房。
懶貓,我心下笑著,緊扣住手心的平安扣。
這枚平安扣被工匠雕刻的好看極了,橘瓣的脈絡侵襲可見,橘色的玉色更顯得它仿若一瓣真的橘片,與我設想的絲毫不差。
我看向掌心的平安扣,心下松軟,卻突然看見小德子急匆匆奔跑過來。
“殿下!殿下不好了!小橘子不見了!”
“它現(xiàn)在不在宮里?”
滿目鮮血的錯覺一閃而過,平安扣被猛的握在手心,忽略心頭莫名的不安,起身時匆匆險些帶翻座椅。
“奴才派人在宮中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p> 小德子突然想到,提醒我道“殿下,你說小橘子會不會是跑公主那邊了?”
“奴才這就派人去公主那里?!?p> 真的嗎?小橘子那么懶得一只貓,今天怎么突然在這個時辰跑去康寧那里,我心口一沉,隨即說道。
“不用了,我親自去。”
還未等我踏出書房,門口宮人們便開始阻攔。
“殿下,時辰未到,您不能離開書房。還請不要為難屬下們?!睘槭锥略陂T口的侍衛(wèi),單手撫上腰間的佩劍,腳步隱晦的后挪半分,隱隱一副開戰(zhàn)的姿勢。
“母后怪罪下來,自我有替你們承擔,現(xiàn)在,走開?!蔽依渲?,看似沉穩(wěn),心里卻越發(fā)沒由的慌張,微微顫抖的雙手被隱藏在寬大的衣袖之下。
我這是怎么了?
漫天血色,殘陽斜掛,觸目所及仿佛到處都是四濺的血肉。葉片上滴落著艷紅,所有人的五官開始變的模糊扭曲,像是被未知的力量揉成一團,我瞳孔放大,看向自己的雙手,源源不斷的鮮血從手心溢出順著指縫滴落在鞋面。
突如其來的尖銳疼痛將我從幻覺中帶出,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緊握住袖劍的掌心被銳利的劍刃劃傷。血液滴嗒、滴嗒的落在腳邊。
一手就著血控住侍衛(wèi)的劍柄,掩蓋在袖下的另一只手緊握住袖劍,我抬頭看向為首的侍衛(wèi)。
許是看到我眼神中殘留的驚恐和癲狂,他微微皺眉,氣勢更強上幾分。
激戰(zhàn)一觸即發(fā)。
一道柔和的嗓音瞬間撕開凝固,讓所有蠢蠢欲動歸于暗處。
“殿下,娘娘召見?!比酒夤霉脦е鴮m女靜佇在門口。
青色的長裙,染著斜陽,帶著難言的殘忍溫婉。
姑姑與為首的侍衛(wèi)互相頷首,那人只一個手勢,圍在門口的人盡數(shù)散去。
我沉默著走到染柒姑姑身邊。
如血的殘陽照著一路的青磚,看上去有點刺目。一步步走去,仿佛踏于眾生之上,血流成河。
“殿下。”染柒姑姑突然開口“一會兒叫傾安,過來看看吧?!?p> 我目視前方,呆呆的唔了一聲。
我們靜站在芳華殿門,染柒姑姑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開口道“對不起。”
殿門隨機吱呀呀被推開,我沒有機會看清她的表情,當反應過來時,人已行禮站在一旁。
大殿的正中央有些狼狽的女子癱坐在地上,緊緊摟著懷里的面色煞白的女孩。
女孩衣衫有些凌亂,精致的蝴蝶發(fā)釵在發(fā)髻間搖搖晃晃,仿佛欲墜前的掙扎。
那張與母后有三分相似的面容此刻正慘白一片,嬌弱不堪,如雨后海棠零落于地。
“皇后娘娘明察,阿凝她斷不會做這種事?。 ?p> “還請皇后娘娘明察!”文婉儀顫抖著叩首在大殿中央。
母后端坐在大殿上方不予理會,只是向我招了招手。
我看的清明,她在笑。
“兒臣拜見母后?!?p> 我行完禮,沉默著朝她走去,緩步邁上階梯的時候,從偏殿走出來宮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當目光落到他們手中一塊小小的白緞時,瞳孔急劇收縮。
艷紅的鮮血還在一點點暈濕上面覆蓋的白緞,滴落于地。
不要!
“掀開吧?!?p> 那是小小的一團爛肉,剝離一半的貓皮軟趴趴的蓋在一側(cè),原本淡橘色仿佛每一根毛尖尖都在閃光的絨毛,此刻殘破的像是一件隨手丟棄的抹布,整只貓,只余下貓頭還勉強能看出形狀,琥珀色的眼眸被挖去,只留下兩個空落落的黑洞。
康寧只看了一眼便被母后及時捂住眼睛,但她還是在一旁干嘔起來。
宮人立刻將殘骸覆蓋上,要將其抬到偏殿,我麻木的盯住那個被白緞覆蓋的爛肉,本來慌亂不堪的心仿佛塵埃落定般,一片平靜。
我知道我為什么會慌張成那個樣子了。
還是來了。
高臺的座位上,母后輕拍著康寧安撫。她看向一旁示意。
侍衛(wèi)拖著一個穿著宮裝,已經(jīng)全身癱軟的女人走上大殿。
“這是五公主身邊的貼身大宮女,文婉儀,你可否認?”
被點到名的宮女忍不住瑟瑟發(fā)抖,趴跪在地上的身體抖動如初冬即將墜落的樹葉,蜷縮一團。
看到被侍衛(wèi)押送上來的宮女,文婉儀像是失去全身力氣,顫著音回答。
“不....否認?!?p> “找貓的宮人到場時,便是她在動手,五公主就站在一旁?!?p> “找貓與本宮而言不是什么大事,便隨便派了些人,文婉儀可要與那些人一一對峙?”冷靜的聲音自高處傳來。
端坐于八階尊位之上的母后,艷麗的正紅色宮裝,鳳頭金簪,鳳嘴銜長纓,長纓之下有步搖,在云髻上搖曳生姿,尊貴非凡。
“.........”文婉儀一陣沉默,將幼女又往懷里緊緊摟了摟,隔絕所有惡意。
母后開口說,語氣里的厭惡連掩飾都不帶掩飾。
“小小年紀便能干出這般殘忍極惡之事,心性可見一斑?!?p> “皇上駕到?!?p> 尖銳的嗓音似劃開凝重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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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嬤嬤
大修,修的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