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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悔

第十七章 中州風(fēng)月

芙蓉悔 青木樁 3273 2021-10-23 13:00:00

  我在中州城落了腳,這里是個不大不小的城池,繁榮度一般,最主要的是有家玉香齋的分號,最佳地段鋪?zhàn)拥淖庾右膊皇呛苜F,我挑了一間位置最顯眼兒的,從選址到正式開張迎客共花了五天的時日。

  我這間青棠繡坊算到今天已經(jīng)是半月了。這段時間以來登門的客人還算不少,大部分都夸贊我們的樣品漂亮別致。

  客人預(yù)定的繡品夠青姨翠姨我們忙活很多天了,算是開門大吉。

  青姨翠姨還是我青棠繡坊的主力,明月說她做不來手工活兒,就在附近的一間風(fēng)月場所謀了個琴師的生計。

  翠姨沒有拒絕,大概是她認(rèn)清了現(xiàn)實(shí),已經(jīng)破身并且生了孩子女子再嫁人的希望渺茫,不如趁著還年輕多賺點(diǎn)銀子,尋個悲天憫人的清白百姓托靠著孩子,從此相依為命。

  明月走上了翠姨的老路,是個活法,我們?nèi)说幕罘ㄆ鋵?shí)也都一樣,只是她們不知道我也有個托靠在堂姐家的孩子罷了。

  我不是不相信她們,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和她們最大的不同就是出身于烏行門。

  在我沒有和烏行門真正脫離開關(guān)系之前,我還不能算作自由身,隨時都有可能被門主抓回去問罪。

  不過,有小妹這層關(guān)系我不擔(dān)心門主會把我怎么樣。

  我拿著特制小元寶到玉香齋給小妹去信,告訴她我已在中州城落腳,以后書信往來會非常的方便,就是見面也是有機(jī)會的。

  我從玉香齋出來直奔清玉坊,明月當(dāng)琴師的那個風(fēng)塵場所,我得教會她一些敷衍輕浮男子的方法,和舌下含毒的本領(lǐng),免得事到臨頭被欺負(fù)。

  清玉坊的規(guī)模遠(yuǎn)遠(yuǎn)比不得建陽城芙蓉坊的豪華氣派,這兒的坊主只要是見銀子就收,對花女們毫無愛惜和信守承諾可言,嘴上認(rèn)可說賣藝不賣身,只要給了足夠的銀子,她都可以帶領(lǐng)一幫大漢,幫著那些風(fēng)月客得了花女們的身子。

  “青棠姐,你來了?!泵髟抡泻粑易剿磉吶?。

  “嗯?!蔽铱瓷砘ㄅb扮的明月在暖色霓虹燈的映襯下,顯得十分嫵媚,腰帶一改往日的松松垮垮,換成了緊身束腰,苗條不盈一握的楊柳細(xì)腰,一點(diǎn)都沒因?yàn)樯撕⒆佣幸稽c(diǎn)松贅變形。

  “一個幕后琴師打扮成這樣為哪般?”我在芙蓉坊的時候很少像她這樣的穿著,除非是棘手的金客。

  “今兒坊主讓我給個客官獨(dú)奏,說是對方花了大價錢,如果像前幾天那樣穿太失禮了,所以改讓我這樣穿?!?p>  明月一臉純真,很明顯她沒聽出來她這個坊主的鬼話,“這樣得了,我正好要看看我教你的本事學(xué)的怎么樣了,今夜就讓我藏在屋里吧。”

  人就是要經(jīng)歷過才能成長,如果我事先都跟她說了,她不僅不會感激我反而會覺得我多事,我反正夜里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今夜跟她一回。

  “好,多謝青棠姐?!?p>  明月歡喜地應(yīng)了,我矮身藏到了床榻底下,通過床圍子的間隙我往屋里偷瞧。

  那名客官男子很快就來了,長得賊眉鼠眼五大三粗,一看就不是善人面相,他進(jìn)來見著端坐在霓虹燈下的明月,眼珠子直愣愣地瞅著她,恨不得鉆進(jìn)她身體里頭看。

  “公子,奴家有禮了?!泵髟缕鹕斫o那位男子輕輕施了禮后又坐在琴桌旁的椅子上,輕說,“公子,不知您想聽些什么曲目?”

  五大三粗的男子嬉皮笑臉地搓著手,“明月姑娘,本公子我今兒什么都不想聽,就想聽你床第間的嚶嚶,來吧美人兒!”

  男子說完餓虎撲食一般地?fù)湎蛎髟隆?p>  明月嚇得躲了,男子撲了個空,“這位公子請你放尊重些,我乃本坊琴師賣藝不賣身的,我們坊主沒告訴你嗎?”

  “嘿嘿嘿,就是你們坊主叫我來要你的,說任我玩的盡興!”男子一邊說一邊急不可耐地解著腰帶,“來吧,小美人兒,別害羞!”

  明月躲了男子的幾次餓狼似的抓撲,最后他煩了一巴掌拍在琴上,那琴登時裂為兩半。

  “哼!給臉不要臉,老子在你身上可是花了大價錢,今天你若不能令我開心,老子就打死你!”

  明月嚇傻了,哆嗦成一團(tuán)一動也不敢動了。

  這下可好,我那多天對她的“教導(dǎo)”全白費(fèi)。

  那男子上去就給明月的衣服抓了個大口子,一點(diǎn)也不懂憐香惜玉地就要就地辦事兒。

  此時我若不制止,那男子非得了手明月非挨了欺負(fù)不可。

  我自床底下用衣袖遮了臉出了來,不緊不慢地一邊朝男子晃蕩一邊夾顫著嗓子說,“哎呦,這位公子好生雄壯,小女子我好生心動哇!”

  “你,你打哪來的?!”我隔著半透明的衣袖瞧見男子停下動作,正探究地看著我。

  我接著靠近他說,“我是這里的鮮花一朵,隔墻聽見哥哥嘹亮如獅王的嚷音,花枝亂顫地不得了,所以我來了,來見你,你就是我心中向往,一起陪我上云端的那個人哪!”

  男子似聽得入了神,松了掐著明月的手,改向我撲來,我立即迎上去伸出雙臂勾住了他的脖子。

  當(dāng)男子與我面對面時,他準(zhǔn)是因見著我黑黑的臉后悔了,把我往外推,我哪里肯放過他,抬腳一用力猛往他要害上踹。

  我想我這一踹得夠他受得,沒成想是我輕敵了,別看他長得肥壯,但身手十分敏捷轉(zhuǎn)身就躲了,并甩開我的胳膊,“嘿嘿嘿,還跟老子我玩這套,別看你這張臉黑不拉幾不好看,但你這身子長得極其不賴呀?!?p>  “嘖嘖嘖,該凸凸該翹翹,尤物啊,得了,你這小娘們,還有你?!蹦凶右恢该髟拢澳銈儌z我今晚都要了!”

  “嘿嘿嘿!”

  慘了,碰見茬子了,看情形以我的功夫不是他的對手,我得用出看家本事來。

  只是我忘了今兒忘了含迷幻藥包!

  哎呦,我心里“咯噔”一下,這算什么事兒,還想教明月呢我這個做師父的都做不好!

  我明明出門前還想著來著,可能是以前總有人提醒我伺候著我,我慣了這些年又都沒用過,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紕漏。

  也怪我心存僥幸,該死啊該死。

  我自責(zé)的功夫兒,那壯男子已經(jīng)將我撲倒,胡子拉碴地臉蹭著我的脖頸。

  他滿嘴腥臭地要命,我掙扎幾下他越發(fā)瘋狂,我沒轍了只好大喊,“救命啊,我不是你們清玉坊的人,快來救我,明月,快去報官!”

  明月被我喊得不只會哭了,哆哆嗦嗦地往門外跑去,大喊,“救命啊,救命!”

  只是我又忘了一樣,在這地方喊,誰搭理啊,每天花女因不滿意的客人不愿伺候而呼救的多了去了,誰管呀。

  難不成我今兒要遭了這個邋遢猥瑣男人的毒手?!我就算死也不愿意。

  我委屈懊悔極了,兩行淚不可遏制地下落,如果哪天畜生知道了,他會不會因此嫌棄我,看輕我罵我是賤人呢?

  我只剩下哭,然后頭發(fā)昏眼發(fā)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做了個冗長的夢,我夢見畜生打死個肥壯貌丑的男人,還夢見他把我抱在懷里親吻著我的額頭說,“芙蓉對不起,我來遲了沒事了,沒事了。”

  我醒來的時候,感覺身上濕漉漉的,黏膩悶熱,我抓開蓋在身上厚重的被子,支撐著身子坐起來的時候,發(fā)覺自己正未著寸縷。

  我聞見一股子混合刺鼻的香氣,趕緊遮了身子。

  我向香氣的源頭看去,鼻子驟然發(fā)酸,眼淚不爭氣地傾瀉而下,“你怎么才來,我,我……”

  我應(yīng)該是失身了,我感覺下身濕漉漉像是剛清洗完。

  “你沒事,是我用迷藥把你和那個畜生都先迷暈了,他沒得手?!毙笊^來抱住我,不住地為我擦眼淚。

  “畜生?沒有對我……”

  畜生叫那個惡心的男人畜生,而我卻一直在心里叫他畜生,也許我早該給他換個稱謂了。

  “是,那我也給他打了,挑了他的要害,再也做不成男人了?!?p>  我偎在他懷里良久方止住一腔委屈,才發(fā)覺自己這樣露著太難為情。

  “誰給我洗的澡?我的衣服呢?”

  他輕輕的說,“除了你夫君我,這里還有別人嗎?”

  這里?我看看四周的擺設(shè)是陌生的,像是一件客棧的房間,中間一個寬大的浴桶還冒著熱氣。

  我臉?biāo)苹馃?,厚著臉皮小聲問,“這是哪???”

  “建陽城福運(yùn)客棧?!?p>  建陽城?他帶我來到了建陽城,“帶我來這干什么?我明天還得在繡坊里做刺繡的活呢。”

  “我不許你再繡了,從今以后我去哪,你就跟我去哪,我會把賺來的銀子都交給你,我豈會養(yǎng)不起我的夫人?!”

  我心一顫猛一抬頭,正撞上他直視我的瞳仁,我在他眼睛里似乎看到了隱隱的憂傷。

  我很想摘下他的面具來看,那之下藏著的究竟是什么樣的臉孔,許是布滿瘡疤?許是五官猙獰?

  不管他會長什么樣子,只要他肯一心對我,我就無所謂。

  “這樣看我干什么?我會臉紅的,你知不知道?”他拉住我的掌蓋住他的面具,“我不是個完美的男人,我有丑陋的一面,你會不會嫌我?”

  “只要你不允,我就不摘來看,但是我要怎么記住你呢?當(dāng)你不戴面具的時候,走在街上人群中我該怎么認(rèn)出哪個是你呢?”

  “只要你愛上我,我就讓你摘下它,但要記得,無論我長什么樣子你都得深愛我,只愛我?!?p>  他低頭吻了我的唇,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我也沒有嫌棄他一身刺鼻的混合香。

  這香我聞久了,就習(xí)慣了,甚至覺得任何香都不及它,因?yàn)楝F(xiàn)在只有這種香能令我覺得安心。

  他總是喜歡夜間來看我,那么我就暫且偷叫他夜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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