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話，包餃子
再說汽修配件廠里，小收發(fā)室內(nèi)。
光頭湯姆·杰溫遜“噸噸噸”灌了半瓶高濃度伏特加，滿嘴酒氣，正要說點什么。
“撲呲啪啪啪……”
突然，窗外飛來一只半大烏鴉。
血紅的眼珠子宛若紅寶石。
仔細一看，鳥眼里，凝聚翻滾著濃郁的赤霧。
烏鴉站在桌面，側(cè)頭用紅珠子眼，瞅了幾下光頭湯姆·杰溫遜，和小波浪卷莎蒂·哈里斯。
確認過眼神，是這倆傻批。
烏鴉仿佛有神智，很人姓化地，伸出烏黑油亮的左翅，打翻桌上一瓶水。
隨后靜悄悄地飛出小傳達室，輕車熟路飛到里屋后頭，鉆進屋角的縫隙里，離開了。
莎蒂.哈里斯的《瑪雅祭祀祭典》描本被水打濕，趕緊伸手去擦。
卻被鷹鉤鼻光頭湯姆，趄暴拉住，扯出小房間。
“你又發(fā)什么瘋！”莎蒂厭惡甩手，根本掙脫不了桎梏。
“法克！麻德老子要燒死他們！”、“該死！全殺了啊啊??！”、“見鬼！這都是些什么糟糕事！”
……
鷹鉤鼻光頭湯姆，突然瘋狂咆哮，嘴里都是污言穢語，活像吞了公共廁所……
“警方盯上老子！說！是不是你這個賤人通風(fēng)報信！”
光頭湯姆，把莎蒂猛甩在地下。
雙目圓瞪，吃人般的語氣，夾雜著高度伏特加的嗆味，酒精上頭，眼睛泛紅。
“什……”
莎蒂懵在原地，腦子九轉(zhuǎn)千回。
首先閃過，方才來過的陌生快遞員。
又閃過這幾個月來，她從拒絕、反抗、憤怒，到經(jīng)受不住誘惑，淪為共犯，親手殺人……
渾身冰涼過后，心底又浮起解脫的向往。
該來的，還是來了……
光頭湯姆，手勁兒賊大，把她拖進輪胎堆里。
單手拎起幾個巨大的卡車輪胎，暴躁扔開。
露出地面厚重的活動門，他拉開地板活動門，把莎蒂塞進去：
“放火！全燒死！”
“你瘋啦！祭典沒完成！”
莎蒂不可置信，聲音發(fā)抖。
“沒時間了！該死的狗雜種們要來了！”
小波浪卷莎蒂.哈里斯，并不知道這總是氣急敗壞的狗男人，又在發(fā)哪門子羊癲瘋。
“湯姆！我不知道剛才那只烏鴉是什么，但你突然……”
“啪！”
莎蒂臉上挨了一巴掌。
力道之大，她差點飛出去。
“見鬼！都怪你的狗P祭祀祭典！早把他們?nèi)珰⒘?！我的超能系統(tǒng)還能變強！”
莎蒂眼冒金星爬起來，冷笑。
嘴角腫起五指印，她說話都不利索了：
“目光短淺！井底之蛙！瑪雅古典之力，你不配……不配……”
小波浪卷莎蒂臉上，諷刺的表情越來越深，差點晃瞎湯姆的鈦金狗眼。
他惱怒成狂，抱頭跺腳，怨天罵地：
“法克！賤人！不放火，就跟他們一起死吧！”
暴怒的湯姆.杰溫遜，一把扯住莎蒂后腦的頭發(fā)。
把她按進洞窟里……
隨后，鷹鉤鼻湯姆從儲物工具間，翻出兩把獵槍，一支巨大的電鋸，跑向他的車。
走到半途，復(fù)又折回，從傳達室的小保險箱里，慌忙把現(xiàn)金、銀行本子、印章等，劃拉進口袋里。
把獵槍塞到車的副駕駛座，他急急走回里屋。
雙手握拳，臉上的狠戾，積累到最高，猛一跺腳。
從他身上、手臂上，頭頂、后背，溢出大團大團看不見的金色煙霧。
濃郁稠滯的煙霧，像巨大的澄金棉花團，嗡一聲往周圍擴散。
無數(shù)觸手般的金色霧束，蠻橫地向四周炸散開。
鷹鉤鼻湯姆，臉色臘白，神魂萎靡。
就好像損耗過大，熬了大夜的病重之人。
他腳步虛浮地走進車里，點火，一腳油門到底。
老舊的圖扇SUV，離弦之箭般，“轟”一聲竄出院子。
……
匂恩小鎮(zhèn)另一頭。
卡爾跟十幾個探員探長，剛下樓。
他們低調(diào)分開行動，茍著身形，打算分批靠近汽修廠，給光頭湯姆來一個包餃子。
突然，所有人耳麥里，傳來狙擊手金屬般冷漠的聲音：
“雷，卡，目標開車逃竄，是否擊斃？”
卡爾：奶奶的小餅干……
雷蒙德：擦……
埃列司：老子一等功跑了……
“開槍！”
老禿雷一拍大腿，怒下命令。
他快被這一抽一抽的變故，整得腦瓜仁都酥了。
巴不得親身撲過去，把這王八蛋的光頭擰下來，壓臺風(fēng)天的門板！
“1號2號阻擊手射殺，3號打輪胎，4號打油箱車蓋！奧凱探長！你的隊埋伏得近，帶人去追堵他！”
卡爾快速念完，從茍低調(diào)的小跑，變成百米沖刺。
匂恩小鎮(zhèn)中心大路，紅綠燈十字路口，突然沖出好幾波便衣刑警。
打頭那位，顏面冷沉如霜雪，銀灰頭發(fā)扎起，眼角的殺意令人心顫。
這波人都背著槍套，兇悍的表情，跟寧靜的匂恩小鎮(zhèn)畫風(fēng)不符。
突然的變故，嚇得拍照、選購的游客呆若一片木狗。
幾十個跑酷選手，如蝗蟲過境，唰唰唰就跑進交錯縱橫的巷子里。
找到自己來時的警車。
上車，安全帶，油門。
“轟轟……轟轟隆……”
四面八方急促油門聲。
十幾輛警車，全往巷子背面去了。
……
話說埋伏在高處的狙擊手。
在四支狙擊槍、全方面、密密麻麻的打擊下，鷹鉤鼻光頭湯姆，還是沐浴著子彈雨，沖出狙擊手視野。
他身上掛了兩處彩，車身彈孔如蜂窩煤，又是密集恐懼癥另一個噩夢。
還是被光頭王八蛋溜了……
“雷！卡！跑了！中兩槍！車胎癟一個，跑了！”
這王八蛋雞賊得很。
后肩中第一槍后，蛇形路線前進，專門往樹底下鉆。
車技了得，邊開車，還能側(cè)身東躲西歪，快把狙擊手晃吐了。
鷹鉤鼻光頭湯姆，抗過四個狙擊手無微不至的子彈關(guān)愛，往北姆州的布端市開去。
“伊薇特！”
老禿雷扯開喉嚨，對著話筒咆哮：
“往布端市去了！給叔恁死這狗犢子！”
“收到！”
胖伊幾個小時前剛起床，就跑進局子開文件、聯(lián)系其他兩個州的調(diào)查局。
調(diào)人、調(diào)車、調(diào)槍、調(diào)直升機……
頭都沒洗，直升機狂妄的風(fēng)，把她的頭油味吹散。
她這會兒，剛趕到卡林姆市的國道大路口——卡爾預(yù)判的兇手逃竄方向，卡林姆市這條路，是去弗洛蘭特州的。
卡爾預(yù)測，抓捕失敗的話，兇手不會再進伽利略州或者北姆州。
現(xiàn)在居然跑布端市，究竟是慌不擇路，還是另有目的地？
伊薇特根本來不及，跟卡爾聊上五分錢，又爬上直升機。
她剛下的直升機――這架大家伙，還是科芬市發(fā)出的巡邏機，送一個捐贈心臟來圣馬特奧市。
剛進地界完成任務(wù)，就被她緊急征用了。
“等一下??！快！嫌疑人路線，改了，布端市573國道！”
駕駛員點頭。
直升機“呼轟呼轟”，耳蝸幾乎破裂的巨大轟鳴聲里，螺旋槳掀起巨大的空氣漩渦。
狂亂的風(fēng)，刮得臉疼，刮得四周風(fēng)吹草低。
胖伊吐掉，被風(fēng)吹進嘴里的滿嘴枯草和沙子。
從直升機后的鋼鐵箱子里，拎出一根短狙擊槍。
快速組合，測試。
她已經(jīng)好幾年，沒出過外勤。
或者可以說，好幾年，沒有一定要她出馬的外勤。
幾年前，她的超能系統(tǒng)，在一次緊急抓捕中，被雷電系超能犯罪嫌疑人打散后，再也沒出過外勤。
胖伊把狙擊槍抗在懷里，直升機馬達特有的機械聲，讓她想起軍隊那些出生入死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