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怎么突然想起來要跟我逛廟會呀。”
“你不是說過,之前一個人逛廟會特別孤獨(dú)嗎?現(xiàn)在咱們兩個人逛,你再試試是什么感覺”
“你還別說,孤獨(dú)慣了,兩個人逛還真有點(diǎn)不適應(yīng)?!鳖櫺滦α诵?,手臂不太自然地甩著,“我以為二哥這種隱逸之士不喜歡來這種市井鬧市來逛呢。”
“嗨,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嘛,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绷助Q之也笑了笑,手不自知地?fù)钢鍎ι系牡窦y。
正月間的廟會集市越逛越熱鬧,寺廟周圍圍滿了敬香祈福的信士,更是堵得水泄不通,兩人便只隔著那擁擠的人群遠(yuǎn)遠(yuǎn)地朝寺廟里面望著。
寺廟中的鐘磬聲穿過人群艱難地透了過來。
“你說他們這是何苦來呢?”顧新盯著那些花花綠綠的布置看了很久,突然轉(zhuǎn)過身來和林鶴之緩緩地說道,“若是百姓祈福平安真的都有用,還要我們干什么?”
“誰不想有個美好的念想呢?面對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人除了寄希望于神靈,好像也沒什么別的辦法吧?!比寺曕须s,林鶴之彎下腰把耳朵伸過去才聽清了顧新說的話,聽完后把嘴湊近了回答道。
“二哥有念想嗎?”顧新接著問。
“有……有啊。”林鶴之猶豫了一會,在顧新把眼睛挪開之后瞟了她一眼。
顧新沒有接著問,而是繼續(xù)保持剛才的姿勢,盯著那些花花綠綠的布置往里看,只能看見寺廟里神像并不清楚的輪廓。
忽然,她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才重新睜開,下意識一樣地回頭看了林鶴之一眼。
“你干嘛呢?”林鶴之也笑著看著她,“你剛剛不是還不信這些的嗎?”
“不是二哥說的嗎?面對說不清楚的東西,只能寄希望于神靈了?!鳖櫺驴粗助Q之一挑眉,“你不是說你也有念想嗎?你也來許一下呀?”
“好……好啊。”林鶴之愣了愣,也轉(zhuǎn)過身面向那尊看不清楚的神像,學(xué)著顧新的樣子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過了很久才睜開。
“好啦,快走吧,你都快睡著了?!鳖櫺吕艘恢遍]著眼睛不肯睜開的林鶴之一把,“走吧走吧,這里太吵了,咱還是換個地方逛吧。”
兩人好不容易從人潮里擠出來,回到了集市上,在兩排各種各樣的小攤中間穿梭著。
“哎,我剛剛還差兩個字沒說完呢。”林鶴之說。
“你許了什么愿望這么長啊?!辈恢罏槭裁矗櫺略捯怀隹诰秃蠡诹?,頓時有點(diǎn)緊張地看了林鶴之一眼。
“我不說,除非你把你的也告訴我?!绷助Q之朝顧新挑了挑眉毛,壞壞地一笑。
“我不?!鳖櫺路藗€白眼,感覺到耳朵有些發(fā)熱,趕緊把頭扭到一邊去了。
林鶴之笑著,拉著顧新停下來,自己擠到一個炸元宵的攤前,買了兩包用荷葉包著的炸元宵,又費(fèi)很大的力氣從人堆里擠出來,喘著粗氣跑到了顧新面前。
“給!嘗嘗!”林鶴之不由分說地把一包遞到了顧新面前,“滿街都是煮元宵,終于看到有賣炸元宵的了?!?p> “謝謝二哥,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炸元宵???”顧新愣了愣才接了過來,略有些驚訝地問林鶴之。
“你剛剛一直在看那個攤呀。”林鶴之笑著,低下頭幫顧新拆開了荷葉,“小心燙啊。”
熱氣騰騰的元宵在正月冷冰冰的空氣里升起一陣白煙,埋頭試探地咬著熱元宵的顧新沾得睫毛上都掛了水霧。
“好甜呀,紅豆餡的?!鳖櫺骂^也不抬地說。
林鶴之一直在低頭幫顧新看著路。
“你的是什么餡???”吃著吃著,顧新從荷葉里抬起頭來,含著燙嘴的元宵,問林鶴之。
“啊,我的……”林鶴之似乎這才想起了吃,打開荷葉也不管燙不燙就朝嘴里扔了一個,齜牙咧嘴地嚼著,“桂花什錦!我這個好吃,你嘗嘗我的?!?p> 林鶴之硬是伸著脖子把嘴里那個滾燙的元宵咽了下去,趕緊用手從荷葉里托出一個來,放在嘴邊吹了好半天,小心翼翼地遞到了顧新的嘴邊。
“小心燙啊。”他雙手遞著,緊張地又說了一遍。
顧新眨了眨眼睛,似乎鼓足了勇氣一樣一邊正視著林鶴之的眼睛,一邊伸頭咬過了那個元宵,看得林鶴之先是頻繁地眨著眼睛,最后悄悄地把眼神躲開了,那樣子讓顧新有點(diǎn)想笑。
“你的這個也好吃。”顧新慢慢地嚼著,朝林鶴之一笑。
兩人捧著熱乎乎的元宵一邊吃一邊繼續(xù)往前走。
熱鬧的賣吃食攤過后是賣各類把玩飾品的攤子,賣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絹花,玩具攤子上更是竹刻、木雕的小玩意,看得人眼花繚亂的,好多個攤子面前都有賴著不愿意走的小孩子。
“要是有一天我重新落魄了,我也在這支一個攤子,這些東西我也會做的,我做得不比他們差,到時候七妹妹記得來照顧我買賣呀?!绷助Q之也像小孩子一樣盯著各個玩具攤子。
“得了,這個多麻煩,二哥要真落魄了,就去前面雜耍的那里圈個地盤,把上次那劍法來上個三套兩套的,比這個掙錢多了。”顧新笑著打趣道。
“喲,七妹妹這是記仇了。”林鶴之笑了,轉(zhuǎn)過身有模有樣地朝顧新行了一禮,用堪比教書先生吟哦的語氣說道,“愚兄那天無意冒犯妹妹,跟妹妹比武的時候若是愚兄這手上有個不著小心的,妹妹多多見諒,愚兄我這給妹妹賠禮啦——”
“不敢,小妹我可沒這個意思。”顧新被林鶴之的樣子逗得笑了很久才停下來說道,“不說玩笑的,跟二哥練這一回,真是受教。您這劍法真跟那幾位兄長完全不一樣,門主這是單獨(dú)教給你的啊,可見門主是看重二哥?!?p> “我這劍法不是和門主學(xué)的呀,這是我家祖?zhèn)鞯膭Ψ??!绷助Q之回道,“怎么,他們的劍法都是跟門主學(xu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