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冥冥
冥冥之中似有天定。
對于自己的這個弟弟馮智戣和馮智戴都沒有什么辦法，或者應(yīng)該說是寵溺他。
母親因為這個最小的親弟弟難產(chǎn)而死，但馮智戣和馮智戴并沒有因此記恨這個弟弟，他們還記得弟弟出生之前整個天空黑壓壓的，大雨伴隨著狂風(fēng)如覆盆一般傾斜而下。
但在弟弟出生之后一切都消失了，狂風(fēng)、驟雨、漆黑如墨的烏云好似從來都不曾存在一般，天空中所剩下的就只有瘋狂釋放著熱力的太陽。
他們和父親一樣，一直都認(rèn)為這個弟弟不是池中之物，但后來他們這個弟弟卻用十六年的時間顛覆了他們的這種看法。
一天到晚不著家，北到高州南到南巴，西到雷州東到他們兄弟二人任職的春州和恩州，這個弟弟就沒有沒去過的地方。
上樹摘果，下河抓蝦；上山趕兔，下河攆鴨是什么都干。
總結(jié)下來就一句話：不分南北不分東西，在家挨踢出門攆雞，傻吃酣睡腦瓜子欠劈的。
這么說可能是有些過，但這十幾年來不管是老爹馮盎還是他們兩個哥哥都沒少為這個弟弟操心，雖然他從來都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每天就是安生不下來。
“老頭子沒和你們說嗎？”將涼亭里的幾個石凳子拼起來，馮智彧無力地癱了下去。
“說了，但卻只有你說的那些，并沒有緣由?！?p> 馮智戴一臉懵逼，因為他在恩州擔(dān)任刺史，所以回來的比馮智戣這個大哥晚，也沒趕得上馮盎和馮智戣的對話，不過馮智戣卻是知道的。
“那不就得了？也就老頭子說的那些了，別的就沒啥了?！瘪T智彧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這高州的天氣太熱了，九月的天兒還熱的人想死。
“主要問題在于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要知道我都不知道，還是父親召我回來之后才知道的?！?p> “我的大哥誒，六月份發(fā)生的事情，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九月了，三個月了喂，你們才知道是不是有點兒慢了？”
癱在石凳上的馮智彧一臉的無奈。
“還慢？你要知道現(xiàn)在長安風(fēng)聲鶴唳的，想要將消息傳出來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先不說長安附近已經(jīng)被封鎖，就連通濟渠上下的碼頭都有人看守，現(xiàn)在能收到消息已經(jīng)是我們嶺南馮氏手眼通天了?！?p> “就這還手眼通天？”馮智彧嗤笑一聲，但聲音卻很小，小到了馮智戣都沒有聽到。
“你跟大哥說說，你是怎么得到這個消息的，渠道是什么，能不能為我們所用？”
“不是吧？大哥你有想法？”馮智彧猛地坐了起來，看著馮智戣的目光中充滿了訝異。
“你要知道我們馮氏坐擁嶺南，如果不愿意聽從李唐的管轄那就是張張嘴的事情，所以李唐一直以來對我們都很是忌憚，雖然父親不愿意去爭那些，但我們也要有保全自身的手段?！?p> 馮智戣的臉色嚴(yán)肅，顯然是對長安那邊的局勢并不樂觀。
“這樣啊，那大哥你不用擔(dān)心了，現(xiàn)在長安那邊兒正忙活著接待突厥的頡利可汗呢，沒空兒搭理咱們?！?p> 馮智彧擺了擺手，又躺了下去。
“頡利可汗？他去長安做什么？祝賀？”馮智戣和馮智戴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
“嗯，算是吧，不過卻是帶著十萬大軍去的?！瘪T智彧打了個哈欠。
對于嶺南的這個天兒啊他是真的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一時間讓他有點兒生無可戀的味道。
“什么！”馮智戣大驚，他身旁的馮智戴也是如此。
“小弟，這話不能亂說，你可有證據(jù)？”馮智戴一臉的嚴(yán)肅，還有緊張。
“信不信由你們咯，不過按照你們的消息傳遞速度應(yīng)該再有個把月就能收到消息了，到時候你們就信了?！?p> 看著一臉厭世的馮智彧，馮智戣和馮智戴一臉的無奈。
“對了，你還沒說你的消息是怎么來的，能不能為我們馮氏所用？”
作為大哥，也是嫡長子，馮智戣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其中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整個嶺南馮氏的安身立命問題，現(xiàn)在他們和李唐皇室的關(guān)系算不上有多好，甚至可以說是很糟糕，有這種擔(dān)憂也是意料之中的。
“消息渠道是我自己搭建的，沒有什么人。”馮智彧擺了擺手，一臉的無所謂。
他哪有什么消息渠道？都是上學(xué)的時候從歷史書中學(xué)到的而已，但是這個能和馮智戣說嗎？
“你自己搭建的！？”馮智戣和馮智戴兩人同時驚呼。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有一個穩(wěn)定的消息渠道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更何況從馮智彧比他們甚至是他們的父親馮盎都先收到消息來看這個消息渠道可能是整個嶺南馮氏都比不了的，這怎么能讓他們不震驚。
“大哥你就放棄吧，這玩意兒你也知道，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好保密了，要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我會跟老頭子說的，你們就別想插手我的事情了?！?p> 看著這個弟弟一臉的不情愿，但說的卻又是合情合理，馮智戣和馮智戴一點辦法都沒有。
對于這個弟弟他們維護慣了，甚至是他到春州和恩州玩兒的時候他們兩個哥哥也會派人去保護弟弟的人身安全以及送一些錢去。
對于他們來說，這個弟弟是母親留給他們唯一的也是最寶貴的遺產(chǎn)。
“行，那哥哥們就不多說什么了，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但是有一點，你要是做什么事情一定要和父親說，如果不愿意和父親說跟我們說也行。”
“那你們就讓老頭子管好馮智戎那個蠢蛋，一天到晚的總是去我莊子上找麻煩。”說到這里馮智彧的氣是不打一處來。
“你們看他那一出門兩條腿各走各的，一回家小脖一縮縮的跟那老冤種似的樣子，我看了就來氣，這也就算了，他還總是上我莊子里光明正大的跟我的人要東西?！?p> “老幺又惹到你了？”馮智戣愣了一下，隨后苦笑了起來。
馮智戎也是馮盎的兒子，不過卻是庶出，但因為是最小的兒子所以馮盎對他還是比較包容的，再加上那個小姨娘因為嫁入馮家之前只不過是個戰(zhàn)爭孤兒的味道，馮智戣和馮智戴二人都不太喜歡。
但又沒什么辦法，畢竟是他們父親的小妾，是他們的長輩。
“大哥你把那個又字兒去了，他是天天惹我！”馮智彧翻了個白眼，又癱在了石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