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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行

第六章:威脅

天王行 開某人 4653 2021-08-28 14:38:00

  安覺新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做出了妥協(xié),關(guān)上房門,坐到了那幾個不速之客的對面。

  微弱的蠟燭火焰在桌子的一側(cè)飄忽不定,彷佛時刻都有沒掉的危險。擴(kuò)散出的光亮照亮了陸河的半邊臉,另外半邊卻依然帶著陰影鑄就的面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雙方都沒有說話,但陸河并不著急。反觀安覺新的臉色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僵硬,在不知不覺間,談話的主動權(quán)已經(jīng)開始向陸河一邊偏移。

  可能是明白不能再這樣讓自己喪失機會,安覺新決定打破沉默。

  “你們……”

  “安先生?!标懞游⑿χ驍嗔税灿X新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措辭,“我想請你解釋一下這些文件?!?p>  安覺新只能把自己心中的憋屈全數(shù)吞咽下去。他接過陸河遞過來的文件,只瞟到一眼瞳孔就緊縮了一下。

  不會錯的,是自己丟掉的賬本。

  組織的人嗎?

  好像他是新成員,到底是誰盯上了自己?

  鸚鵡是個沒有腦子的蠢貨,他來做事必定是受到了他人的指使。其他幾個干部和自己也沒有什么直接的利益沖突和仇怨。

  組長嗎,這個新進(jìn)的成員難道是組長的暗棋?

  安覺新的大腦飛快轉(zhuǎn)動,即使他強裝鎮(zhèn)定,全身的肌肉卻都在背叛他的冷靜。

  安覺新假裝仔細(xì)地看了看這些文件,回答道:“這是西北街區(qū)的一部分賬目。”

  “還有呢?”

  “如果是組長需要完整的賬目,明天下午我就能整理出來?!?p>  “還有呢?”

  “還有……你的意思是我的賬目有遺漏的地方嗎?”

  陸河露出了一副失望的表情:“安先生,事到如今你還是想欺負(fù)我們看不懂這種文件啊。也罷,我記得你是正規(guī)的學(xué)校出身吧,這一點和我們這些沒接受教育的人真是天壤之別啊,不是嗎?”

  說完這句話,陸河收起了臉上一直掛著的笑容。

  “何強?!?p>  陸河右手邊的男人舉起了手里那份文件的復(fù)印件,指著其中一行問道:“真歷177年九月十八日,也就是三年前,這里有一筆兩千八百元聯(lián)邦幣的收入而在同一天這筆收入就被轉(zhuǎn)到了一個陌生的賬戶上。其他的我不敢確定,但這個賬戶并不屬于你們組織里的任何一個人。這筆帳的名義是太棗街十三戶商鋪七月和八月兩個月保護(hù)費的總和,在之后的十月里這筆前收入被分成三筆名目不同的支出抵消掉了。但我問過組員了,他們并沒有收到賬目上寫的東西。”

  安覺新的左手開始發(fā)抖,他用右手緊緊扣住手腕,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一下,還沒等他做出回應(yīng),就聽到那個男人繼續(xù)用平淡的聲音分析自己的黑賬。

  “真歷178年三月九日,呵,這個厲害了。一萬一千三百聯(lián)邦幣的支出,這是向當(dāng)時還在的那家西嶺鋼鐵廠給出的高利貸吧。我聽說那個廠長被東岳會的人騙了之后被迫向你們借了一筆不小的錢,就是這筆吧。當(dāng)時這筆錢應(yīng)該已經(jīng)翻了不止一倍了,但你們真正收回的錢只有不到三千聯(lián)邦幣,為什么?”

  安覺新的呼吸急促了起來,那個男人的目光透過明晃晃的火光直射到他的臉上

  “鋼鐵廠的老板因為還不出貸款自殺了是吧,明面上是說老板死后你們只回收了三千聯(lián)邦幣,但事實上好像遠(yuǎn)不止這個數(shù)字啊。

  安先生。

  您這吃相,也太難看一點了?!?p>  話音剛落,安覺新本來渙散的眼神驟然凝聚起來。他剛想起身逃跑,肩膀就被一雙手按住了。

  陸河身邊的另一個人。

  他什么時候在我身后的?

  安覺新還欲思考,但是肩膀上的劇痛打斷了他的思路。很難想象那人看似瘦削的身材居然有著如此巨力,幾乎壓碎了他的肩胛骨。

  等到安覺新痛得放棄掙扎,徐生才松開雙手。但他并沒有回到座位,而是站在安覺新的身后。

  此時的何強在賬目上寫下了一個數(shù)字。他同樣站起身來,指著自己寫下的那個數(shù)字說道:“這只是我看出來的這三年里你私吞的數(shù)目。七萬三千八百聯(lián)邦幣?!?p>  “七萬三啊,真的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啊?!标懞咏舆^了何強手里的文件,食指敲打在這個數(shù)字上,一聲聲擊打在安覺新的心里。

  “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請教你一下?!标懞影涯槣惤^去,不懷好意的問道:“你吞掉的那些錢,都不在你自己的賬戶里吧?!?p>  完了。

  這是安覺新如今唯一的想法。他猛然抬起頭對上了陸河戲謔的眼神,他想狡辯,但自己的表情早已出賣了他的心情。

  “膠野醫(yī)院?!?p>  安覺新的手指抓破了自己的褲子,牙齒間幾乎滲出鮮血。

  “堂堂組織的財務(wù)他的實際經(jīng)濟(jì)情況居然是負(fù)債狀態(tài)的,明明中飽私囊三年里就吞了七萬,為什么過的還那么拮據(jù)呢?何強,你說為什么呢?”陸河往后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對一旁的何強問道。

  “誰知道呢?”

  “猜一猜嘛?!?p>  “這樣啊,以我的想法的話,是有什么很耗錢的事情逼著你斂財,是吧。

  安先生,我一直有個疑問,以你的能力那些真正的大公司進(jìn)不去,大可以去那些貴族管轄下的子公司工作,工作環(huán)境絕對要比這里好很多。而你也確實有這個機會。為什么你要到這個組織里來而且拼了命地爬上高位呢?”

  何強最后做出了結(jié)論。

  “因為這里雖然受人鄙夷,但上司是個看不懂報告的蠢貨,下屬是只聽自己行事的白癡,組織管轄的區(qū)域非常廣,斂財范圍也就更廣。而你這幾年代替前任財務(wù)的工作也做出了成績,提供了更多的斂財方法,所以即使你吞掉了不少的錢組長也沒有什么直觀感受。

  那么話就說回來了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呆在大公司里面雖然短期內(nèi)收入比不上這里但也足夠你生活,更重要的是你還年輕,呆在那里有更好的機會,說不定有一天就混出了名堂,不說錢,地位肯定也要比一個黑幫的財務(wù)高多了。就長期利益來看你不可能眼光短到放棄原來的工作,所以你是真的急需用錢到了一個地步才出此下策。”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何強也有點口干舌燥。他清了清喉嚨,留給安覺新一些時間來思考。

  很快他便從文件中抽出了幾張樣式不一樣的收據(jù),將它們鋪展開來之后繼續(xù)講述自己的結(jié)論:“這幾張紙是和你的黑賬夾在一起,說實話你真是稱職的財務(wù)啊,連醫(yī)院的收據(jù)都保存的那么完好。要是沒有這些收據(jù)我還找不到那家醫(yī)院的所在。

  “我不是個醫(yī)生,但也能看出有人用了幾乎在地下屬于最先進(jìn)的醫(yī)療設(shè)備來進(jìn)行治療。效果應(yīng)該不錯吧,但燒錢的速度也確實令一般的職員無法承受。”

  何強將醫(yī)院收據(jù)沿著折痕重新折好,放回了文件中。

  “病房號什么的我們現(xiàn)在都知道了,你最好坦誠一點把該說的都說出來。”陸河對對面低著頭不知道到在干什么的安覺新說到。

  陸河的話宛如一盆冷水潑在安覺新的頭上,他帶著哭腔開口道:“我也不想的,是我的母親,她……”

  “誰要你說這個了!”

  陸河暴怒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炸響,安覺新驚駭?shù)靥痤^,被他危險的臉色嚇得幾乎癱倒在地。

  “李家人交給組長的東西,到底在哪兒?”

  安覺新心里成了一團(tuán)亂麻,還未等他有什么想法,一邊默不出聲的鸚鵡終于開口說道:“是李家人交給組長的支鋼筆,你是他最信任的人,應(yīng)該接觸過的吧?!?p>  安覺新身子猛然一抖,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沒有……”

  “聽著,先生?!?p>  陸河起身走到了安覺新的身后,安覺新剛想驚恐地避開,就被徐生按住了肩膀。

  “如果組長是個能夠認(rèn)真分清私產(chǎn)和組織利益,而且能明確將這兩者分割開來的人,他的成就遠(yuǎn)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根本不需要屈居于吳成林之下不是嗎?但是很可惜,他沒有這樣的能力。

  你的貪污在我們看來是從組織里私自拿了七萬但是在組長的眼里呢?“

  陸河靠近安覺新不斷顫動的耳垂:“在組長眼里,是你從他那里拿了七萬?!?p>  “不是的!”安覺新?lián)]舞手臂一把甩開陸河,陸河雙手?jǐn)傞_擺在胸前向后退了兩步,與安覺新保持了足夠的距離。

  “我是拿了七萬,但是我,是我?guī)退麄兏懔烁嗟捻椖?。你看看這個和狼心幫會的合作,還有這個……這都是我親手促成的,我?guī)退麄兏愕降倪h(yuǎn)要比我自己拿走的多……”

  “說得好啊,功過相抵的話安先生你確實還算組織的大功臣不是嗎但是!”陸河注視著安覺新充斥著血絲的雙眼,緩緩問道:“組長是吳成林,還是李景衡?”

  李景衡,當(dāng)代李家的家主。促成李家這一代成為四大家族之首的最大功臣。

  吳成林雖是地下黑幫新興的頭目,但其身份與李景衡相比依然相差甚遠(yuǎn)。不過在陸河看來,兩人天生起點不同,如今身份的差距并不難預(yù)料。而若給吳成林與李景衡差不多的出生,他也未必就會比李景衡差了。而無論兩人如今成就如何,他們的氣量與能力都遠(yuǎn)非三口組組長可以比擬的。

  氣氛再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安覺新眼里不甘的火焰在沉默中一點一點熄滅。他向像機器人一樣僵硬地轉(zhuǎn)頭,望向了鸚鵡。

  后者帶著兔死狐悲的意味,輕輕搖頭。

  安覺新失去了所有力氣,揮舞著的雙手無力的垂在身側(cè)。他張大了嘴巴,淚花在眼眶邊緣若隱若現(xiàn)。

  組長不是李景衡,組長只是一個目不識丁的,空有幾分力氣的廢物。

  這曾經(jīng)是他選擇這個組織的原因,也是他現(xiàn)在的催命符。

  如果是李景衡看見這樣的情況,他大概會免除安覺新貪污的錢,甚至幫他把治療老母的經(jīng)費一并付了,換取安覺新一個真心,因為安覺新是個人才,一個目前組織需要的人才。

  但族長不會。

  在他眼里,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敢動我的東西,老子就抽刀砍你。

  砍一個還不夠。一刀砍下去,掉的未必只有一個腦袋。

  “被人暗殺,拋尸河岸,在醫(yī)院的老母失去經(jīng)濟(jì)支撐被趕出醫(yī)院病死在街頭。

  這就是你的結(jié)局。”

  不知不覺間陸河又接近了安覺新,他默默俯下身子,瞳孔里安覺新失魂落魄的樣子逐漸放大。

  “你怎么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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