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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寄江海

第十五章 夜鈴起,紅蓮開,渡魂落

小舟寄江海 東籬墨客 3291 2021-09-06 01:02:24

  人們終于從剛才的琴聲中清醒,嘈雜聲不絕于耳,寧熾陽很高興,他沒想過黃老頭和小晚竟然回來看自己比武,一定是白曉通那個大舌頭嚼的舌根,但這一次不得不說,白曉通干得的確是通情達理。

  在短暫的寂靜后,比武仍在繼續(xù),烈陽逐漸變得柔和,剛才與陳曦雨的一戰(zhàn)先不說靈力的消耗,但就四處閃躲的體力消耗就讓寧熾陽此時疲憊不已。尤其是那最后一指,從指尖射出的如同弓箭般的靈力,和普通聚靈指不同,自己那一瞬似乎失去了意識,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這一指抽空了自己所有的靈力。寧熾陽莫名的緊張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個對手又有怎樣可怕的實力。

  下午,陸陸續(xù)續(xù)有各方勢力的年輕俊秀,世家翹楚,登臺比試。除了幾大勢力對靈松武會本身并不抱有興致外,江湖勢力,奇門秘技,也是層出不窮。

  劉初溫覺得無趣,轉(zhuǎn)身離開,或許是有意,他路過寧熾陽的邊上,停頓了片刻。

  “希望過了明后兩天,你還能站在我面前,到時,我便能知曉,你的斤份是否夠量了?!眲⒊鯗厣斐鍪?,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劃著自己,隨后徑直而去。

  “有什么好神氣的。”寧熾陽捏緊拳頭,正欲轉(zhuǎn)身,忽然又收了回來,陷入了沉思。劉初溫烈火中穿行,四不像的恐怖能力,同等修為的上官翳鳳和他尚且存在難以跨越的差距,何況自己,此時,劉初溫上一場的表現(xiàn)都在眼前反復(fù)浮現(xiàn)。

  “那小子,當年是爛泥,如今不過是蘸了些廢草木屑的爛泥罷了,看著倒是硬氣了不少?!秉S老頭看出寧熾陽的顧慮,“孩子,無論是修哪一種靈術(shù)或靈技,平心靜氣都是重中之重。這些年,你每夜都獨自聚靈,遨游靈海,我都看在眼里。你比劉初溫除了肉眼可見的境界之差,其余不過一兩成差距。”

  “黃老頭,我能勝他嗎?”寧熾陽抓著后腦勺,“我連能不能走到那一步,都不清楚。哈哈!”

  “應(yīng)該是可以的。對了,我要去外面采些藥材,照顧好小晚”黃老頭臉色變得平靜。

  “要多久?”寧熾陽識趣的抿住了嘴。

  “需要些時日,你照顧好小晚就行了?!闭f罷,黃老頭也沒有過多的收拾,邁著略有蹣跚的步伐便朝著另一個巷子去了。

  寧熾陽牽著小晚,回到了客棧。如今已經(jīng)十一歲的小晚,卻依然像個五六歲的稚童,每天沉浸在一些機巧玩具之中。

  倒在床上,小晚在旁已經(jīng)熟睡,似乎夢到白天又好吃又好看的甜蜜糖人,口水流到了寧熾陽的手臂上。

  “這家伙?!睂師腙枱o奈的抽回手,開始思索白天發(fā)生的一切。事實上,最后那猝不及防的一指,也是昨晚紙上所教,沒錯,依然是窗邊的桌子,依然是一張普通甚至還有一股包子味的紙條,上面用不太好看的字寫著:

  “危險之時,凝求生之念,聚靈于一指,直擊眉心?!?p>  “究竟是誰,竟然兩次留下玄妙功法,而且,似乎他能肯定我用的上,奇怪,改日遇到這無名大俠,必定重重感謝。”說罷,他便不在多想,再多的荊棘也不過三日,勝或敗,自己是都要去帝都的。與其糾結(jié)于這武會的朝夕勝負,不如志在將來。

  客棧屋頂,身著黑色緊衣,腰纏青絲的怪人,靠坐在房檐上,右手搭在膝蓋上,左手把玩著不知從哪撿來的碎石。不知從哪方飛來的貓頭鷹,“咕咕”兩聲便驚醒了深思中的怪人,碎石從手中掉落。

  苦阿荼走在回客棧的路上,來時并未帶過多的盤纏,只好租了家最遠的客棧,平日里并不覺得有多遠的路途,今日,與林月平一戰(zhàn),以靈力外加阿寶的化靈鑄鐵才堪堪接下林月平的飄雪四劍,若非林學(xué)藝不精,寒氣反噬,自己恐怕完全無法抵擋那最后的“雪盡煙絕”,如今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受到了重創(chuàng),幸好下一場在三日后,還有時間調(diào)息。

  婆娑的樹影,把臨近十五那完美皎潔的月輪,切碎成支離破碎的泡影,光與影在漆黑的道路上浮動,四下無人的城墻裹夾著夜鶯詭異的叫聲,碎石從房檐上跳動著滾落,苦阿荼很迅速的接下碎石,天生敏銳的觀察力讓他發(fā)覺到周圍不一樣的靈力,忽然一抹赤紅的靈力從黑暗中襲來,這一擊霸道無比,苦阿荼僥幸躲過,但他知道,黑暗中的那個人并不想一擊就了結(jié)自己的性命。很快,第二根血紅的長矛飛出,這一次的目標是自己的心臟,狹窄的小巷再無法閃避,急促的心跳聲在寂靜的黑夜中縈繞,苦阿荼極力隱藏,如果讓那人聽到,自己緊張的心境,那必定在劫難逃。

  第二擊,從苦阿荼臉上劃過,一抹血痕,翻出鮮紅的血液。

  “不知是哪派豪杰,夜里偷襲這種把戲,傳出去不太好吧?!笨喟⑤焙苁遣唤猓约壕烤沟米镞^什么人,為何招招致命。

  “傳出去?哈哈,你覺得能傳出去?”在黑暗中,一個穿著邋遢的乞丐,搖搖晃晃走了出來,“這西蜀的三十年陳釀果然上頭啊,就是少了些,呃~”看到對面,死里逃生的苦阿荼,乞丐又抿了一口,隨即倒在了地上。

  多年與猛獸搏斗的經(jīng)驗告訴苦阿荼,此時若不出手,必死無疑,說罷,他邁著靜步走向乞丐,接著揮起刀正欲砍下。這種場面與那叢林之中狩獵無異,只需干凈利落。屋頂?shù)墓秩苏酒鹕?,嘖嘖兩聲后便消失了。

  苦阿荼的刀,不知殺過多少叢林猛獸,但殺人卻是頭一次,江湖人不少恩怨情仇,拔劍相向,頃刻間,血流成河的畫面,與野獸撕咬,生啖血肉,又有何異?

  今夜,便見分曉?

  冷冽的刀鋒在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寒光,但一眨眼,另一抹鮮紅的血光,斜向上劃過,目標似乎是這天上的圓月,只聽得如果風(fēng)折細枝的聲音,猩紅的鮮血便灑在了刀身,苦阿荼不得不壓抑著深入骨髓的疼痛,左手捂著空蕩蕩的右臂,鮮血依然從指縫中涌出,那是自己從未體會過的滾燙,痛苦與滾燙折磨著苦阿荼,自己從未的罪過人,為何今夜遭此劫難?

  血液滴到了乞丐布滿灰塵的臉上,混合成一團赤紅的漿狀顆粒?!鞍。瑸跄疽蛔宓孽r血,果然美妙,如飲甘露,這一口滾燙棉柔,讓我的喉嚨也變得欲罷不能,哈哈哈哈。不夠,不夠,還需要更多?!崩掀蜇ぢ榔?。

  苦阿荼雖然疼痛難忍,但仍然釀蹌著后退幾步,警惕著這個恐怖的乞丐,“你究竟是誰?”

  “不過是砧板上的嫩肉,何必在意我是誰?”

  苦阿荼立即凝聚靈力,身體如同鋼鐵。

  乞丐臉色驟變,瞪大雙眼,如同七日未見米粒的囚徒,第一天看到滿桌的美食,迫不及待的撲向苦阿荼,瘦骨嶙峋的身軀,細長的手臂幾乎風(fēng)一吹便能隨意彎折,雙手如同枯木殘枝,搖搖欲墜,但此刻卻如同兩把屠刀,每一刀出刀迅猛,收刀更是一層層血影的疊加。

  苦阿荼鋼鐵之軀卻薄如蟬翼,來不及驚訝乞丐出手之快,那恐怖的烈爪便貫穿了自己的左肩,又是一陣刺骨的痛楚,由于失去的左手,苦阿荼無法用另一只手去阻擋,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惡魔,右手一轉(zhuǎn),竟生生將自己的左臂扯了下來,如同從一只飄香烤雞里扯下那清脆可口的雞腿。一根根還未停止跳動的經(jīng)絡(luò),裸露在寂靜的夜空里。

  這一次,劇烈的慘叫聲掩蓋了夜鶯的哀鳴,老乞丐變得更加狂熱,此刻二人的心跳聲都變得急促,老乞丐大喝一聲:“不夠,還不夠,今天的獵物,果然只有你最入口。”苦阿荼已經(jīng)無法抵擋來自老乞丐的任何手段,老乞丐抓著苦阿荼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很難想象,一個如此孱弱的身體,盡然將八尺身高的苦阿荼單手舉起,如同擒住一只活蹦亂跳的野兔。

  苦阿荼掙扎著,雙腿也難以自控的擺動,雙手的位置,鮮血依然如同脫韁的猛獸,向外噴灑。

  “多么美的鮮花啊,灼熱而且不斷向外傾斜的芬芳,真是難得的美味?!闭f罷,他送開手,苦阿荼形同死尸般的落在地上

  片刻后苦阿荼依然茍延殘喘,但也只是那待宰的鮮魚,只有短暫的抽搐,漸漸喪失了生機。

  “雖然很短暫,但很感謝你,賜予我這絕世獨立的美餐?!苯又?,乞丐的身體如同膨脹的氣球,詭異的赤紅之光遍布全身,一個滿口獠牙的惡鬼從乞丐的身體里浮出,“來吧,這是你后世族人獻給你的祭品?!?p>  一人一鬼,享用著圓月沐浴下的美食,流淌著的細長湖泊,不時的泛著氣泡。

  林月平的傷勢,絕大部分是寒毒的反噬所致,配合上家族的獨有療傷藥,已經(jīng)痊愈了五成。但久久不能入睡,白日的失敗也讓自己無法接受,忽然一股寒冷的風(fēng)從窗戶吹了進來,月光被一個陌生的身影阻隔。那是一個人,夜色昏暗,無法看清容貌,又或是此人刻意遮擋,像極了瞬曄堂的“影鬼”。

  黑衣人伸出一只手掌,一團淡黃的火焰從掌心攤開,“這是引魂燈,冥河茫茫,忘川迢迢,不知所去,來生漫長。”

  林月平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意欲何為,他很快便取出“卓雪”,不過正當他準備與這個不速之客展開一場月下比武時。另一抹極速的身影從窗前略過,黑衣人也很識趣的追了上去。不知踏過多少屋頂,越過多少門墻,最終在秋水樓頂,兩抹黑影,同時停下。

  “趕盡殺絕?未免太過了吧?!?p>  “王院長,你也知道趕盡殺絕非君子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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