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不工整，潦草應付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粉彩小碗不是官窯瓷。
民窯，也只有民窯的瓷器才會不在乎款識的書寫是否美觀。
只是沈愈有些想不明白，這只粉彩小碗不管如何看都該是出自官窯，民窯不可能燒制的出來。
嘉慶民窯不是康熙民窯。
很簡單，嘉慶民窯要是能燒出康熙窯那種絕美瓷器，那么嘉慶民窯的瓷器在市場上不會默默無聞。
最重要的一點，嘉慶民窯的瓷器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珍珠般大小的藍色寶光？
以沈愈的理解，能發(fā)出珍珠般大小寶光的古玩其價值至少也要在五十萬左右，而嘉慶民窯的瓷器現(xiàn)在市場上多為幾千塊錢，上萬元都算貴的。
“不應該，肯定是我看的還不夠仔細。”
沈愈將小碗拿起再次細細端詳，這次他不再看別處，只盯著小碗的款識看，足足過了五分鐘，沈愈終于看出一些門道。
用手指輕觸款識，頓覺“大清嘉慶年制”這六個字在厚度上似乎有所差異。
沈愈暗自思忖，若自己沒有猜錯的話，其中有幾個字應當是后加上去的。
這造假手法運用得極為精妙，若只是單單瞅上幾眼絕對不可能發(fā)現(xiàn)。
自古以來，古玩鑒定與古董造假便如同一對冤家對頭。
古玩行里的掌眼師父們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一山還比一山高”。
掌眼師父窮其一生研究一門古玩，從二十歲開始至古稀之年，不過也就四五十年的時光。
然而，造假之人卻是好幾代人都琢磨這個。
父子爺孫，代代相傳，幾輩人都研究如何制作贗品。
比如瓷器造假，沈愈便知曉其分工極為明確。
有尋瓷土的，有拉坯的，有蕩釉的，有繪瓷的，有制作款識的，有燒窯的，出窯后還有專門做舊去火光的。
如此這般，怎么跟人家比？
你覺得自己已然十分厲害，但對方往往更勝一籌，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便是如此。
見沈愈久久不語，顧青青在旁邊輕輕問了一句：“愈哥哥，這碗上所繪的圖案是不是癩瓜??？前年咱們?nèi)ソ纪獠烧獔@，你給我摘了十幾個?！?p> 沈愈微微一笑，待觀察到柳東陽還在聚精會神地在賬簿上寫寫畫畫時，他用極低的聲音在顧青青耳邊吐出幾個字：“壽禮找到了?！?p> 顧青青聰慧過人，馬上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
“只是愈哥哥，用癩瓜碗祝壽是不是不太好聽啊？”顧青青想了想，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沈愈笑笑，“恰恰相反，癩瓜祝壽代表著吉利。癩瓜又稱苦瓜，但還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錦荔枝?！?p> 顧青青疑惑的問：“錦荔枝？”
沈愈點頭道：“正是。有古詩云：黃蕤翠葉，籬畔風來香引蝶。結(jié)實離離，小字新偷錦荔枝。這首葉申薌的名作中的‘錦荔枝’指的就是癩瓜，想不到吧？”
顧青青掩嘴輕聲笑道：“癩瓜跟荔枝，打死我都不可能聯(lián)系到一起去?！?p> 沈愈繼續(xù)道：“你看此碗上的癩瓜，是不是枝藤纏繞連綿不斷呢？”
顧青青順著沈愈所指之處看去，確實是一幅枝繁葉茂之景，“有什么寓意嗎？”
沈愈鄭重其事地說：“當然有。連綿不斷的癩瓜與彩蝶組在一起寓為：爪瓞綿綿。
“這是一個非常吉利的詞語。瓞【dié】與蝶同音，其實就是小瓜的意思。
“瓜瓞綿綿指的是小瓜初生時果實雖小卻會逐漸長大，并通過瓜藤越結(jié)越多延綿不絕。
“象征家族代代相傳，人丁興旺。
“所以，這碗要是在祝壽時作為禮物送去，屬于絕對的厚禮。試問，誰不希望自家人丁興旺，子孫滿堂呢？”
說完，沈愈看向鑒定桌上的過枝癩瓜粉彩小碗，同時默念一聲鑒寶。
一團藍色寶光在小碗上方三寸處凝聚而出，大小如珍珠一般
果然，吸收了剛才那尊青花瓷瓶的寶光后，再次使用特殊鑒寶能力，不但異常順利，并且眼睛也再無疼痛感。
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沈愈也就不關(guān)心款識的問題。
“好，那就選它了！”顧青青一副對沈愈非常有信心的樣子。
……
“柳老，我想拿這只小碗?！?p> 在古玩行中，“拿”即意味著“買”。
算是同行間一種較為委婉的砍價方式。
“哦，小友你真的看好了？”柳東陽顯然對于沈愈要買這只嘉慶粉彩小碗有些意外。
沈愈笑著解釋道：“看好了，過枝癩瓜，長輩過壽，送這小碗也算合適?！?p> 柳東陽定定地看了沈愈十幾秒，突然笑了起來，“小友的眼力確實讓老頭子大開眼界。
“你直接把我店里現(xiàn)在擺著的兩件精品民窯瓷都挑了出來。
“說真的，很多瓷器收藏大家也沒有你這份眼力。”
沈愈謙遜道：“您過譽了，在下只是僥幸而已?！?p> 柳東陽擺擺手：“小友不必謙虛。實不相瞞，這小碗是我的一位子侄放在店里代賣的。此碗是嘉慶年間的民窯，確切地說是一件精品民窯。你能在上千件瓷器中將它找出來，除了眼力非凡外，也是一種緣分！”
沈愈再次謙讓幾句，就問起了價格，“不知您這只粉彩小碗的售價是多少？”
柳東陽并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在抽屜里拿出一個筆記本翻看了兩下，“這小碗不貴，十三萬?！?p> 聽到柳東陽的報價，沈愈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好嘛？十三萬還不貴？這碗若是在外面地攤看到，攤主最多也就敢喊三萬。
想了想，沈愈準備直接開門見山，“柳老，您這是民窯的物件，還有崩口，賣十三萬，我覺得有些貴了。不如我出個價，您聽聽？”
柳東陽聞言笑了，“當然可以，開店做生意的，哪有怕買家還價的？只是不知道小友你能出多少？”
沈愈想了想，“八千。”
柳東陽聞言微怔，有些不確定的問了一句，“小友，你出多少錢？”
沈愈沒有絲毫猶豫，“八千塊！”
撿漏不撿錢
養(yǎng)書的書友，沒事點開看看啊，沒有追讀很難有推薦啊，（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