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jié) 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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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納德覺得今天這小男孩看他的眼神不太對。

　　當然今天他不由分說就伸手摳孩子們的嘴的確不對，但當時那情況著實嚇人，這是倫納德第一次見到一臉若無其事生吞污染那么勁爆的場面，他倫納德相信，換任何一個官方非凡者來都會做出和他一樣的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向孩子們道過歉了。

　　只有克萊恩這么奇怪的神，才會給自己的家族【能處理污染】這么慷慨怪異的庇護??！女神在上，這哪個天使能想到?。?p>　　但這不是這小孩眼神怪異的根源。這個小孩今天一直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便秘表情，漆黑無光的雙眼一直在偷偷瞟著自己的身后。倫納德轉(zhuǎn)過頭看了好幾次，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小菲爾德，你今天是不是有話想說？”

　　小男孩突然心虛地躥到克萊恩的身后，抓著克萊恩的外套，看看倫納德，又看看克萊恩，遲遲不愿開口。

　　“沒事，你想問什么就直接說好了！”

　　得到了克萊恩的同意之后，小菲爾德終于把憋在心里快要爛到發(fā)酵的話問了出來。

　　“為什么你的爺爺要一直騎著平衡車跟在你后面？”

　　一時間，倫納德與帕列斯兩人呆住了，猶如兩根鋼筋混凝土澆筑的跨海大橋橋墩，一動不動地釘死在那里，任憑心中的那片海激起多高的滔天巨浪，也無法撼動他們夾著石料凝固起來的表情。

　　“是怎樣的平衡車？”倫納德呆呆地問。

　　“為什么是平衡車？”帕列斯愣愣地說。

　　“不對不對！”帕列斯旋即從呆滯中回過神來，臉色嚴肅地說，“這小孩竟然能看到我？？”

　　“呃……是的……”菲爾德心虛地撓了撓頭，又往克萊恩身后躲了躲。

　　帕列斯驚恐地張開嘴還想說什么，突然想到，自己此時完全暴露在這小孩面前，不就是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詭秘”的眼皮子底下了嗎？？他立馬閉上嘴撇過頭去，任憑倫納德怎么叫喊“老頭老頭在嗎在嗎”也再不說話了。

　　“那一位是帕列斯老爺爺，是寄生在倫納德身上的‘偷盜者’途徑的序列二天使?！?p>　　絕了，你們這天使還帶搞套娃的。

　　克萊恩瞥了一眼倫納德，饒有興致地問：“為什么會是平衡車？”

　　所以為什么會是平衡車？菲爾德想，也許是因為自己一開始看到的老爺爺只是單純地飄在倫納德先生身后，但這不符合自己以前的世界觀——人是不能飄起來的，這不科學(xué)！肯定是自己又精神分裂出現(xiàn)了幻覺，這位老爺爺一定是踩著什么載具一臉正經(jīng)地跟在倫納德先生的身后。

　　不會是自行車，不會是摩托車，更不會是汽車火車空中客車，那姿勢完全不對；看他飄得平穩(wěn)順滑，所以也不會是滑板與輪滑鞋，那會讓他看上去上上下下。小時候的菲爾德搜腸刮肚，好像在他的認知里，還是平衡車最符合要求了。

　　菲爾德已經(jīng)忘記了他到底是什么時候確定了這個認知，反正等他回過神來，就看見倫納德先生每次來都帶著他踩平衡車的爺爺在店里逛來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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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不對！

　　有大問題！！

　　這位倫納德先生是個天使！還是個套娃天使！雙倍的天使?。?！

　　菲爾德握著掃把的手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他想起自己從小到大對倫納德先生的所作所為，想起他們家被自己在克萊恩的帶領(lǐng)下撬掉的無數(shù)把鎖，菲爾德就兩腿發(fā)軟，連握著的掃把也開始抖了起來。

　　“所以……所謂天使……真的是那種……可以一個人單挑一座城的存在？”菲爾德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你這真是奇怪的描述，但是——沒錯，毀滅一座城市對天使而言易如反掌?！眰惣{德皺了皺眉，那種怪異的不協(xié)調(diào)感又一次漫上心頭，“不然呢？你原來還以為天使是什么？”

　　菲爾德顫巍巍地咽了咽口水。倫納德先生那張漂亮的臉蛋和以他的照片為封面的教會雜志從混亂的記憶堆里蹦了出來，緊接著，更多的來自夢中舊日都市的畫面像小溪流一般汩汩涌出。

　　小男孩的表情從驚恐到困惑，從懷疑到最后放棄掙扎，生無可戀地抬起頭，用羅塞爾文對克萊恩說。

　　“你知道維密天使嗎？”*4

　　（*4:在“維多利亞的秘密”內(nèi)衣秀中，走秀的模特被稱為維密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