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fā)生時我們都還太小,小到分不清左右,小到說出的語言總是表達不清楚情意。
我是家里最大的孩子,也正因為最大,最受家里人寵愛,那時家鄉(xiāng)太過偏僻貧窮,于是準備外出的父母,便將我送到我那個離小鎮(zhèn)比較近的姑姑家里去,以便我能得到更穩(wěn)妥的照顧,我在那里度過了好幾個春夏秋冬,久到我甚至快要以為那就是我的家。
父母送我過去之后就離鄉(xiāng)外出了,有時我甚至一到兩年都見不到他們。他們會給姑姑打來足夠的錢,確保我能享受到最好的照顧,有時會直接把東西寄回來,這種時候我會格外想他們。
我被送到姑姑家后,家里就只剩下我的奶奶,我偶爾會回去看望她,但不會很頻繁,那時候我太小,兩處離得太遠,那時候我也太小,往往會遺忘了思念。
我剛到那里的時候還太年幼,不必去上學,就整天跟在姑姑身后,后來臉混的熟了,也就管不了什么了,整日去東家串串門,西家逗逗狗,我呆在那里的那段時間,是那幾戶人家中年齡最小的孩子,不論長幼,都喜歡帶著我東跑西竄。
頭發(fā)不長,被扎了幾個朝天辮,在那片草地柔軟,溪流清涼的土地上,玩得歡暢淋漓。
兩個哥哥每日放學回來,都會給我?guī)б恍┬×闶?,我會一個人把它們全部吃掉。那些大人們經常會打趣我,問我要不要分給他們一些,我從來不會答應,我知道,我的爸爸媽媽在外面賺了很多錢,所以這兒的人就算不開心,也不敢打我罵我。
每年農忙的時候,那些大人們會提前備好種子肥料,將土地耕完,然后就會挨家挨戶的去請人幫忙,今天是我家,過兩天是他家,很多人先將這一家的播種完成,再將另一家的播種完成。那時候,輪到哪家我們就去哪家,大人去勞作,我們去吃好吃的,想去地里,主人家會給分派一個簡單的任務,譬如送水送餅之類的。
每次大人們一齊去的那家人,都會提前定好好菜好肉,做成可口的食物,來招待前來的人,請的人很多,準備的食材也很多,平常家里難得一見的東西,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大吃一頓。
從春耕開始,夏除草,秋收實,都是大人孩子齊聚一堂的好機會,倘若這些時刻你都錯過了,還有冬日的宰豬飯,攏共沒幾戶人家的地方,基本每次都能聚齊全。家里大人們去了,小孩兒自然也是要去的,家里多數大人都去了,剩下的大人小孩自然也是要去的。即使錯過了第一頓,也沒什么,每一個殺豬的人家都好客,今天請這家去吃一頓,明天請那家去吃一頓,熱熱鬧鬧的,比過年那天還要開心。
如果你家今年沒養(yǎng)出一頭肥碩的豬,沒有備下充足的年貨,也不必沮喪,鄰里四下人家,總會給你送來新鮮的肉貨,余下的菜肴,連那些瓜果零嘴,也要東家給你幾把,西家勻你幾顆。
那時候的鄉(xiāng)鄰四舍,哪一個不是笑成一幅彌勒佛像,誰不曾分給過旁人日需?但那時的人們,誰也不曾懷著一顆需要回報的心去做這些事,現在卻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