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勢過重,少年不得以分批納靈。三天過來已是足以下床活動,尋常走動沒有問題,就是一旦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便會生出一種即將昏厥的感覺。樹苗,沒有繼續(xù)反噬自己。
靈芝,血虎妖晶,再加上一顆七星蓮花子,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藥力極限了。
不過還好,只要穩(wěn)住傷情,少年就有機(jī)會借助自己強(qiáng)悍的肉身慢慢恢復(fù)。
“哎,后不后悔認(rèn)識我。”
林啟怡坐在沈塵對面低頭品茶,實際上是根本不敢看向少年,在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認(rèn)識了我,趙前輩丟了,一路上麻煩不斷,到現(xiàn)在,就連你也……”
“別讓我后悔認(rèn)識你?!?p> 一語封口,林啟怡沒有再去說些什么,更是不敢再去說些什么。
“這錯本就不在你,你不是想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窔⒛懵?。?p> 她抬起腦袋目中滿是不解,卻見少年呵呵兒一笑。
“知道什么叫做天機(jī)不可泄露嘛,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少女很是無奈的撇了撇嘴,翻翻白眼兒將茶水?dāng)R置桌上。
“跟你聊天兒啊,就從來沒有順心過。得嘞,養(yǎng)著吧,咱們的賬,等你傷好了再說。”
“什么賬???”沈塵似是明知故問,卻不料少女學(xué)的飛快。
“所謂天機(jī)不可泄露,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p> 笑著搖頭目送離開,少年自窗口外望,卻聽樓下一進(jìn)貨的小二火急火燎的奔走回來。
“掌柜的。掌柜的。”
坐堂老頭兒款步走出,一把襯住他疲乏的肉身,皺著眉頭質(zhì)聲詢問。
“哎呀!什么事兒慌成這樣?遇到老虎精了?”
“比,比老虎精還叫人害怕。是閻王殿的匪兵來了,把咱們的貨,全給劫了?!?p> 老頭兒一聽險些嚇暈過去,得虧是黑子在邊上扶了一把,這才緩過口氣兒來。
“這……這……不可能啊!他們來了多少人?!”
“少說,也得有百十來號吧?!?p> 那老頭聞之又是一個趔趄,這地方距離閻王殿可是有些遙遠(yuǎn)了,理論上根本不可能招惹到這幫蝗蟲才對,可是人家就是來了,還是大張旗鼓的來。上百號啊,十個客棧也擋不住它們。
“狗蛋兒他們呢?還活著嘛?”
“只是搶了貨,就把我們?nèi)帕耍麄兏髯蕴用チ?,可如果我也走了,掌柜的您就沒命了?!?p>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啊。哎你說它們有沒有可能只是路過這邊兒?”
“路過這兒去哪兒?龍陽城嘛?過了咱們這這,往前百里都沒有第二家客棧。就憑他們這百十來號人,您覺得可能是奔著那固若金湯的龍陽城開火嘛?這明擺著就是要血洗此地嘛。”
老頭兒急的那是冷汗外冒,忽然想起了什么,這偏僻之所,最近好像迎來了一批客人呢。
“別看我啊,那山匪性子,把我們殺了,不就等于把你們也順帶埋了嘛?!?p> 黑子望向二人大眼兒瞪小眼兒,那掌柜一聽更是就差落淚兒了。
“哎呀我的親祖宗哎,這可如何是好啊。”
“掌柜的,帶著兄弟們逃吧?!?p> 老頭兒一聽那褶皺的老臉上有淚珠滾落,這是他半生心血,說走就走,哪有那般容易啊……
“老先生,不必決然。這回有我們在,他們吃不了這處客棧。有我建議呢,你們暫時回避不要露面兒,客棧交在我們手上,屆時我們一旦離開,你們還是可以繼續(xù)經(jīng)營。他們是沖著我們來的。”
云雀站在樓廊上淡然開口,只要不被對方看到客棧的相關(guān)人員,這一把,還是有希望扳一扳呢。
“就是嘛,不過來了上百號而已。均分下來也就每人二十個,背水一戰(zhàn),未嘗沒有勝算吧。”
坐在桌前大口吞咽的玄靈放言豪邁,嚇得掌柜險些一個撲騰跪在地上。
“你把他們?nèi)剂粝?,論?zhàn)力值倒也確實沒有問題。只是,咱們離開之后呢……”
林啟怡從后院走來,自那晚月夜救人,二女一旦遭遇,總會有種莫名而來的場域碰撞。
“離開之后……然后客棧就沒了啊……”
……
“興致不錯嘛,這些天可是給你撒歡兒了。怎么樣,這趟鏢,也不算白走一遭吧?!?p> 少年負(fù)手站在青年背身兒方向,正在怡弄撫琴的家伙動作猛然駐止,不知覺間,衣衫全然浸濕。
“你的傷……”
“小牛馬在哪兒?”
“我不知道。”
“我只問一遍,但是可以再給你一次機(jī)會?!?p> 青年聞之,沉默了。
“就你那兩招劍技,欺負(fù)欺負(fù)小姐也就夠了,我敢保證在它出鞘之前,你的人頭會落在地上。”
他自箏琴下?lián)崦氖终聘蔷従復(fù)肆顺鰜?,這個人,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好了下一個問題,你到底為什么,接下這趟,極有可能丟掉性命的亡命鏢啊?!?p> “你們有你們的事情,我也有我的事情?!?p> “跟閻王殿有關(guān)?你要……對閻王殿的某位天王出手?”
青年又一次保持沉默,不過沈塵全然可以理解。
“那這件事兒,又跟小牛馬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他該死?!?p> “哦?講來聽聽?”
“沒興趣……”
少年聞之若有所思的點著腦袋,似是明白了,又似是什么都不明白。
“我要他活著回來,就這一點,敢答應(yīng)嘛?!?p> 青年半晌無言,思襯片刻,只是輕輕點了點腦袋。
“外面兒來人了,不知道跟你想殺的那個,有沒有關(guān)系啊。”
“我都聽說了,你在追龍客棧溫酒攝八方。她是其中之一的必殺目標(biāo)?!?p> 沒有忍住,少年哼笑出聲兒。
他對面前之人來了興趣,這股桀驁張揚(yáng),他從這兒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好志氣啊。那么恨匪,為什么不去當(dāng)官呢?!?p> “我爹就是當(dāng)官的?!?p> “想來應(yīng)該死了?!?p> 他暮然回首望向少年,皺著眉頭目中盡顯懷疑。
“他要沒死,怎么可能由著你亂動閻王殿呢。”
青年竟是開始哈哈作笑,兩個壞人的談話,有時候在這茫茫亂世,會給人一種知己難遇的爽朗。
“所以,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借機(jī)打入他們內(nèi)部,然后就是獵殺盛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