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知道秘密的人,是不該存在于世的。
可是關(guān)于這個秘密的事情,厲遲昕他們也是百口莫辯,但凡開了口,就可能被冠上妄想癥的名頭,最好不過是精神病院安家,思及此處,便無需別人多言,他們自覺封了口。
能夠回去的準(zhǔn)確時間地點已經(jīng)確定了,只是我看著窗外滿地的落葉,忽然又有些舍不得了。開始還只當(dāng)是簡單的習(xí)慣了,可是后來看見林瀟慕和傅景琰一起站在落日余暉之下,低聲交談加上溫和的笑,忽覺陽光刺眼,心理的酸楚終是抑制不住。
時間確實給了我答案,只不過是我從未設(shè)想過的方向。
原來我舍不得的,從始至終,只有她一個人。
可她是我永遠(yuǎn)不能奢望的人。
誠然,我那個慢了五年的時空里,林瀟慕還存在,只是無論如何,那個林瀟慕都不是她,也不能代替她。
在那些只見過幾面里的歡喜,是只能存在于回憶里的,無法控制的情感,是我本該逃避,卻不愿,不能,亦無法逃避的劫。
原來這就是喜歡嗎?當(dāng)我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我再也無法對別人說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寬慰之語了,也終于明白他們口中抑制不住的沖動,無非是占有欲作祟。
這世間的一切,唯有身臨其境的經(jīng)歷過,才會明白。
[五年后]
回去之后,我開始學(xué)著放下,如今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在家中宅的日子,旅游成為常態(tài),寄情于山水之間,總好過深夜苦澀的回憶。
后來小說的勢頭也越來越好,那篇我重新寫下的推理文,有了不少讀者喜歡,只是,我不會再寫那種類型了,不適合寫就是不適合,總要直面自己的缺點不是?再說之前的那些經(jīng)歷,鬼才要再來一次。
這五年間,我陸續(xù)碰到了厲遲昕,臺幼安,揚梓江,他們與那個超前時空的人相同又不同,不過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與他們,本就不該產(chǎn)生交集,便只當(dāng)陌路。
當(dāng)然,遇到林瀟慕是我不可避免的意外,也是我意料之外的意外。
三年前,那日凌晨的晨山山頂,在初陽照耀之下,不經(jīng)意間一瞥,我發(fā)現(xiàn)了沐浴在暖色下的她,清冷但微勾唇角,留下一個淺淡的笑,一如初見,左右不過是世間絕色,連橙色的彩霞都甘愿成為她的背景。
可惜那時那景,我竟是愣了神,都忘記了手中的相機,回神時慌忙去拍,卻只留下一抹遺憾的殘影。
我知道她不是那個人,可還是會在日后的不經(jīng)意間關(guān)注她,她仍舊是蘊啟的服裝設(shè)計師,跟那個人相同又不同。
我仍記得在晨山的那天,太陽完全升起之后,她攜著暖陽款款而來,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有了回響。
林瀟慕淺笑著,朱唇輕啟,依舊是那清冷的御姐音,直說想看看我拍下的照片,我無從拒絕,她便輕易的發(fā)現(xiàn)了我慌亂時留下的證據(jù),那是心動的證據(jù),暴露著我無法控制的心跳。
因為那張有著殘影的照片,我同她熟識了,終于正兒八經(jīng)的擁有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不再是為了合作,而是為了閑聊。
我時常想,這會不會是時間給予我的補償,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我便不再逃避,追人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她從不是那個人的替代品,她只是能讓我心動的,我喜歡著的人。
我確實遇上了那個可以讓我收心的人,也變得同臧克齊一般,再也沒有打趣他的資格了。
“有對象的感覺怎么樣?”可我不再調(diào)侃他的時候,他卻反過頭來調(diào)侃我了,“你這下可是傷了數(shù)萬萬男生的心啊?!?p> 今日,是我成功追到林瀟慕的日子,也是臧克齊大張旗鼓湊了一桌朋友慶祝我終于結(jié)束三十年母胎單身的日子,夸張極了。
但是我從不怕她來的晚,我只怕她不來。
“那當(dāng)然挺好啊。”我還是覺得這個孫子屬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便又問懟他,“那你呢?難道我結(jié)婚了你還要保持單身嗎?”
臧克齊一愣,眸中的喜悅被沉重的思索取代,端著酒杯不說話了。
“蘇小姐出國八年,昨天回來了?!边呍坪8糁譃t慕,輕聲向我解釋。我看著臧克齊的樣子,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沉默著同他碰杯,一飲而盡。只愿那個貫穿了他整個高中到大學(xué)時期、讓他愿意放棄所有別的人等了許久的人,帶回來的不是一場空的夢。
“對了,景念,你知道最近人工湖的案子嗎?感覺像是按照你五年前寫的小說做案的?!笔┻h(yuǎn)樹忽然打破了沉默。
“誰負(fù)責(zé)的?”我忽然有些心悸,如果一模一樣,這又是為誰下的套?
“本來是歸市局的案子,但是他們最近在忙別的,我們局長就給我了?!笔┻h(yuǎn)樹補充著,“手法倒是挺像的,只不過我們最后是在兇手家的冷藏柜里找到了剩下的殘肢?!?p> “巧合吧?”聽著施大隊長的回答,我松了口氣,還好不一樣,但是回想起當(dāng)年厲遲昕和揚梓江的謀劃,真是辛苦他們了。
“不是,兇手真的按你寫的來的,他還問我們?yōu)樯恫蝗ネ诤叺牡兀胫芏嗵訋滋?。”就在我剛剛釋然的時候,施遠(yuǎn)樹的手機響了,解釋了真相。
后來我們嗨了許久,我又被恢復(fù)狀態(tài)的臧克齊灌了許多酒,林瀟慕便開車送我,倒真的有點像那個人了,只是她讓我?guī)退次⑿畔⒌臅r候,我無意間看到了一個眼熟的頭像,備注赫然是遲舟,可是我追她的兩年多,從未見她同這個時空的遲舟聯(lián)系。
我瞬間酒醒,忽然想起第一次去時吃的那頓晚飯,她好像從來不曾對我感到驚訝,就算是傅景琰說過,也不該是那樣的平靜。
換作之前,我可能還會去深究,只是如今,我寧愿裝醉,這個真正陪了我三年的人,是哪一個都無所謂了,只要她還在我身邊就好。
后來的所有事情都有了一個好的結(jié)尾,只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傅老爺子的辭世,會與我有關(guān)。
傅家不要我已經(jīng)許多年了,何必再讓我回去摻合他們的家事?
我最終還是沒有回傅家,他們叫我只是因為老爺子的遺囑,又不是真心的,何必回去看他們冷臉。
我只是去了傅老爺子的葬禮上,只當(dāng)送送外公,也見到了傅景琰,他還是初見時那樣高冷,不過他同我打了招呼,盡管只是禮貌性的事情,但我已經(jīng)明白他也是知道那些的。
我想起當(dāng)年臨走前同二少爺?shù)慕徽?,那時他穿著病號服靠在病床上問我,“后悔嗎?”
我知道他在說父親的決定,那時我只是挑了挑眉,“后悔什么,我覺得我這些年挺好的,你不也這樣覺得?”隨后他與我對視,皆是會心一笑。
無論再過多少年,我的選擇不會變,蘊啟我不會跟傅景琰搶,但是他把蕤傾樓還給我了,那時我才知道,蕤傾樓是屬于母親的,也是她留給我的、遲到許多年的遺物。
[正文完]
友情提示:會有番外的,只是一開始是打算寫一個開放性結(jié)局,所以番外可以不看,背景可以隨意暢想。